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老王妃听他这么说,眼中都是痛楚和担忧,就都上来安慰着:“凤儿,别想了,想不起来就算了。”
姬子谨也连忙说:“二哥,休息片刻,能想起来的时候就自然想起来了。娘和我看着你现在能跑能跳,康健如初就很满足了。”
姬天凤听了他们的话,不感动不可能的,但是疑惑也更加深了。自己明明穿越过来,为何好像来过这里?为什么一想起来就头疼?为什么自己穿越之前的父母家人也没有任何印象。还有总是梦到有人挖了自己的心,也莫名的有时候感觉心口空落落的。
赵贤看他模样,对一旁的姬子谨说:“子谨,你带着二郎出去转转,透透气就好了。”
姬子谨连忙答应着,这边有对姬天凤说:“二哥,要不我带你在院中转转?”
姬天凤感觉屋里闷的慌,让他很焦灼,就应着他走了出去。姬老太妃也挥挥手让众仆役退下,屋子里只剩下两个人时候,两人脸色都变了,全不是刚才盈盈言笑的模样。
姬老王妃看了一眼赵贤,嘴角撇着笑,眼中却尽是怨恨和轻蔑,笑着说:“不知睿王爷大驾光临,所谓何事?”
赵贤头地下,撩开裙摆,双膝跪下,坚硬地哀求:“求舅母救二郎性命。”
姬老王妃猛地转过头,头上的步摇也随之忽闪。猛地一个巴掌下来扇在赵贤脸上,双目瞪得怒圆,厉声道:“你当我傻吗?我在朝堂多少年?走南闯北,什么没有见过!?你好大的狗胆!竟然做出这种丧尽天良,不顾人伦纲常,忠孝廉耻的事情来!”
说罢又朝着赵贤狠狠的阔了几个嘴巴子,打的赵贤左右摇摆,跪立不住。赵贤也低着头,不应声,过了一会儿,又说:“求舅母,救救二郎。”
姬老王妃站起来,看了看赵贤,绕着他走了一圈,似乎凝神想着什么,突然噗嗤一下笑了,又好像撕心裂肺的哭,眼中湿润,泪欲下,却没有。她靠近赵贤,拽着他的脸,低声而恶毒地说:“你想救二郎也可以,那你以死偿命如何?”
赵贤抬起头,只见那姬老王妃嗤笑一声,坐在太师椅上,冷笑道:“你那些伎俩瞒得过其他人,却瞒不过我。靖远在世的时候,我就告诫他不可心软,应立时杀了刘振那软骨谄媚之人,亦不可太相信你。到底他还是没有听我的,遭你们谋害。” 顿了顿又说:“今天你想让我救他也可以,你自刎谢罪。”
赵贤听她这样说,脸上竟然没有多少惊讶。低着头沉了沉说:“舅母不肯救二郎性命,我也没有办法。只是,子谨还小,未来还有大好前程。”
那姬老王妃听他这样说,气的浑身发颤,咬着牙,怒目而视。
就听见赵贤又说:“舅母恨我,我也能解,以命偿命,原本应该,只是二郎现在智若童子,没有我庇佑,性命不保,况且他身中霜月蓝之毒,需要我之血作为药引。舅母既没有随舅父而去,必定念着二郎与子谨,求舅母开恩,救二郎性命。”
说罢,又斜着从衬里面拿出一把金黄色双刃匕首,柄上镶嵌着一枚狼牙,狼牙四周有红蓝宝石相间。赵贤看着匕首对姬老王妃说:“昔日舅父教我涉猎,我险些丧命在一头雪狼之口,舅父舍命救我后拔下牙齿,做成此匕首送我,教我无论何时遇到危险,都要勇敢以待。我非只为私心而谋害,舅父的性格,以及局势各种想必舅母也清楚明朗,要不然也不会在我册封舅父为定国王的时候,舅母病倒,又命人加修寺院。”
眼中噙着泪,赵贤抬起头看姬老王妃说:“舅母若肯救二郎,我赵贤只身在此,随舅母刺多少刀,只希望舅母还念着二郎的命,过往恩情,饶我不死。”
说罢把双手把匕首递给姬老王妃。那王妃拿着东西,仔细看了看,刃锋利无比,凌光凛凛,照着人影,非常精致宝贵。一双眼中终究是泪水滴落下来,落在刀身,痛心地说道:“这匕首乃是靖远亲自铸成,他为了栽培你,扶你登上皇位,为尽心思,殚精竭虑。那一日,你朝堂之上逼死二亲王,他晚上回来之后,抓着我痛哭流涕。想他征战多年,也杀人无数,何曾这样伤心落泪。我问他为什么哭泣,他说:睿儿怎可刚即位就逼死两位亲王,如此心肠歹毒,将来如何是好?”
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一样落下,又说道:“你对凤儿有私情,我不怪你,男欢女爱,也本正常,即使凤儿是男人也无妨。只是,你怎忍心下手去杀靖远?他父亲早逝,母亲又随之而去,唯有一个妹妹与他相依为命,所以拼尽全力想给她最好的,对你比他们兄弟三人还要上心。他一边待你要有君臣之礼,一边又要像父亲一样去保护,呵护,栽培你。你怎可负他如斯,又害他性命?”
