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演员,褚景然很能理解臻然的那种想法,分明是自己所爱,却又被自己拱手让人,初心是希望他忘了自己,能永远幸福,但在那刻真正来临时又是痛彻心扉。
自己最爱的人与别人步入婚姻的殿堂,自己在异国他乡守着冰冷孤独的死去,那人不会知道,那人不会悼念,在最爱的那人心中,自己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背叛者。
或许在哪天得知自己身死时,那人心中会泛起一丝涟漪,若结果好,那人会叹句可惜,若结果不如意,那人或许会嗤句活该。
在事情没有真正发生在你身上时,每个人都可以将话说的很漂亮,因为不用负责,事不关己,但那种痛入骨髓的苦,却只有当事人能尝到。
当你站在道德的至高点去评判一个人的所作所为时,你是否又能了解到背后他曾经付出了多少?
作为旁观者,褚景然对于臻然的想法及愿望不作任何评判,因为每个人都是自私的。
臻然或许在曾经做过伟人,而现在的他,或许只是想自私罢了。
从昏迷中清醒后的褚景然很淡定,并没有问自己还能活几天,配合着医生所有的检查及治疗,他嗜睡的时间愈来愈长,可无论是白天还是夜晚,无论是阳光明媚还是夜落繁星,病床边一直都会有那个男人陪着他。
一改往日嗜睡的情况,今天的褚景然醒的格外的早,精神也比前两天好了不少,他能感觉的到,自己或许在今天就要离开这个世界了。
这或许就是回光返照。
刚清醒过来,褚景然就对着身边的叶西扬道:“叶西扬,我想回家。”
正文 15.你竟然是这样的前男友15(完)
回到家里叶西扬照常去厨房给人做早餐,褚景然却唤住了他进厨房的动作,“叶西扬,教我做饭。”
厨房内的锅碗瓢盆是褚景然从来没有接触过,哪里点火,什么时候该放什么调料,颗粒精细些的是盐,颗粒大点的是糖……
叶西扬就在旁不厌其烦的为人一遍遍的讲解着,所有的注意事项,终于在一番努力下,褚景然为叶西扬正式的下了人生中的第二碗面条。
虽有着叶西扬在旁指导,但褚景然难免有些跟不上节奏,故面条的卖相并不好,褚景然却是近一月来第一次笑的如此得意。
叶西扬就在餐桌上看着对面一脸期待眼望着自己的人,敛下眼,混合着咸湿的味道将面条吃了个精光,连泛着糊味儿的汤也喝的一干二净。
中午的时候叶西扬没有办公,他就坐在客厅不远处,呆呆的看着褚景然画着画。
灿烂的阳光从侧面照耀进来,被镂空细花纱帘筛成斑驳的片片,落在褚景然消瘦的前额,轻拂的微风卷起鬓边的几缕短发蔓扬着柔和的弧度,他的脸苍白的厉害,但那双凤眸却是一如当初般璀璨。
瞥了眼窗外已日落的夕阳,褚景然面上扬起个满足的笑,终于赶在晚上前将最后的一副画给画完了。
嗓子眼极度的不舒服让他再次咳出了声,下一秒一个宽厚的手掌抚上了他的背脊,褚景然清晰的感觉到那双抚着他脊背的手在抖。
压抑下胸膛中泛起的呕意,将叶西扬拽到了身边,褚景然道:“你不是一直很好奇我在画什么,想看画吗?”
叶西扬忍下心中翻滚的痛楚与酸涩,红着眶艰难的道:“咱们……明天再看好不好?”
