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长相极为漂亮,却没有带上一丝阴柔之感。通身凉薄淡然的气质,将五官的出色都硬生生地压了下去。
桃树、落花、石桌,容貌精致的青年,组合在一起本该是美极的场景。然而,柔美飘落的粉红花瓣却都无法给青年带上一丝一缕的温情,反倒被染上三分清冷。
与之对立的男人一看便是冷厉果断,不露情绪之人,却在青年面前露出痛极的表情。他叹口气,“你说什么我都是信的。”
几乎是瞬间,男人翻手成掌,毫不留情地穿透了自己的左胸口。
鲜红的液体蜂拥不断地从撕开的皮肉中涌出,浸湿了上身的衣物。饱和的血液再次顺着相连的手掌描绘出一道道粗细不一的痕迹,又聚在某一点,凝结成水滴状。
鲜红的液体欲坠未坠,僵持良久,终于在后续的力量中“啪嗒”一声落入地面。
“滴滴答答。”
仿佛打开了某个缺口,持续不断的液体落下。纷落的桃瓣在艳=色下,显得更为艳丽凄美。
如此扣人心弦的画面感,却让青年的眉头都不曾改变分毫。他静静地看着失力单膝跪地的男人,神色一如开始的平静。
他该知道的,青年一直都是如此。不管自己如何做,总是不能动摇对方一丝一毫。
男人苦笑,紧皱着眉头,施力生生将自己的心脏挖了出来。大量的血液从缺口处涌出,直接染湿了男人周身的一大片地。
血色中,玄衣男人脸上的坚毅分毫未变。
这样的动作让他更为虚弱了,他薄唇紧抿,苍白的脸上因极痛而微微扭曲。努力撑着自己的身体不倒下,男人抬头睁大眼,不让自己晕过去。
他一手上举,是一种近乎祭献的姿态,“给……你。”
我的心。
他是真的恨不得剖心挖肺,让青年明白自己的心意,不是突来的猎奇。
“给了我,那你呢?”青年语气淡淡,问出了第一个问题。
不管有情无情,他自始至终都没有对任何事产生过好奇。
“你就是我的心。”男人强撑着露出一个笑来。
心脏离体,止不住的鲜血,即使强大如他,也撑不住片刻。男人手一软,倒在了地上。
仍在跳动的心脏从手中滚落,沾上尘土,失了颜色。最终,滚动的速度减缓,停在了青年的脚底。
男人的眼睛不曾离开青年寸许,“当真会爱上我吗?”
“骗你的。”伤人至极,也无情至极。
连骗都不愿意骗他一下。
男人睁大眼,心中不甘,他双唇开合,想要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断了呼吸,闭上了眼。
青年盯着男人看了一眼,脚步轻抬,坐回石桌边,视一地狼藉如无物,自顾自斟酒饮水。
“何必呢……”
良久,微风裹挟花香,盖去一地血色,风中,传来青年依旧平淡的语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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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面淡去,黑暗再次席卷。在一声声断断续续的童稚的嘈杂声中,黑暗消散。
那是一所学校,从操场上活动的学生的年龄来看,还是一座小学。
某班的小萝卜头们在老师的带领下,分组去了操场上做游戏,热闹喧天。操场上火热朝天,然而,在操场边缘的角落,却坐着两个可爱精巧的男孩。
“这是我妈妈买的,可好吃了,给你。”小大人般顶着一张严肃脸的男孩将手中的包装精美的零食递过去。
“我不要。”另一个肤色白皙的带着婴儿肥的可爱男孩皱眉拒绝。
“你不喜欢吗?那我明天给你带别的。”
“我都说了不要,你还带什么带!你带什么我都不会吃的。”男孩跳下花坛,迈着小短腿跑回教室。
好烦,能不能不要总是跟着他。
说话的男孩瘪了瘪嘴,立刻丢下手中的零食跟上去。
“等等我。”
上课时,男孩每每去跟娃娃脸男孩说话,却都得不到任何回应。反而因为上课讲话,被讲台上的老师训了一通。
及至放学,班中的孩子们兴奋地背上小书包,排着整齐的队伍跟在带班老师身后往校门走去。
两个男孩是同桌,并列而行。男孩悄悄看一眼娃娃脸小孩,伸出手去牵对方的小手,被“啪”的一声打掉。
明明别的同学都手牵手走路的。男孩委屈地想。
来接两个小孩的是同一人。两家是邻居,又因为两个小孩“玩得好”,商量了一下,干脆轮流一起接送。
娃娃脸男孩唇抿得更紧了。
谁跟他玩得好了?粘人得要命。可是,每次他跟妈妈说不要跟对方一起玩,就会被妈妈当成玩笑,以为他们吵架了。
真是不爽。
两个小孩爬上汽车后座,男孩想要说话,却见娃娃脸男孩一直盯着窗外,只能泄气地改为看着对方的侧脸。
好可爱!睫毛好密好翘,眼睛大大的,精致地像他在电视上看到过的洋娃娃。
脸上肉嘟嘟的,好想亲一口。
想到自己曾经手痒捏了对方的脸后,就被娃娃脸男孩嫌弃,男孩只能惋惜地咽一咽口水。
他不明白,为什么他跟爸爸妈妈说要娶隔壁的弟弟当媳妇儿,会被爸爸妈妈笑话。他真的很喜欢这个弟弟。
“看我干什么!?”
