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出了校门,高晁轻车熟路地跳上后座,搂着池久的腰,在徐徐夜风中眯起眼睛。
池久说他来晚的原因是学校要组织篮球比赛,他本来就是球队的一员,这几天可能要训练打比赛,问高晁有没有兴趣来看。高晁立刻答应了,说必须去。
回到家,他们照例放下书包脱了外套,先去厨房吃饭,高晁习惯性地跟老妈聊起在学校的事,跟她一起吐槽老师同学。
他知道老妈愿意跟儿子聊这些琐事,了解一下儿子都在干什么、想什么。池久是不问就不说,问了也回答得言简意赅,所以老妈只能在小炒晁身上得到安慰了。
吕春望吃完之后去洗衣服,拿起门口挂着的两件外套时,掉出一个折起来的信封。上面有女生娟秀的字迹,还有个粉色的小心心。她忍不住笑,冲厨房喊道:“池久,又收情书了?”
池久没什么反应:“嗯。”
他从小到大听过的表白和收到的情书太多了,别说他自己麻木了,连爸妈都习以为常。换成寻常家庭,父母肯定是千叮万嘱不可以早恋,然后没收情书,甚至会去找班主任盯紧自己的孩子。
但池久不一样,吕春望巴不得他能早恋呢。在他上初中的时候,吕春望是这么跟他聊这种事的:你可以看情书的内容,别人跟你表白的时候你也得认真听着,而且不能无视对方,拒绝对方的时候要言辞恳切,这是对人最起码的尊重。
等池久上了高中,吕春望的台词就变了:儿子,这姑娘长得怎么样,学习成绩如何,人缘好吗,你对她有感觉吗……儿子你不想试试谈恋爱吗,两个人一起学习互相鼓励互相帮助,也是挺美好的嘛。
池久得益于良好的家庭教育,别人跟他说话的时候,总是一脸专注地听着,给予最大的尊重。不过也仅限于此了,你说你的,他做他的,对他来说不存在听取别人的意见或建议。
吕春望拿着情书在儿子眼前晃来晃去:“你不拆开看看吗?”
池久毫无波澜:“等写完作业再看吧。”
见吕春望流露出失望的神色,高晁摇摇头叹气说:“诶,怎么没人给我写情书呢。”
吕春望哈哈大笑,摸了摸小儿子的头:“宝贝儿你才多大点,就想着收情书了?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高晁嘿嘿地笑了一声:“对了妈,当初你跟爸谈恋爱的时候,他给你写过情书吗?”
吕春望得意地说:“你爸不爱写情书,但他每天都画一幅我的素描。”
高晁星星眼:“哇,老爸这么浪漫的吗?”
吕春望很快就把大儿子的情感障碍抛到一边,讲起了她和老爸的浪漫史。说起当年,第一次见到老爸,她的印象一般,然后有一天,她去老爸的住处找他,进屋的时候看到老爸正在做俯卧撑,腹部那一排“巧克力”让她顿时震惊了……
高晁听后也震惊了:“老爸当年那么性感的吗?”
吕春望笑得春风得意,但在孩子面前还有点不好意思:“可不是吗,我一直觉得一个画画的,肯定弱不禁风,谁想到竟然有那么漂亮的腹肌。我那时候就觉得吧,冬天听到闹铃就能立刻起床的人和能练出腹肌的人绝对靠谱,所以对你爸的好感度蹭蹭往上涨。”
高晁:“那老爸现在……”
吕春望噗地笑出来:“哈哈哈,现在?就剩一个肚子了。”
高晁跟着她一起乐,说那么多腹肌就合并同类项了啊。说完之后觉得自己数学真好。
愉快的饭后聊天结束,高晁和池久便上楼回房间写作业了。他们俩到现在还是跟以前一样,一起写作业,池久给高晁检查,然后帮他整理一下近期的知识点。
一开始高晁还挺过意不去,觉得他哥既要学自己的,还得经常翻翻初中课本。后来发现他哥其实从来没有翻过他的书,以前学的东西都牢牢印在池久脑子里,随取随用,就连一个公式出现在书的第几页,池久也都记得清清楚楚。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高晁每天都遭受暴击,慢慢就习惯了。
写完各科作业之后,高晁瞄向另一边还没动过的情书说:“哥,你不想看吗?”
“看什么?”池久顺着他的小眼神儿看过去,很快又把视线收回来,“千篇一律,不想看。”
高晁咬着笔说:“看看吧,我还没看过情书呢。”
池久头也不抬:“情书还没有你的作业好看。”
高晁本来还想再叨逼叨几句,结果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了。他跟个小媳妇儿似的两手绞在一起,脸红害羞,扭来扭去,心里嘿嘿嘿嘿地跟统哥说:“听见了吗?”