“明天么,可是我感觉……我大概等不到了。”
叶西扬蓦地将人搂在怀中,用着黯哑浓重的鼻音急切的道:“不会的然然,我们会有很多个明天,后天,大后天,可以一起去看日出,一起吃早餐,我办公,你画画,饭后一起去散步,吃冰淇淋……”
褚景然安慰似的拍了拍男人紧搂着自己腰肢的手,待叶西扬平复了片刻后,侧头将视线投向了画板,抬手缓缓地翻开第一页。
一间格调优雅的咖啡厅,一个精致眉宇傲气十足的少年,一个面含笑意眸眼疏离的青年。
“我其实很少喝果汁,因为他们说,只有小女生才喜欢酸酸甜甜的味道,当时我翻了好久,里面除了果汁,就只剩下我更讨厌的咖啡,我想,我就喝一小口,应该没关系吧,可还是酸到我了。”
“当时我觉得你这人真讨厌,为什么要跟我讲那些道理,如果被人知道了,那一定会很丢脸,所以,我想,以后都不要再见到你了。”
褚景然轻笑,“可你却愿意带着我走那么远去取钱,我又觉得你这个人或许没有那么讨厌了。”
压抑着心脏剧烈地抽痛,叶西扬埋于人的脖颈中,颤声喃语,“抱歉,我以后再也不榨那么酸的果汁给然然喝了。”
褚景然将头往后靠了靠,宛若四年来的每次般道:“那我就原谅你最后一次好了。”
“好。”
仿佛未觉察到脖颈上触染到的滴滴温热,褚景然抬着微不可查颤抖的手翻开第二页。
人来人往的大街上,一辆跑车旁站着蹙眉不耐烦的少年,车前倒着个衣衫褴褛面色痛苦的老汉。
“当时周围所有人都指责我,说我是富二代,说我撞了人不赔,还拦住我的路,我不懂,为什么我是富二代他们就一口咬定是我撞了人,我的车分明都没有碰到那个人,为什么他们都不让我调行车记录仪,为什么要我赔钱给那个碰瓷的。”
叶西扬抚了抚人的手,安慰又似解释,“他们眼红,他们没有能力,所以眼红,仇富。”
“对,没错,那些人就是那么恶心,所以看你踩下油门朝着地上的人直接碾过去,看到他吓的从地上跳起来躲开,看到周围那些人像是吃了只苍蝇般的脸,我才会那么高兴。”
褚景然笑完后道:“我那时并没有认出你,谁让你当时穿的那么路人,没有穿制服。”
“抱歉,没有让然然认出来。”
“那,我就原谅你最后一次好了。”
将眶中源源不断涌出的温热逼回,紧贴着人白皙的脖颈,黯哑泛着颤的声音传来,“好。”
一如方才,好似没有察觉到身后紧拥着自己的男人,全身压抑不住的颤抖与哆嗦打颤的声线,褚景然努力翻开第三页。
霓虹灯绚丽的会所,昏暗包厢内躺倒一地的横七竖八。
“他们递给我那支烟时,我想如果被他们知道我从来没抽过烟,不会抽烟,定是很没面子,可我压根就不知道那里面裹着大/麻,更不知道原来这不过是场鸿门宴,若不是送酒时候你把我拽了出来,我可能……就染上那东西了。”
声音低了两分,褚景然有些落寞的道:“当时爸爸妈妈还在的时候,我身边总会有很多朋友,恭维客套,他们所有人都依着我,可是后来爸爸妈妈不在了,好像……就变了。”
吻了吻人的短发,闭眼任由眶中满溢的泪珠滚落,叶西扬哑着颤抖的嗓音道:“我会一辈子……陪在然然身边,永远……都不会变。”
眼前开始模糊,褚景然感觉全身像是被不小心戳了一个洞的气球,伴随着气球体内气体的溢散,力气也逐渐一点点被抽离,可他却不敢有过大的动作。
他怕,他怕惊到了他全心全意爱着的那个男人,于此刻于他们生活了四年的家中,他依靠着最后小心翼翼蕴垒起脆弱的温情,全盘破碎。
一点点将脑袋靠上人的肩膀 ,伏于人肩头,褚景然模糊着视线,带着怅然的呢喃,“若当初……能早点遇到叶家的你,该有多好。”
疼,全身上下,无孔不入,每一个细胞,每一滴血液,都似历经着比凌迟更为剧烈的酷刑,叶西扬从来都没有这么疼过。
可即便如此,他却不敢表现出一分,甚至连呼吸都不敢重一分,像是怕惊扰到了怀中絮絮叨叨的他。
“抱歉,是我……没有担当,将来……不会了。”
褚景然阖上已是完全模糊一片的眼,浅笑道:“那我……就原谅你最后一次……好了。”
“好……。”
眼前一片模糊,用尽全身的力气褚景然再次抬起手,依靠着记忆触到画板,可他却发现自己已没有多余的力气翻开第四页的画纸。
要……结束了么?
就在他的手臂即将无力垂落的那一秒,记忆中宽厚尤泛温热的大手,接住了它,他们一起翻开了第四页的画纸。
装扮高雅的法国餐厅,一男一□□雅的用着餐。
强抑着颤抖的声线,“那是我,第四次遇到你,在你带那个女人刚进餐厅的时候,我就在想,难道这是你的女朋友么……”
胸膛中满溢的悲痛震得叶西扬的每根肋骨都在抖,若堵于胸,若梗于喉,他从来不知道时间可以过的如此痛苦,心可以疼的这般剧烈,每秒的流逝都似凌迟的剧痛,刀刀腕肉进骨。
他搂着他即将逝去的爱人,代替着他的声音,讲述着他们曾经仿若昨日的点点幕幕,回忆着当初宛如旧电影般的慢镜头,一幕幕鲜活中的他。
高傲的,不屑一顾的,尖锐的,别扭的,还有……脆弱的,他未窥见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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