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函川喘着粗气挪过来,忽然聚气抬手一拎,揪起乔嫣儿的后领,一把将她甩了出去。乔嫣儿惊叫一声,整个人宛如一个铅球被扔到空中,重重地砸在河冰面上,把那两尺厚的冰面活活砸出了一个大窟窿,她咕咚掉入冰水里,扑通挣扎着,狼狈不堪。
徐悯言惊呆了,他惶恐地看向秦函川,只见男主大人双目通红,压低声音:“我这是在为乔师姐解毒,冻一冻就好了。”
徐悯言慌了:“等、等一下!”就这样把你师姐扔下去真的好吗,这样也太残暴了吧!你你你等下该不会也把我给扔下去吧!
可他不得不承认,秦函川是对的。不然还能怎么样,男男女女,擦枪走火?还不如被扔下去冻一冻。徐悯言缩了缩脖子,眼一闭心一横,就等着秦函川把自己也扔下冰,早死早超生。
然而秦函川没有。
秦函川低低笑了一声,伸手来解徐悯言的衣服,蹭到他颈间,声音低沉:“师兄,很难受对不对,让函川来帮你,可好?”
徐悯言一下子激醒了:
不好!一点都不好!师弟你别这样我害怕!
他奋力挣扎,好像一条搁浅的鱼,被秦函川一下按住了手脚。他绝望地扯着脖子喊:“不、不函川,你还是也把我扔下去吧!”
秦函川似是有些委屈:“师兄……我们互相帮忙,有什么不妥?你我都是男子,师兄何必忸怩?”
徐悯言极力想忽略那双在自己身上乱摸的手,保持理智:“你乔师姐都泡得了冰水,你我都是男子,为何泡不得?”秦函川听闻,在他颈子上舔咬一下,刺激得徐悯言一个发力挺身,竟抱着秦函川向坡下滚去!
两个人就这么磕磕绊绊一起滚到了河冰面上,秦函川却还是搂着他不撒手,徐悯言一横心一咬牙,手掌聚气拍碎冰面,二人哐一声砸进水里,冻得徐悯言差点浑身抽筋。
搞半天他还是自己把自己扔下来了。
早知道有这么一出,他还不如一开始就自觉往下跳呢。
那边乔嫣儿毒性已解,她手软脚软地爬上冰面,头发丝儿都凝成了冰碴子,冻得浑身发抖。她勉强用真气驱寒,发丝里的冰化了,汩汩从额头和鬓角上化成水珠划下,转眼又冻成冰晶挂在脸上,又用真气驱一驱,才好歹蒸干了。
从此她心中留下了深重阴影,短时间内都不敢再看秦函川,生怕这笑面虎师弟不知什么时候又来个大抛活人、鲜冻师姐。
过了会儿,徐悯言也挣扎着爬上冰面,呛了好几口水,五脏六腑都快冻成冰血块块了。他剧烈地咳嗽几声,奋力把秦函川拽了起来,骂道:“你这混小子,你那真气是白修炼的?”
秦函川也顶着满头淋淋的冰水,漆黑的眼珠无辜地望向他,好像在说:师兄,明明是你把我们两个带进冰水里的呀。
徐悯言又是几声剧烈咳嗽,他实在不想和这小祖宗计较刚刚疑似非礼轻薄的举动,只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一声不吭,蒸干冰水往岸上走。
乔嫣儿忙跟上他,这回她可不敢随便出声了。她左看看右挖挖,凭着她心细的本事,竟然不一会儿还真找了株醒生花出来。
徐悯言大喜,连连夸她,捏了个雪球把刚摘下来的醒生花包裹在里面,不防一个小黑影突然蹿出来拈走了他手里的雪球,顷刻间逃了个没影。
徐悯言一惊:“守草蝎?”
守草蝎爱草如命,凡是来幻境中采药的都得防着它。刚才徐悯言只顾着高兴,竟忘了还有这茬。
乔嫣儿见状,按住手臂上鲜红的符咒,唤出一只通体透明的飞鸟,命令道:“英吉,给我追!”
那飞鸟盘旋至空中,倏而往下俯冲,双爪猛然抓起一条正在左右拧动挣扎的蝎子,啄了个半死不活,扔到三人跟前,那雪球也跟着摔了个四分五裂。徐悯言一股灵力束过去,把雪球照着原样包好,摸出玉哨子一吹——
一扇巨门出现在身后。
跟前却突然地动山摇,招来了一只守草巨蝎。它身高七米,六条黑爪粗如树干,面目无限放大,狰狞一龇嘴,乔嫣儿花容失色惊声尖叫。
“跑,快跑!”徐悯言当时就把玉麟长老在心里骂了个十万八千遍,这玉哨子能召门出来,没说连守草蝎王也一起召啊!
简直神坑!