统哥:“听见了,你的屁股跟转椅摩擦出了宛如放屁般的天籁。”
高晁:“……”
诶,如果他哥能明白这样的话会对人造成什么样的影响,或许就不会随口说出来了。
几天之后到了周五,早上池久跟高晁说让他放学过来看比赛,高晁期待了一天,放学后就迫不及待收拾书包。
李梦樵说:“走啊,去网吧玩游戏。你建个号,我带你玩。”
最近他沉迷魔兽,玩了个人类盗贼,还是个光头造型,特想拉着高晁去弄个法师,一起去偷袭部落小号啥的。
高晁当然是拒绝的:“我要去我哥他们学校看他比赛,要不你跟我一起去吧。”
李梦樵不知怎么,正收拾书包的动作顿了一下:“不了,我还是去玩游戏吧。”
他是不去,但有人想去。余淼淼听到他们俩的话,立刻蹦过来扯着高晁的校服袖子:“带我去吧,我想看啊!我去给你哥加油!”
高晁其实不想带她去,因为她话太多了,不过他觉得倒是可以趁机打听一下王铁锤的事,便答应了。
两人离开学校,去了隔壁街的高中,一进校门就感受到了不一样的气氛。他们根本不用打听体育馆在哪,看哪人多往哪走就对了。
为了这场高校联赛,池久他们学校翻修了体育馆,从上到下焕然一新。室内外场地都拉上了横幅,墙上还贴着海报。体育馆里挤满了人,一个个看着特兴奋,估计除了高三的苦逼们能来的都来了。
两个初中生正在茫然,高晁肩上突然被拍了一下。他转头就看到池久穿着白色的队服冲自己笑,还没上场就已经帅得犯规了。
高晁指了指旁边心心眼的余淼淼:“我同学,特崇拜你,非得要来看。”
“你好。”池久很客气地打了招呼,然后带着他们去了前排,还给他俩买了水,揉了揉高晁的脑袋说,“别忘了给我加油。”
高晁指了指后面骚动的高中女生们:“我觉得我叫不过她们。”
池久笑了笑:“不会,我把别人的声音都屏蔽了。”
他还得回去准备,没多说什么便离开了。余淼淼捧着胸口说:“高晁,你哥太帅了,他对你好温柔啊,我也想要这样的哥哥。”
高晁趴在栏杆上勾勾嘴角:“送你了。”
余淼淼推了他一把:“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高晁说:“我没啊。倒是你,不是有男朋友了吗,跑来给别的男人加油,不怕男朋友吃醋啊?”
余淼淼一甩马尾,心情顿时不好了:“切,我有男朋友跟没有一样。”
都不用高晁拐弯抹角地发问,她已经开始迫不及待地吐槽了。她男朋友跟她是同一个小学的,两家父母也认识,算是青梅竹马了。男朋友毕业那年突然问她要不要在一起,她一直挺喜欢他的,就同意了。
虽说是男朋友先主动的吧,但他一点都不上心,从来没主动给余淼淼发过短信打过电话,也不约她出去玩,每次都要余淼淼忍不住了,气呼呼地找上门,他才一脸冷漠地拉着她出去玩。
而且这个男朋友是真不让人省心,成天寻衅滋事到处打架,总是一身伤,余淼淼劝他,他还不乐意听。总之就是没完没了的吵架,烦得要死。
余淼淼趴在栏杆上怅然地叹气:“还是高中的男孩子比较成熟啊。”
高晁:“……”
十几分钟后,双方队员进场,比赛要开始了,周围的人群更加亢奋,高晁都出了一身汗。
哨响之后,余淼淼抓着高晁的胳膊,兴奋地说:“你哥跳球诶!”
高晁心说我没瞎,我看得见啊。
池久跳到了球,迅速往后一拨,然后跑向对方篮下。看得出他和队友配合相当默契,打法技术也都是长期训练过的,单靠眼神交流就够了。
场上青春年少的帅哥们绷着漂亮的肌肉,脚下发出令人心潮澎湃的摩擦地板声,挥洒出的汗珠都折射出五彩斑斓的迷人色彩。
高晁第一次看池久打球,在看到池久一个漂亮的三分后,忍不住站起来跟其他人一起尖叫。这也是他以前的一个小小的心愿,现在终于实现了。
好像自从这个世界开始,他的心愿都在一个接一个地实现,美好得像是一场梦。
上半场马上就要结束,池久拿到球迅速突破过人到篮下,在面对对方迅速回防的几人依旧选择跳起投篮,在球快出手的时候,他突然空中换手,指尖轻轻一顶把球送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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