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海荣露出很紧张的神色,抓住了肖遥,肖遥拍了拍他的手,温柔地说:“没事。”
周海权要喊他干嘛,当然是上演传统偶像剧常见戏码!
“说吧,”到了书房之后,周海权扯开衣领,往沙发上一坐,翘着二郎腿说,“开个价吧,你要多少,才肯离开老二?”
肖遥露出一种“真爱无价,你怎么可以这样侮辱我的爱”的表情,说:“我和海荣是真心相爱的。”
“你知不知道老二现在没上班,一直都是靠家里养的?”周海权语气凶悍,说,“他要是被身无分文地撵出去,你也跟着他么?”
肖遥红了眼眶,说:“跟。”
周海权这种大男人,最见不得男人哭,见他红了眼眶,嘴巴动了动,冷冷地说:“你哭什么?”
肖遥也不说话,梨花一枝春带雨。
周海权:“你……你出去吧。”
肖遥红着眼出来,还要对周海荣说:“没什么,真的没什么。”
一副忍辱负重的可怜模样。
周海荣脸有点红,送肖遥出去的时候一直在跟他道歉,说:“你给我点时间,我一定说服我大哥。”
肖遥心想:“你说服不了,我和你大哥的设定就是相看两厌!”
不过他也只能点点头说:“我相信你。”
周海荣眼眶湿润:“我就知道,你最体贴了。”
周海荣叫了家里的司机送他,回去的路上就下雨了,春雨细如牛毛,整个城市都雾蒙蒙的。肖遥靠在椅背上,打开了一点窗,四月的雨有点冷,街道上刚开花的海棠,都被打落一地的破碎细小的花瓣。这顿饭吃的真受罪,大概是出身不一样,他其实理解不了原作肖遥这种一门心思往豪门挤的心态,什么萝卜什么坑,门不当户不对的婚姻,能有什么好下场,嫁过去也是做炮灰。
他和肖遥真是有着截然不同的人生。
他虽然出生在单亲家庭,但母亲把全部心血和家当都用在对他的培养上,会英日法三种外语,写得一手好字,画的一手好画,钢琴和架子鼓都手到擒来,跆拳道已经是黑带,最重要的是,上天还给了他一副好皮囊,从初中开始,他得到的奖状挂满墙,收到的情书按摞算。
所以人家穿书都是穿的越来越好,他倒好,穿成了一个除了好看没有别的优点的花瓶,还是个炮灰受,绿茶婊。
肖遥,是个绿茶婊,外头娇怯怯梨花一枝春带雨,关起门来就扎小人。虽然做了豪门男媳,却是注定个炮灰男媳。
这个肖遥,最后当然会给正牌受绕道,因为他不如正牌受有主角光环,人家主角受可是“集清纯与诱惑一体”的极品受,不像他,娇娇弱弱一朵白莲花,看起来“床上只懂得躺尸”,“一辈子就接受一种姿势”,朴素到人神共愤。
一颗纽扣一颗纽扣地解开,裤子也脱掉,肖遥脱光了衣服,在换上睡衣之前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这个肖遥看着清瘦单薄,但该瘦的地方瘦,该肉的地方肉,尤其纤细匀称的腰,还有两个好看的腰窝,腰身凹,倒显得屁股翘。
连他这个直男看了都忍不住多看两眼,这小腰……
啧。
第2章
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肖遥躺在床上,眯着眼睛看向窗外,小区是老小区了,每家每户的铁窗下面都有很长的斑驳锈迹,因为年头久,小区里的树木都很高大,四月树叶新绿,透着斑驳阳光,雨后的早晨,阳光也带着水湿的香气。
他起来洗漱完之后,就拿了个拖把在浴室里一通捣鼓。
周海荣接到他的电话赶过来之后,看到的就是一片汪洋,这是老房子了,防水特别差,水漏到楼下去了,楼下的人上来,正在骂人。
“你干什么?”周海荣一步踏上去,看向那正掐着腰骂的中年女人。
楼下的邻居看了他一眼,见他衣着光鲜,态度这才好了一点:“你去看看,我家天花板漏成什么样了。水管坏了,你倒是去修啊,家里都是水,养鱼呢!”
周海荣作为头脑简单的纨绔少爷,人生秉承着一个观点,天底下所有的纷争都是因为金钱没有给到位,于是钱包一掏,简单粗暴:“这么多,够了么?”
那女人眉头一皱:“你干什么,有钱了不起啊!”
周海荣又添了几张:“够了么?”
那女人一把抓过他手里的钱,斜斜地瞪了肖遥一眼:“我跟你说,下不为例,就这点钱,都还不够我收拾房子的误工费!……真是的,吊了有钱人,干嘛还住这破地方?”
