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把红色的雨伞,血一样的颜色,车灯照在上面,在雨中十分刺眼。高晁在感到恐惧的同时,却又有些亲切感。
红雨伞啊……他犹豫着招了招手,看着韩御泽收伞上车离开,失去力气瘫坐在地。
几秒钟之后,他又咸鱼回光返照似的扑腾起来,胸口一阵发凉。现在韩御泽不仅知道他的长相,知道他的名字,还知道了他的确切住处,他这不是完全暴露给死变态了吗……
在窗口徘徊几分钟后,高晁才回过神来。他脱掉在身上湿哒哒地粘了一天的衣服去浴室洗澡。然而随着一声雷鸣,小区陷入黑暗,高晁满身泡沫站在花洒下欲哭无泪,挣扎着用迅速冷却的凉水把身上冲洗干净。
确认不是只有自己一家停电,高晁心里才平衡许多。他从柜子里翻出一只大蜡烛点着,滴了蜡油粘在小桌中间,坐在地垫上擦头发。
系统安慰他:“咋蔫儿了呢,最起码终于确定目标人物了不是吗。”
高晁丧丧地倒在桌子上:“确认过眼神,是攻略不了的人。”
系统:“话不能这么说,你忘了吗,这段时间你已经有12点攻略值了,四舍五入就是一个亿。”
高晁:“统哥你突然变得乐观了,这不像你。”
系统:“跟你学的。”
高晁:“你就不能跟我学点好的?”
系统:“……”所以什么才算是好的?
高晁百思不解:“可是之前,我除了在404跟韩御泽说了两句话之外,跟他再没有任何接触了,这12点攻略值是怎么涨的呢?”
系统想了想:“该不会……你看起来很合他的口味吧?”
高晁惊悚万分地摸了摸肋骨,他这么瘦,没啥可吃的啊。他浑身无力地打了个喷嚏,从床上摸下毛巾被披在身上,可怜弱小又无助地说:“统哥你那里有《变态攻略手册》之类的吗?”
系统:“这个真妹有。”不过以后他可以撰写一本。
高晁:“难道要我往身上撒点孜然送到他面前?”
系统:“……其实我觉得他人挺好的,打伞的时候特别照顾你,上了车还开空调,下了车还送到家。”
高晁想起那把红雨伞,凄凉地说:“讲究的猎食者,在捕食前都尽量避免让猎物受惊的,不然肉会变酸。”
系统无语:“你这是认定自己要被端上餐桌了吗。用你的善良正直去温暖他冰冷的变态之心啊。”
积极乐观不符合高晁的审美,他又佛了:“我觉得不行。我看算了,咱们直接下一个世界好不好?”
系统:“诶呀妈呀,那会被判定为失败的,等到了下一个世界总部会安排新系统给你,你说你舍得这么英俊潇洒双商在线的老哥我吗?”
高晁沉默了几秒:“统哥,有G片吗,放一部看看。”
系统黑人问号:“这么突然?干啥?”
高晁深沉地说:“咱俩一起看场G片,就当是分手炮了。”
系统:“滚犊子!”
高晁:ZZZzzz就很乖地滚去秒睡了。
系统:“……”说好的紧张害怕呢?宿主的神经可能是海底电缆。
第33章 汉尼拔教授的小绵羊07
在韩御泽面前, 高晁耗尽了所有精力,倒在桌上睡了半宿,后半夜才爬起来回到床上继续睡。第二天醒来四肢酸痛, 腰都直不起来了, 鼻子还有些不通气。
他一边洗漱一边扶着腰嘀咕:“这都是韩叫兽的错,弄得人家腰酸背痛,都下不来床了。”
系统:“……”自从绑定了高晁,他听什么都觉得有内涵。
这点不舒服,高晁没放在心上,洗漱过后就离开家去上班了。下了一夜的雨, 气温有些低,虽然感觉昏昏沉沉,但他还是敬职敬业地骑着小电驴风驰电掣,使命必达,充满了去挨骂的自信。
连着周末两天,订单可不少,高晁基本没有休息的时间, 等他意识到自己好像是病了, 奶……脑子不大清醒, 还流鼻涕的时候,是不小心把小电驴骑到沟里摔了个“半身不遂”之后。
高晁一瘸一拐地买了盒药, 回到家后又巴啦啦变身然后开了直播。他一边擦鼻涕一边埋汰观众, 抽空还跟系统撒娇:“统哥, 你看我这么敬业, 不夸夸我吗?”
系统:“你是坠胖的,我可喜欢你了。”哗啦哗啦哗啦。
高晁皱了皱眉:“死鬼,你又打麻将去了?”
系统:“妹有啊,我是那种不负责任的系统吗。吃!”
