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比她画得更好!
乔嫣儿脑袋里转着弯儿,心里想到平日里师兄教他们几个写写画画,最常说的就是“画从心起”四字。
她打量着富家女,想着这位娇小姐画的东西必定富贵流俗,即便有心泼墨淡雅山水,也画不出骨子里的意趣。
这么一想,她心下定了定,又瞥了一眼老板娘,只见老板娘素衣银钗,虽是商户女子却颇有端庄脱俗之韵。乔嫣儿心下立刻有了计较,构思片刻,着笔画了起来。
“时辰到。”小二宣布着,所有人停笔,酒楼老板娘步下台阶,轻摇团扇,对各人的画作一一点评。
她走到富家女的画作前,忽而眼前一亮,掩唇惊叹道:“这位小姐好画工!好一个牡丹锦簇,绚烂缤纷,当真是国色天香,贵气逼人。”
富家女听了,冲着乔嫣儿得意一笑。
乔嫣儿气极,她可不认为自己的画会输给那跋扈女子半分。她瞪了富家女一眼,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
老板娘又走到乔嫣儿的画前,扫了一眼她面前摆着的画作,忽然愣在原地,仿佛出神。
乔嫣儿看了看她的神色,捉摸不透她到底是什么想法,于是补充说:
“此画名为,‘灵犀山’。”
老板娘轻轻吸了一口气,摇着团扇的手都停了下来。半晌,她掩了掩红唇,无奈笑道:
“唉,我们这些俗人啊,对这些仙里仙气的东西终究有个盼想。我想起我家夫君,他以前也是……算了,逝者已矣,伤心事不提也罢。”
她又忍不住多看了两眼乔嫣儿的画作,见她纸上一片群山起伏,云雾缭绕,三两只野鹤展翅飞过,下方一带清水蜿蜒而过,宛如仙家之境,又接连赞叹:
“这位小姐画得可真是好,意境清静,遗世独立,不染凡俗是非,真是……”
乔嫣儿微微笑道:“老板娘,仙者并非不问世事,仙者当解万民疾苦。即便没有仙根灵胎,时常与人为善,亦能为仙。”
老板娘惊讶,忽而摇着团扇笑了:“这位乔小姐说得在理,在理。那么今日这鲈鱼,就送给乔小姐了。”
说着,她挥手命小二拎来一条肥鱼,交到乔嫣儿手里,说:“乔小姐小心,这鱼是活得,还会挣扎,您别让它把水溅您身上。”
乔嫣儿高兴地接过鲈鱼,得意地瞧了一眼那富家女。那位大小姐见状,气得脸蛋发紫,竟然不顾风度,夺门就走。
乔嫣儿见她走得急,连帕子都忘在了原地,她走过去拾起手帕,想叫住富家女,那富家女却连头也不回,根本没听见,怒气冲冲地径直走了。
乔嫣儿嘀咕了一句:“莫名其妙。”她揣起手帕,打算今天晚上再还给那富家女。
哼,等她什么时候着急用这帕子了再还给她,看她不鼻子都给气歪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是2018.6.4文章开头差不多修完了……叉会儿
我真傻,真的。之前5.28号已经往存稿箱里塞了四十多章了,当时还想哇我可以舒舒服服躺一个月了,结果现在修了开篇后面也要跟着改,以前放的想删都删不掉,只能一章一章重新贴,qaq……我以后再也不这样了
第10章 弱小无助又可怜
乔嫣儿这么一想,刚才被甩脸色的心情顿时好了很多,她哼着歌,拎着鱼,一路回到了小客栈,敲门进了徐悯言和秦函川的房间,高兴地说:
“徐师兄,秦师弟,快看快看,我弄到一条仙湖鲈鱼!”
徐悯言忙放下笔,接过鱼,让秦函川打点水来先养着,说:“你这丫头又去哪里了,这么能耐?”
“嘻嘻,刚刚我作画得了第一,酒楼老板娘送我了。”乔嫣儿说,“快夸我快夸我!”
秦函川说:“对了师兄,您辛苦一下午了,今晚子时击杀蟾蜍妖的符咒画完了吗?不如我和乔师姐也来一起画吧,我们平常也学了不少,没问题的。”
徐悯言说:“不忙不忙,足够了,现在已经画得差不多,接下来闲了练练而已。”
秦函川说:“那函川便不在师兄面前卖弄拙技了。”
几人正说着话,忽然一声巨大的嘶响传来,紧接着传来人们的惊叫声和桌椅翻倒的声音,下一秒一张蟾蜍巨脸破窗而入,吐出长长的舌头,目标竟然直直指向了——
乔嫣儿!