恍神间,娃娃脸男孩怒目瞪他。
男孩只觉得,对方生气的样子同样好看。他憋了一会儿,才道,“好看。”
娃娃脸男孩气道,“不准看!”
“不行。”男孩不乐意了。
“我说不准看就是不准看!”
“我不要!”
“……”
两个孩子一路吵会架,司机却不以为意,显然已经习惯了这两小孩的相处模式。
两小孩眼中剑拔弩张的争吵,在大人眼中不过是小孩子过家家的小打小闹。
车一停下,娃娃脸男孩就飞奔下车,跑进屋子。正要关上门,身后紧随而来的男孩抵住了门,“别关。”
“你又要干什么?”
“我想跟你一起写作业。”男孩老实道。
“我不想跟你写作业,你自己回家去些。”
男孩委屈着脸看他。
屋内,小孩的妈妈出来,见两个孩子僵持在门口,以为又闹别扭了,“乖,让哥哥进来。”
“他才不是我哥哥。”
“这是怎么了?跟妈妈说说?”小孩妈妈柔和道。
“哼。”娃娃脸男孩不知从何说起,只能瞪一眼男孩,跑进屋里去了。
妈妈看向门外的男孩,“我家宝宝又跟你闹别扭了吗?快进来吧。”
“阿姨,没什么。是我惹弟弟不高兴了。”男孩迫不及待地往里跑。
妈妈无奈地笑笑,关上门,去拿给两个小孩准备的点心。
作者有话要说:
么么
第292章 我有一枚“系统”光环
他是芩芜, 一个任务者。
芜,为荒芜。
他出生在一个低级修真位面, 就如他的名字一般,是一个可以随时被丢弃的角色。
后来, 他靠着一股拗劲, 成功报复了所有他成长中对他施与暴力的人。最后, 功成名就, 在天劫中陨落。
但是,本以为该死去的他,却并没有失去意识,而是被绑定了一个系统。系统强制绑定, 不做任务就会被抹杀。
有活的机会,芩芜自然不愿意就这么死去。他从黑暗地狱中爬出来, 为的不就是活着吗?
所幸,系统除了限制他必须做任务,别的要求不多。后来做的任务多了, 了解到的事情越多,就发现, 自己身上的系统,是所有系统中最垃圾的。
用别的系统的话说,就是废品。
一般系统是不会绑定他的, 只有光环系统,在看到他时,选择了绑定。虽说这样的绑定具有强制性, 但不是不能解除。
只是解除后,就会身死魂灭。
修真本就是逆天而行,踏上这条路,就再没退路。如果他渡劫失败,那么,身死道消,灵=魂消散于天地,就是他的归属。
是系统让他魂体重聚。
他不喜欢束缚,但他想要活着。正因为他身上系统的无用,才使得他不像别的任务者一般,有条条框框的约束。
抛却需要任务这一点,他是自由的。
系统成千上万,在同一位面中如果遇到同为任务者的系统,可以相互进行吞噬促进实力增长。优胜劣汰,早在残酷的修真界,芩芜就已明白这个道理。
他本就无情,做过千千万万任务,打磨得他越发不为外物人情所动。
直到遇到那个人。
芩芜一开始并没有在意在自己身边围绕着的某个男人,此后发现对方似乎跟着他穿越世界,也没有任何心绪波动。
直到在某个位面,男人第一次让他产生了一点点的悸动。
很浅很浅的力度,落在镜面般无波的心湖。即使那力度极轻极缓,甚至及不上一粒尘埃。但触动了就是触动了,男人并不知道,他有过一瞬间的动摇,想要骗一骗对方。
不知是因为情绪波动,还是男人日渐壮大的魂体影响,莫凡在下一个世界中醒来时,失去了记忆。
在那个世界,系统被屏蔽,他的意识从出生开始。他以为自己就是那个男孩,那个男人的足迹贯=穿他人生的始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