三人飞身后撤,但那蝎子竟也驰行神速,快成了一道影子,紧追不舍。
太恶心了!要不是顾着给百草幻境留点药材,徐悯言恨不得当场把这蝎子宰了扔进药罐子里煮。他急中生智,从手中雪球上掰下一小片雪块扔下去,那蝎子似乎嗅到了醒生花的味道,停下来去拨弄那个雪块,拨了半天,终于发现上当受骗,愤怒地尖鸣一声,追过来的速度竟然比先前快了好几倍!
徐悯言大骇,一把搂过师弟师妹,身形从门缝里逸钻出去,砰然关上,逃之夭夭。
乔嫣儿冷汗直往下滴,她大口大口喘气:“还好还好,有惊无险,那蝎子真的恶心到家了!”
徐悯言一行赶到莲裕院,把醒生花交给了莫仙姑。破化捋着胡须,一脸尖酸:“你们几个,怎么弄得那么狼狈?成什么样子!”
徐悯言打着哈哈:“徒儿这不是急着救人吗……”眼见着破化师尊脸色越来越差,他赶紧说,“那我这就带师弟师妹去洗漱整理,徒儿告退!”说完脚底抹油溜了。
秦函川提议道:“师兄我们去泡温泉。”
徐悯言:……
徐悯言答应得有些勉强。
不是他不喜欢泡温泉,只是刚才那件事之后,他又有点不能直视自家师弟了。以致于他裹着浴巾踏进温泉池子里的时候,都视线飘忽游移,没发现池子里还多了一个人。
当看清池子里的人是谁的时候,一旁秦函川的脸顿时黑了:
刘楷庭。
“哎老徐老徐,咱兄弟两个好久没一起泡温泉了啊。快过来过来,听说你经常给师弟按摩,手艺不错,怎么也不给兄弟我按摩按摩,还是不是兄弟是不是兄弟?”刘楷庭叽里呱啦聒聒噪噪地说了一大堆,把秦函川本来打算营造的暧昧独处氛围破坏了个一干二净。
徐悯言半披着浴巾,脸颊泛起蒸出的红润,乌黑的发丝飘在水里,整个人斜靠在岸边,说:“不按。”
刘楷庭:“我去!你你你你……友尽!”
秦函川贴在徐悯言身边,也看一眼刘楷庭,似笑非笑道:“我师兄今天累了,我给他按还来不及,怎么可能让师兄给别人按。”
徐悯言点头,心说:就是就是……嗯?!
——等等,秦函川刚才说了什么?
还没反应过来,秦函川伸手已经摸上了他的腰,徐悯言还没来得及反抗,忽然秦函川用力一按——“啊!!!”
一声惨叫。
徐悯言疼得眼泪都逼出来了,他还没忘记之前在山下客栈里,这小祖宗刁钻诡异的按摩手艺,却没想到防不胜防,今天恰巧被抓住按了个正着。
“师兄,舒服吗。”
徐悯言反手给了他一记爆栗:“舒服才有鬼了!你想活活疼死……啊!”冷不防又是一按。
徐悯言腰都要被按化了,软绵绵往后一倒,正靠在秦函川怀里。秦函川温柔一笑,搂住了他,贴着他耳边说悄悄话:“这是师兄把我勾下冰水的惩罚。”
徐悯言心内绝望:……玛德智障啊!!!这都什么跟什么!!!
池子另一头的刘楷庭嘴角默默抽搐三秒,他哗啦啦转身上岸,扯着毛巾胡乱擦了擦身体,离开了温泉。
再见。
作者有话要说:
又一波申请签约,这回真的一个字儿都没改啊哈哈哈哈哈太懒了
梦想还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住口
第24章 浇花水
徐悯言被逮着结结实实按了一通,那一天早早便睡了过去,第二日醒来时浑身软绵绵轻飘飘的,什么负担也没有了,舒服得叫他直眯眼。
反正今天也没什么事,惜颜也有莫仙姑照顾,自己跑过去看望倒显得过分殷勤,毕竟明面上他们没有血缘关系,保不准给她招惹些流言是非,不如睡个回笼觉。徐悯言一边咸鱼地想着,一边瞥见秦函川正提着花洒给他们养的兰花浇水。
细细的水柱在阳光下映出奇异玲珑的颜色,水柱上方似乎浮着四个小字,徐悯言正半醒不醒,没细看,他闭上眼睛继续睡,还模模糊糊地想着自家师弟认真浇花的样子真俊、真好看。
如果他刚才细看的话,能惊出一身冷汗。
因为水柱上的四个字正是“董奔董崂”。
董奔,清尘门门徒,现已下落不明。
董崂,花魇长老本名,董奔之父,昨天傍晚还有清尘门徒见过他,今早他的床榻里已空无一人。
秦函川浇完几盆兰花,动作轻柔地搁下花洒,微微笑道:“师兄,太阳上三竿了,再不起来,函川来掀你的被子哟。”
徐悯言闭着眼睛裹紧了被子:“不行,我懒,再睡会儿。”
这时小童书歌冒冒失失闯进来报:“仙人、仙人不好了,出事了,清尘门花魇长老父子齐齐失踪,他们两个之前在灵犀门出过事,现在清尘门的人怀疑是咱们灵犀门的干的,正揪着几位长老严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