高晁:“……”
啊,好无聊,好想做点不可描述的事。
今晚的午夜直播间,观众毫无意外地又聊起了凶杀案,FFF团又添新受害人,被烧得面目全非。高晁有点好奇,就上网搜了一下新闻,还看到了受害人的皂片。
受害人生前是个体面人,西装革履,还戴个金丝眼镜,长得人模狗样的。
高晁端详照片许久,越看越眼熟,于是呼叫系统:“统哥,你看这个人,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系统过了好一会儿才回应:“啊?是吗?大众脸吧。”哗啦哗啦哗啦。
高晁一手撑着脸,嘟起美丽的吃土色嘴唇,在他乱七八糟的记忆里搜索了半天,忽然背上一凉,坐直了身体:“我屮艸芔茻,这不是每周三很晚去韩御泽的诊所进行心理治疗的‘上等人’吗?!”
系统抽空瞅了一眼:“我屮艸芔茻,还真的是。”
高晁瑟瑟发抖:“苍了天呐,该不会是叫兽他……一言不合就……那个啥了吧。”
系统:“所以叫兽因为自己是单身狗,遂加入FFF团到处烧人?”
高晁:“也可能是他喜欢烤肉的滋味……”
系统:“……”
等到高晁从网页切回直播间,观众又只剩下了一个人,而且还是那个熟悉的ID。
——主播喜欢用香水吗?
高晁想了想,说:“不喜欢。”
——主播还有别的款式的假发吗?
高晁一撩头发:“呵,我这可是纯天然的真发,不要因为我比你浓密,你就嫉妒诋毁我的美貌!”
如同之前一样,那个观众又不发弹幕了,过了一会儿给高晁送了个礼物。
大概是深夜猎奇的奇葩观众,高晁也没往心里去,在后台看了一眼收入,跟平台对半分后应该还够吃几顿饭。于是他心满意足地去睡了。
早上醒来还是难受,而且被摔的那半边胳膊腿隐隐作痛。高晁不想动,就请了个假,一直睡到有人敲门才醒。看看时间,他竟然睡到了下午。
高晁迷迷糊糊下床去开门,看着门外站着的女朋友吸了吸鼻涕:“你怎么来了?”
董思瑶看着他模糊的五官,皱眉说:“给你发微信不回,给你打电话不接,我担心你啊,是生病了吗?”
高晁:“不,其实我就是这样一个忽冷忽热的渣男。”怕了吧!
董思瑶噗地一声笑了:“哇,好可怕,不过没关系,我专治渣男。”
说着她就推着高晁进了屋,还提起手里的袋子说:“我买了烤鱼,快来吃吧。”
高晁面瘫脸:“不饿。”我就是饿死,死外边,从窗户跳下去,也不会吃你一口东西。快跟我分手!
董思瑶把餐盒里凉了的烤鱼倒在盘子里,放进微波炉热了热,取出来的时候鱼香味飘了满屋子。高晁咽了咽口水,捧着米饭在桌边坐下,一边吃一边泪流满面:真香……
“对了,这个给你。”董思瑶吃着吃着突然放下筷子,从兜里掏出一张卡放在小桌上。
高晁瞄了一眼,是O大图书馆的借阅证:“为什么给我这个?”
董思瑶:“因为你爱学习啊。”
那天走错地方还听了会课的视频在O大学生之间互相转发,可爱的外卖小哥对学习“热情似火”的态度让大家hin感动。董思瑶以为高晁特别渴望提升自己,所以就帮他办了借阅证,方便他去看书充电。
董思瑶还问他那天是不是被韩御泽的课迷住了,要不要报个旁听自考啥啥的,网上经常有保洁人员、保安、快递员通过刻苦学习获得各种学位这样的新闻,高晁这么年轻,努力一把绝对没问题。
高晁拿着借阅证感到心情很复杂,不知道该如何跟董思瑶解释:“怎么可能呢,我真的不优秀,也不思进取。我就想得过且过,混吃等死,连偷电瓶车养你的志气都没有。”求你放弃我吧。
董思瑶笑容满面:“亲爱的你好谦虚。”
“我不是谦虚,是真的胸无大志,没有那方面的想法。”高晁打了个鱼味儿饱嗝,摸摸肚子说,“我觉得现在过得很好啊。”
“好吧,”董思瑶依旧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就喜欢你这种佛系青年。”
高晁想哭:为什么你喜欢的样子我都有,这是为什么!
吃过晚饭之后,董思瑶又趴在床上打游戏、刷微博,拉着高晁问他,你说是寡姐性感啊,还是小辣椒性感?
高晁一边收拾鱼刺一边说:“选项里不加上你吗?”
董思瑶笑得很甜:“那你觉得寡姐、小辣椒和我,谁比较性感啊?”
高晁:“寡姐。”
董思瑶:“……”
几秒钟之后董思瑶激动地跟他握手:“巧了,我也这么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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