一边说着,泪水一边流下来。狠狠地瞪着赵贤说:“今日我若不刺死你,来日到了九泉之下,如何与他说?”
赵贤此时早已泪流满面,口中啜泣,低声说道:“舅母不必心软,只留我一□□命,赵贤知足矣。”
那姬老太妃到底是练过武的,毫不犹豫,一道朝着赵贤的心口刺过去,又恰好留的他一口气,能活命而已。心口的血顺着衣服流淌下来,赵贤却不顾,对着姬老王妃拱拱手说:“多谢舅母留情。”
姬老王妃看了他一眼,厉声说:“以后不许叫我舅母,汝此等人,牲畜都不配当。” 说罢轻蔑地看了一眼赵贤又说:“十日后的皇帝寿宴上,我自会交出姬家金印与兵符,与瑾儿去相国寺修行。只是你也要说到做到,保的凤儿周全。若不然,即便没有姬家金印与兵符,我也能叫你粉身碎骨。”
赵贤跪在地上应了一声。
姬老王妃冷哼一声,拂袖而去。赵贤终于支撑不住倒在地上,从怀中拿出一瓶药,解开衣服与腰带,撕了中衣的袖子,塞在嘴里,右手附在刀柄上,用力往外一拔,闷哼一声,脸上汗如珠,嘴唇煞白。忍着剧痛,又在伤口上杀了药粉,用腰带裹着伤口,又缓慢地穿了外衣在身上,坐立片刻才敢起身,朝门外走去。
正是:莫问虔诚为何,只有唯心而已。
第43章 姬子谨设计试探,赵贤带重伤回府
话分两头,这边姬老王妃和赵贤在关了门的客厅会面,那边姬子谨带着姬天凤在院子里转悠,转悠着就转到了一个门前,上面写着:“凤鸣阁”
姬天凤看这名字,大概猜着和自己有些关系。果然姬子谨在一旁说:“二哥,这是你以前的居所。” 姬天凤抬头看了看,只见这屋子极其简单,甚至有些破烂,除了屋顶比仆役婢女住的高一些之外,其他的可以用不修边幅来说。姬天凤看着,忍不住笑了笑说:“我以前住的很简陋吗?”
子谨带着笑说:“是呢,二哥,你以前总爱行侠仗义,在江湖上闯荡。那时候,你每次回来,我都很高兴,因为你每次都给我讲外边的世界,总是山高海阔,潇洒自由。”
说着,姬子谨露出了向往的表情,姬天凤忍不住笑了笑说:“那你以后也骑高马仗剑走天涯,好不好?” 说完哈哈大笑。姬子谨露有些腼腆地说:“二哥真爱说笑。”
说完,两个人并肩走到屋里,果然里面非常简单,就一个床铺,墙上也没有装饰,四周也没有特别像样的家居,如果说是一个仆人的房间,也没有人会疑问。不过姬天凤笑了笑,他很欣赏这种感觉,屋中没有什么摆设,空旷自在,不必讲究什么。他噙着笑,正准备对着姬子谨调侃一下以前的自己,只见姬子谨盯着他眼中带着泪水和凶狠说:“二哥,父亲怎么死的?”
姬天凤觉得诧异,还没来得及辩解,就发现腰部有点刺疼,低头一看,是一把刀子,刀尖正顶着自己的腹部。姬天凤心中一万个艹尼玛飞过,这是闹哪出戏?这不是亲兄弟吗?
姬天凤抬起头看看姬子谨,发现这孩子眼神非常激动,眼神暴戾,心中暗想:难道是双重人格?精神分裂? 也就十三岁的娃娃,为什么这么大的怨恨?
姬天凤反问他:“父亲不是在平乱中去世的吗?”
姬子谨恨恨的说:“休欺我年幼,二哥若不说实话,休怪为弟无情。”
姬天凤纳闷了,这孩子是逆天了吗?这说话办事是十三岁的孩子吗? 但这么重的戾气,就是平时再装的乖巧懂事,遇到真人,早晚也被害。深吸一口气,姬天凤说:“小弟,如果我没有失去记忆,当然知道父亲怎么死的,但我现在什么都记不得,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如何知道父亲怎么去世的?也就是别人怎么说,我怎么听。现在的我虽然四肢健全,能跑能跳,可我没有过往,不过就是一个有身无魂的人而已。你就是在此处刺死我,也问不出个所以然,你刺死我之后,又如何和母亲和睿王爷交代?”
姬子谨瞪着姬天凤好一会儿,发现他神情没有任何变化,完全一副无辜迷茫的样子,心中悲痛地说道:“二哥果然成了痴傻儿。”
姬天凤心中无力地翻了一个白眼,尼玛,这破孩子还真会说话。
想了想,姬天凤开口道:“子谨,你还小,虽然我不记得前尘过往,但是我觉得,放什么在心里都不要放着仇恨。若你查出父亲的死因,就去报仇雪恨,但是千万不要惩罚自己,也不要把所有的错归纳到自己身上。任何人都有无能为力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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