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自己再如何折腾,无论是好的亦或者是坏的,她仍旧端肃着这张面容,不见一丝意外,似乎在她眼里,自己这个儿子注定就是入不得她的眼。
让展放失望的是,代夫人没有任何动容。
倒是身旁的展川泽开了口。
“阿放,莫要任性了,你这般说,岂不是叫母亲伤心?”
展放给了他个白眼。
他向来与展川泽不对付,而且,他一点没瞧出代夫人有一丝伤心的意味。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族老不好对着人家亲母子多言,将一概事了就相携离开。
出了前厅,外面竟然淅淅沥沥下起了毛毛细雨。
丫环给代氏打伞,她们一行慢慢向着后宅走去。
后面跟着的展川泽,他的小厮将伞遮到他的头顶,因他长得高大,小厮需要高举伞柄,只是如此一来,小厮的大部□□体都露在伞外,渐渐地淋湿了。
展放在厅前的廊檐下呆呆站了会儿。
一旁骤然得闻小少爷被分出展府而失魂落魄的阿宝也跟着呆呆的,不知道想些什么。
他们来的时候什么都没有准备,伞没有,送伞的人也没有。
展放看了会儿越来越大的雨势,眼睛微眯,整个人冲入雨帘。
阿宝猝不及防之下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向着那个雨中奔跑的身影喊着:“少爷!慢点!当心滑倒!”
代夫人一行必经之路有一片泥土小道。
一下雨便成了泥泞小道,只有几块鹅卵石供垫脚行走。平常时则是正常的小路,两侧是精心修剪的花草,郁郁葱葱。
正在这时,先是展川泽被后方的巨力给推开,一屁股坐在了泥水里。
冰凉的泥汤瞬间就洇透了他的外裤、里裤,这股凉意像是能直通丹田,让他打了个寒颤。
紧接着代夫人和丫环尖叫了一声。
随着丫环愤愤的一句:“小少爷!”
清朗的哈哈笑声飘远。
代夫人和丫环的身上无一例外都被人刻意溅了一身泥花。
“这个阿放……”
代夫人擦了擦脸颊上的泥水,带着些责怨味道地叹息。
展川泽被小厮扶起来,十分狼狈,盯着那个跑远的身影面色黑沉。
夜半时分,代夫人突然唤丫环进来。
丫环点上灯,房内被笼罩在一片昏黄的光线中。
“夫人?可是睡不着?”
丫环递上去一盏温水。
代夫人点点头。
“阿放那的东西可都收拾妥当了?”
丫环:“是。听说小少爷就带了两个箱笼,以前淘换的珍玩都没有带。”
“……就知道他这个性子不是长性的。”
“你看前两年他宝贝得不行的那只画眉鸟……还给起了个名儿,叫娇娇儿的。不过是被我责问几句,他说丢就丢了,到现在可还听他提过?”
代夫人叹道,“那时候老爷还在,他文不成武不就的,就爱些斗鸡斗狗,虽说现在渐大些不见他玩弄这些了,但是哪能是说改就能改好的,你瞧着吧,他这头拿了这些银子,必是要捡起来的。”
“今儿个还问我,到底是不是我亲生的孩子,真是……”
“若不是亲生的,哪里会有人忍他这些年呢……”
代氏声音越来越低,在床帐内的神情也模糊不清。
丫环听着夫人细数了一遍前些年小少爷胡天胡地的做派,不由得跑了神。
那时候的小少爷又爱笑又爱闹,他长得又好看,身后总跟着一串提着鸟笼、捧着鸡、牵着狗的小伴当,来来回回总能听到他的笑声。
其实也就夫人和大少爷不喜欢,其他无论小厮丫头还是管家,都是极喜欢与小少爷多说两句话的。
而且,在她看来,小少爷也并未做过什么罄竹难书的荒唐事儿,最过分那两年不过是因着夫人偏心,只疼大少爷,这才做下些不妥当的事情,不明白夫人怎么就觉得他罪无可恕似的……
想着想着,丫环也不知道该回点什么话,只默不作声。
代氏也没有要跟丫头闲聊的意思。
似乎,她突然从梦中惊醒,说了这一番话既是感叹,又似是为说服自己,让自己心安理得的继续睡下去。
果然,她让丫环熄了灯,重又躺下,盖好被子,一觉到了天明。
作者有话要说: 欢迎入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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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面之主
展放坐在一辆小驴车上。
驴车晃晃悠悠,慢慢向前赶。
赶车的是阿贵,他学这个倒是快,拿着鞭绳很快就上手。
阿贵没有阿宝活泼,但是胜在力气大,也算是忠心。
他时不时回头瞅两眼驴车内的小主人,眼里都是担忧。
展放不爱看他这幅样子,可如今的他又哪里有底气去嫌弃他呢。
他索性闭眼,倚在箱笼上假装睡着了。
半个时辰前,他拿着被迁出的户头还有管家给办的路引,提着昨晚收拾好的两箱笼衣物,命阿贵拿零散银子买了辆小驴车,就这么灰突突地离开了。
他心里是有些冷,有些怨的。
这两年他不出去惹是生非,安安分分在学堂上学,回来就闷在自己院子里,不愿见他他便不出头惹母亲生气……
为何就得不到母亲一个笑脸?