乔嫣儿从未见过如此狰狞的蟾蜍,一时惊得面如土色,急忙闪避过去,谁料她手里的鱼用力挣动起来,溅了她满身水花,不防狼狈极了。
徐悯言立刻反应过来,扇身削断蟾蜍舌,免除了乔嫣儿被蟾蜍舌舔到的危机,接着纵身一跃,手边挥起一张符拍在了蟾蜍头之上,那一块蟾蜍皮瞬间变黑凹陷下去,仿佛被什么无形之物吞噬了一般。
秦函川面露不悦,看来这新工具,似乎有些不听话。
蟾蜍妖长大了嘴,面露痛苦之色,向后一倒,二层高的巨大蟾蜍眼看就要砸到对面旅客的房间,秦函川和乔嫣儿迅速甩出灵力凝成的缚蔓,趁它虚弱将它捆了个结实。
缚蔓越缩越小,越缩越小,最后逼得蟾蜍活活缩成指甲盖一般小,浑身裹着滚烫的仙家灵力,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它一边挣扎,一边用绿豆似的眼睛看了秦函川一眼,似乎在哀求着什么。
秦函川从二楼飞身下来,注视它片刻,面无表情地碾死了它。
客栈内一片狼藉,客人们吓得几乎灵魂出窍,纷纷瑟缩做一团挤在角落,等到看蟾蜍妖已经死得只剩一堆渣时,才斗胆探出脑袋来张望:
“没事了吧?”
徐悯言沉吟半晌,步下楼梯,对众人说:“没事了,大家放心。”
那富家女被丫鬟扶着出来,一副花容失色的模样,青白着一张脸,脚步微微颤抖。方才蟾蜍妖的巨身往后倒时,差点把她们所在的房间压塌,若不是徐悯言一行人反应迅速,她已死无全尸。
乔嫣儿见她出来了,把怀里的帕子掏出来扔给她:“喏,刚刚你在酒楼落下的,还你。”
秦函川见状,挑了挑眉,又瞥了一眼蟾蜍妖的尸渣,眼底的情绪翻动几下,什么也没说。
富家女看她这样子,本想说些刻薄话,却愧于刚刚才被这群人所救,一时竟噤了声。
憋了好久,富家女攥住帕子,对三人草草施了一个礼,满脸涨得通红,声音小如蚊蚋:“多、多谢各位相救。”
徐悯言倒不怎么介怀,说:“不客气。”
乔嫣儿则是拽着脸,哼了一声,昂首阔步从富家女面前走开了。
当天,富家女收拾行李离开了这间客栈,说是有要事处理。徐悯言三人却不着急回去,听说本地再过几日就是花灯节,好不容易下山一趟,自然要玩得尽兴。
“说来奇怪。”徐悯言说,“须乙蟾蜍向来在夜深人静之时活动,怎么会酉时突然攻击嫣儿?”
乔嫣儿说:“也许它以为我身上有什么宝贝,所以等不及了?”她想了一想,“难道是它想吃我手里的那条仙鲈鱼?”
秦函川抿茶道:“早知如此,我当初就不应该那么快碾杀蟾蜍妖,该留下来审审。”
“好了你这个鬼灵精,杀都杀了,就别多想了。”徐悯言拿玉扇点了一下秦函川的脑袋,笑道,“前面看起来挺热闹的,去逛逛?”
秦函川温顺地说:“好,师兄。”
街市逢节,张灯结彩,夜里一片晴彩辉煌,人头攒动,他们走在河岸边,望见漆黑晶亮的河水里放着万千细小灯火,随着流水静静飘向远方。
乔嫣儿买了三个纸船灯,说:“这个好玩,我们都来许个愿吧。”
三人于是点灯放船。徐悯言闭上眼睛,双手扣在胸前,低头默念:“希望那边世界的家人平平安安,希望阿满学业进步,健康成长,就算我不在,她也一定照顾好自己。”
阿满是他的亲妹妹,也不知道她现在过得好不好。
秦函川说:“师兄这许愿的手势倒是新奇。”
徐悯言有些尴尬地把手背到身后:“嗯,大概是吧。”
秦函川又说:“师兄许的什么愿?”
徐悯言轻笑着摇头,说:“没什么。”
正说着话,忽然几声锣鼓传来,人群立刻骚动起来,朝一个方向挤去。
乔嫣儿好奇地说:“他们在做什么?我们也去看看吧。”
三人走近一看,原来是蝶香阁的姑娘在抛绣球揽客。
“接到绣球的公子,咱们鸾锦姑娘将奉上佳曲一首!”
老鸨卖叫道,“雅间芳阁,独处一室,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底下有人起哄:“好不容易独处一室光听曲子多没劲儿啊,曲儿什么时候不能听,做点别的呗!”
人群立刻生出了不怀好意的哄笑。
那名为鸾锦的姑娘端坐于阁楼之上,冷冷道:“鸾锦卖艺不卖身,这位公子莫要自取其辱。”
底下的起哄声更大了。
徐悯言对蝶香阁这个名字没什么好印象,原因是他刚穿越来的时候刘楷庭拿他的身子皮和蝶香阁的姑娘比较,让他尴尬万分。
他张了张嘴,想劝秦函川和乔嫣儿走,却见那鸾锦已经不由分说,掷出了手中的绣球——
伴随着一阵起哄,那绣球不偏不倚砸在了秦函川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