楼下的邻居骂骂咧咧地去了,大抵就是骂肖遥不要脸,整天勾引男人。肖遥浑身湿透,头发湿漉漉地滴着水,看着好不可怜。
“谢谢你啊。”肖遥说。
周海荣心疼地揽住他的肩膀,朝屋里看了一眼,地板上全是水:“你这地方没办法住人了,走吧,到我那去住。”
“你大哥能同意么?”
“什么你大哥,不是你大哥?”
“……大哥能同意么?”
周海荣这种为爱疯狂的富家少爷,满心只有心疼,全是英雄气概:“你只管跟我走!”
周海荣脱了鞋,编起裤腿就进去帮他稍微收拾了一下,他没干过活,收拾也只是这里弄一下那里弄一下,草草了事。肖遥去卧室收拾行李,时不时朝客厅里看一眼。周海荣虽然纨绔,人却不坏,长的也很帅,大高个,长胳膊长腿的,他记得作者的设定是,纨绔的外表,大男孩的心,爱一个人就掏心掏肺。
不过他也记得文里面说,周海荣让他去周家住只是一时脑子发热,其实走到半路的时候就有些后悔了,倒不是后悔帮他,而是后悔要带他回周家大宅,他还是很怕他那个大哥的。
肖遥偷偷看了看周海荣的脸,倒看不出有什么异样神色,反而不断地找话来逗他开心。
周老二啊周老二,你再忍忍,痛苦是暂时的,很快你的真爱就会来到你身边,让你体会到“从没有体会过的爱”。
今天天色依旧不好,早晨的时候还下了一会,路上到现在还是湿的。车子到了周家大门门口,立马有人开了门,车子开进去,在院子里停下来,两个人下了车,周海荣说:“行李放着,我来拿。”
周家的佣人不多,毕竟是社会主义新社会了,只有一个看门的老李,家里有个王姨负责日常生活,其他都是定时会有保洁阿姨上门来服务。刚下过雨,前院的树木格外葱郁,王姨正在院子里剪花枝,见到肖遥,便和他打了招呼。
肖遥爱花,也爱跟周家的每个人都套近乎,王姨虽然是家里的佣人,但跟周家的兄弟姐妹关系都很好,已经在周家住了二十多年了。肖遥进周家,最先抱上的大腿就是她的。
于是他便走了过去:“呀,这花真漂亮,是什么花呀?”
王姨拢了拢耳边有些花白的碎发,笑着对他说:“这是飞黄玉兰。”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金黄色的玉兰花呢,能给我几枝么?”
王姨给了他几枝,说:“刚要开的,插在瓶子里,能放好几天呢。”
“谢谢。”肖遥拿着那几枝花回到周海荣身边,在周海荣看来,自然人比花娇:“你要喜欢,以后天天买花给你。”
肖遥爱养花,他还是陈遇的时候,家里的阳台上就摆满了各种各样的花,养花是细致活,他母亲郑妍觉得能陶冶情操,让人不焦躁。他们家的卧室里,各有一个白瓷花瓶,常年都插着各种应季的鲜花,最常插的是月季,因为便宜,花期久,香气也浓。
两个人笑着往房子里走,走到廊下的时候,周海荣忘了提箱子,结果被台阶绊了一下,差点扑倒,肖遥忍不住笑了出来,刚要伸手帮他提一下箱子,就看见周海权从里头出来,西装革履,皮鞋蹭亮,整个人犹如一个行走的衣架子,长腿宽肩,气势十足。
“大哥,”周海荣略有些慌张,“那个,肖遥他房子水管爆了,家里淹得没法住,我带他来家里住几天。”
周海权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不可能做出撵人出门这种事。肖遥站在周海荣身后,略有些娇怯地冲着周海权半低头,头发还是湿的,有些乱。小小的嘴唇,唇瓣饱满,湿润,脸庞白皙光洁,手里还拿着几枝沾着雨露的花。
整个人大概都在发射一个信息:我很娇嫩。
需要男人疼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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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遥的长相不是单纯的清纯,还很鲜嫩,到底只有二十岁,满脸的胶原蛋白,气色尤其好,元气满满,还有他时常露出的,无辜到似乎渴望被凌虐的表情。
《豪门男媳》里常以物喻人,最经常和肖遥一起出现的,是樱桃,肖遥爱吃樱桃,小说里说他“人也像四月的樱桃,看一眼就知道鲜嫩多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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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是电视剧还是小说里,对于绿茶婊,一般都只有男主角发现不了,或者自我麻痹,装作发现不了,其他人都洞若观火。周海权眼睛毒,大概看得到肖遥柔弱背后的野心和贪欲,所以周海权对肖遥,一直是嫌弃和冷漠的态度。
虽然文中同性婚姻已经合法,但同性恋依然属于少数,未被世俗公认。周家这样的豪门世家,公开娶男媳,还是件挺惊人的事,何况是肖遥这种风评不佳的男人。周海权作为封建大家长,看不上他很正常。周家的要求只有一条,只要不结婚,其他随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