一想到这,展放心里就升起一股燥烦来,恨不得放一把火把这世间烧个精光。
他深吐一口气,告诉自己不要再去想那些,以后离得远了,他们就是两家人了。
虽是这么想,展放心里却始终提不起劲来,觉得懒懒的。
他懒得去跟自己那两名好友告别,懒得去管以后,在阿贵问他他们去哪之时,展放随意说了个地名,然后他们便这么上路了。
之前身前身后伺候展放的阿宝是展家的家生子,不同于阿贵是小时候从外采买来的,因而他是不能跟着展放出来的。
阿贵的身契虽说在展放手里,可他被心里的劲顶着,不稀罕强逼对方,问妥了是否自愿,这才带着他走的。
若是阿贵当时不愿,他手里这张卖身契就不要了。
阿贵则没想那么多。
跟着少爷一起,少爷总归还是有好几百两银子度日的,远比放他良民身份,他一个人过得苦哈哈强,他实在是怕了那天天饿肚子的光景了。
……
“少爷,辛武城到了!”
阿贵憨厚的声音带着点激动,两眼发光地望着高大的城门。
辛武城是容城东南方向的一座城,看起来比容城大多了,也气派多了。
“嗯。”
展放困顿地揉揉眼睛,掀开布帘子,果然是到了。
他小时候曾打滚撒泼非要跟着父亲来过这里,印象中这里比容城要好的。
想想还是小时候好,再怎么讨人嫌的孩子也有那么一两分可爱之处的,否则那时父亲也不会最终答应带着他出门来到这里。
一想到这个,展放的心情又差了一些。
这时,阿贵交上两文钱,城门守卫查看了他们的路引,之后放他们进了辛武城。
进城后,阿贵只觉得自己两只眼睛都不够看了。
人多、东西也多,琳琅满目。
他虽是看得目不转睛,但没忘了正事。
阿贵将驴车赶到一个不起眼的死胡同里,跟小少爷嘱咐两句,就带着钱袋急匆匆去找可靠的牙保,应小少爷所说的,先置办下落脚的房子。
展放在狭小的驴车呆了几个时辰,身上都酸麻了,于是,自己从车上下来,来到巷口闲晃。
他身上一身优质的绸缎外衫,腰间还系着块普通成色的玉片。
这在他眼里算不得什么好东西,可是落在不远处的地痞闲汉眼中,他就是个油光水滑的肥鹅。
展放在巷口看了一阵,发现这里有些埋汰,就想回车上。
结果被四个地痞闲汉给围住了。
“小子,哥哥们瞧你在这站了许久,怎么,等人呢?”
展放抱着胸口,朝天上翻了个白眼,下巴傲得能戳天上去,漫声道:“关你们屁事?”
地痞们互相对视两眼,“这小子不识好歹,给他点颜色瞧瞧!”
一伙人蜂拥而上。
展放正巧心口堵着股气无处撒,冷哼一声,“不就是想打劫嘛,怕你们不成?”
也冲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