他不喜欢庄思宜是一回事,但杨氏敢混淆他庄家血脉又是另一回事,作为庄家人,孰能忍?!
庄思宜讥诮一笑,松开了庄世熙。
“啪——”
下一刻,巴掌声响起,却是抽在了杨氏脸上。
杨氏猝不及防之下被抽得一个趔趄,没站稳,跌坐在地,白皙的脸上立刻红肿一片。
“老、老太爷……”杨氏愣愣捂着脸,不敢置信地望着庄世熙,不明白这把火怎么就烧到了自己头上?
忽闻一声轻笑,杨氏抬眼,就见庄思宜道:“瞧,祖父的巴掌果然不该落在孙儿身上。”
杨氏只觉得浑身血液直往脸上冲,除了身上的痛,更让她难以忍受的是当着庄思宜的面丢了丑,还有房中这些下人……
此刻的杨氏感觉自己仿佛被剥光了衣服任人围观般羞耻,一想到要不了多就全府都会知道她被庄世熙抽了嘴巴子,她简直就想找条地缝钻进去!
但庄世熙还不肯放过她,一脚踹在她身上,口中骂道:“贱妇!”
“啊——”杨氏惨叫一声,搂住庄世熙的腿,“老太爷!我冤啊!”
庄世熙气得直哆嗦,将那张纸扔在她脸上,“你冤?我娶了你这个贱妇才是冤!”
他又蹬了杨氏一脚,才抽回了腿冷笑道:“看来,是我太宠着你,将你的心给养得太大了……”
说完,他又看了庄思宜一眼,眼中难得有几分愧疚,最终只是一声长叹。
不久,郎中赶来府上救醒了庄敏先,说他乃是急怒攻心所致,并无大碍。
庄敏先一醒,即刻下令将杨氏禁足,杨氏此时已知原委,哪敢说半句话,只是心里恨不得将庄思宜挫骨扬灰。
等杨氏被带走,庄敏先又打发了庄世熙,只留下了庄思宜。
他撑着身子想要坐起来,庄思宜赶紧上前搀扶,庄敏先看着自己这个曾孙,心中不禁一酸。
“宜儿,你想要如何?”
庄敏先明白,庄思宜拿着认罪书回家发难,一定是有了主意。
果然,庄思宜想也不想道:“我想庄家不再插手我的亲事,我的媳妇儿,我自己挑。”
若庄思宜只是不想让杨氏插手自己的亲事,庄敏先当然同意,但换成庄家……
作为庄家的嫡宗嫡脉,每个人的亲事都应以庄家利益为重,必要时做还需做出牺牲,若庄思宜看中的是个门不当户不对的人,庄家也不能管?
不过犹豫只有一瞬间,庄敏先还是果断地给出回答,“我答应你。”
庄思宜早就猜到会如此,半开玩笑道:“曾祖父,口说无凭啊,您总得给我一个保证啊。”
“何意?”庄敏先脸色一沉,“你还想让我也给你写份文书?”
庄思宜仿若察觉不到他的不悦,语气天真,“哪里能劳烦您,祖父就行。”
庄敏先沉默地打量了他半晌,良久道:“宜儿,你长大了。”
庄思宜心想,若他真的长大了,杨氏又怎会只被禁足?杨氏就该死了。
但他并未反驳,依旧维持着原本的笑意。
“……好。”
庄敏先知道,庄思宜对庄家已渐渐离心,而且胆子越来越大。即便他不答应,庄思宜也不会任庄家摆布。
他心中很难受,庄思宜毕竟是他长孙的唯一血脉,在众多子孙中,他最疼的便是他。
但到头来,他却让对方受尽委屈。
他能上侍君王,下安黎民,却管不好一个家。
庄思宜最终如愿以偿,这天晚上,庄世熙居然还给了他一份惊喜。对方将自己养在青柳胡同的外室给接回了府中抬作姨娘,此举显然是为了敲打杨氏。
外室的存在庄世熙一直瞒得很好,此前他应该是没想过要抬人回来打杨氏的脸,毕竟这许多年来,庄世熙的后院除了杨氏再无旁人。
“少爷,太夫人气得将屋子砸得稀巴烂,就连她最宝贝的那尊霁蓝釉白梅花瓶都给摔了。”庄棋眉飞色舞地给庄思宜报喜。
庄思宜:“那瓶子我记得是前朝雷光先生的遗作,还是二叔花了大价钱淘来给她的吧?”
“没错!”庄棋笑眯了眼睛,“等她消了气,不知该多后悔!”
庄思宜望着窗外月色,漠然道:“那就不要让她消气好了。”
同一时间,程家。
程岩独坐案几旁,桌上放着一枚水头上佳的玉佩。
他拿起那枚玉佩,感受着掌心的冰凉,想到了庄思宜下船前那一幕——
“阿岩,这回你总该来找我了吧?”庄思宜将玉佩塞到他手上,笑嘻嘻道。
程岩望着码头上人来人往,想着此次一别又要月余不见,鬼使神差地没有再拒绝,而是问:“你为何执意要将这枚玉佩给我?”
庄思宜一笑,“那是我小时候跟着族老学玉雕,亲手所刻,对我而言意义非凡,就想要送给你。”
程岩干咳一声,摊开手心端详着玉佩上描刻的线条,好似山川河脉,“是山水画吗?”
庄思宜:“……”
程岩:?
庄思宜:“……是我的名字。”
程岩:“……………………”
想着当时的尴尬,程岩不禁一笑,忽听门外有人道:“阿、阿岩,你在吗?”
程岩听出是程金花的声音,心里奇怪大晚上的小姑来找他作甚?就算程金花是他的长辈,此时也是未出阁的闺女,不需要避嫌吗?
但他屋中亮着灯火,自然不可能装不在。
程岩将玉牌揣入怀中,应了一声,便起身开门。
月光下,程金花身着一身浅色纱裙,在朦胧月色中显得……很冷。
“阿、阿岩,我新作了一首、首诗,想请你指、指教。”程金花哆嗦地说完,还配合地打了个寒颤。
程岩默了默,“小姑,你不冷吗?”
程金花面色一僵,“不、不冷,阿嚏——”
程岩看着对方乌青的唇,不忍道:“要不你先回去加件衣裳,我去厅堂等你?”
程岩自认很体贴了,却见程金花骤然落下两行清泪,“阿、阿岩,你知不知道,家里要为我、我定亲了?”
程岩一怔,想起来程金花的确到了定亲的年纪,可这不是好事吗?他见对方哭得这般伤心,莫非是爷奶为她选的丈夫不好?
不对啊?他记得前生,程金花的丈夫也是位读书人,后来还考上了秀才,这不是挺好的吗?
见程岩迟迟不开口,程金花更是泪如泉涌,“阿岩,我……”
她一双眼含情脉脉,有着掩饰不住的绵绵情意,那一瞬间,程岩突然福至心灵,脑中闪过一个荒谬的念头。
那份念头迅速发散,又将重生以来的好几件事串联起来,竟将程岩吓出一身冷汗!
作者有话要说:
为神马要担心人死,这不是爽文吗?那必然是主角一路开挂啊!
emmm昨天伪球迷看球了,只看了点球部分,真的好刺激……看完刷了下网,说新浪搞了个世界杯球队势力榜,就是球迷给自己喜欢的队打榜,按人气排序。
从头依次是德国阿根廷葡萄牙西班牙……完全就是这次淘汰的顺序,简直玄学。接着第五名巴西,第六英格兰,第七法国。
然后巴西球迷开始疯狂投英格兰想把英格兰顶上去,而“英格兰球迷俱乐部”的微博在西班牙比赛一结束,就号召给下一场对手哥伦比亚投票,回复说死命令,先把哥伦比亚刷上去,苟完这一场!哈哈哈大家怎么都这么可爱。
第37章
“我喜……”
程金花红唇轻启, 娇羞垂眸。
程岩僵硬如石, 他知道自己该回避——或者疾言厉色, 或者甩门制止。但连死都不怕的程岩,此刻就跟被下了定身咒一般,一动不敢动。
危急时刻,程松炮仗般冲进院子,宛若踏着祥云的仙童救他于水火,“哥哥哥哥哥哥!”
程岩精神一振,瞬间破咒,“三郎!!!”
“哥哥,三郎要和你一起睡!!!”
“好的!!!”
兄弟俩亲亲热热地抱在一起,仿佛失散百年。
程金花:“……”
一场关乎家庭伦理道德的危机看似平稳度过, 当晚, 尽管有三郎陪着, 程岩依旧噩梦连连。
他真的希望自己猜错了,但许多事实告诉他, 程金花是真喜欢他。
而且, 前生程金花也很喜欢向他讨教诗词, 虽说比现在含蓄许多,但会不会……
程岩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他忽然羡慕起前生的自己——啧,无知真好。
这一夜, 程岩过得很艰难,而小小报复了一回杨氏的庄思宜倒是美滋滋。
次日一早, 庄棋来报,说庄世熙因为外室之事又被庄太老爷叫去狠骂了一顿。
庄思宜并不意外,对于庄敏先而言,养外室也是家丑一件,何况庄世熙还敢背着他养。若非此次杨氏作恶,庄世熙还会一直瞒着,万一哪天被人揪出来闹开,伤的可不止杨氏的面子。
“那女人被送走了?”庄思宜喝了口茶,慢悠悠地问。
庄棋摇头,“没呢,太老爷只骂了老太爷一顿。”
庄思宜想想就明白了,曾祖父到底想给杨氏一点教训,杨氏胆敢混淆庄家血脉,就算二叔知道了也不敢为其辩解,顶多求求情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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