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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种你下朝别走[重生] 完结+番外 (芭蕉吃老虎)



作者有话要说:
工作原因(为社会主义建设搬砖)完结前最最最后(又双叒叕)请一次假,明天不更,后天不更(打爆头)...
感谢爱笑的梦音、青歌如画、26301720、爱笑的梦音、聂无双小可爱的地雷~感谢爱笑的梦音、甜草莓饼、 (显示不粗来ID)、司徒清离、聂无双小可爱的营养液~(鞠躬)感谢支持!爱泥萌!






第61章 熊孩
  
  
  我凑过去:“诶,前两日我在大殿偏室里听朝时,见卫裴、张昴、李明崇他们跟庞洪和垂拱台的人吵起来了,为的就这事儿。张昴那火炮仗倒也罢了,卫裴以前朝议的时候,你见他跟谁红过脸?还有那李麻子,嘴笨的,还不如红胖子那大老粗嘴皮子利索!”
  
  皇侄起身去重斟了一杯热茶来,递给我:“原本是该走国库、经户部,但平安营萧关来军报说朱勒的赤铜骑从南行宫犬牙山一带往北回撤,急请发军令趁机追剿,指不定能一举收回半个中州。”
  
  我接过热茶,枕着一地折子歪倒歇着:“是宋琅谈和谈出效果了,还是别的什么,朱勒为什么突然撤军?他气疯了?”
  
  不难想见,朱勒老兄现在一定非常气闷。原本,他篡位成功抓住了阿蒲奴,可以杀了阿蒲奴斩草除根,但阿姐不许他杀。后来,他抓住了我,可以直接把我踹下城墙永绝后患,但阿姐不许他踹我。
  
  再后来,他抓的阿蒲奴在阿姐的看护下失踪了,他抓的我也即将要被阿姐放虎归山。这时候突然来了个在南称帝的良王,良王提拎着阿蒲奴对他说:“咱们做个交易。”
  
  他跟同样“谋权篡位”的南皇帝惺惺相惜,思索再三后同意了这笔交易:他可以重新把阿蒲奴攥在自己手里控制住,我这个旧皇帝也将被“谋权篡位”的南皇帝弄死。两全其美。
  
  但不料直至今日,他不仅还没能控制住阿蒲奴,我也尚未被南朝弄死。
  
  “不是气疯了,胡齐尔在羌西达玛草原称王了。”皇侄往我脖子下塞软枕。
  
  哦,并且还后院失火被人反水了。
  
  这辈子剧情走得这么密集紧凑的吗?我一个翻身坐起来:“平容北去,是为了煽动胡齐尔捣乱?阿蒲奴这次回去还没死,你们有人暗中护着他?你和阿蒲奴做了什么买卖?”
  
  蜉蝣的事,向来我不问他便不多说,我问了他也从来不避。他一一点头,就着书案旁琉璃风灯飘摇流溢的光影,静静看我,面色有些严肃,但眼尾眉梢拖着一抹温柔。
  
  我捧起茶盏抿了一口热茶。
  
  “十四”,他严肃地跟我说,“原本,你是可以留在西州静养,同时还能陪侍长辈的,可那帮大臣不肯。我带你奔波至此,让你遭人议论,又每日操劳……”
  
  “噗,”我笑得一口茶喷出来,“宝贝儿你脑子批折子批糊了吧?”
  
  他脸上殊无笑意,仍旧严肃道:“十四,我知道你相信我,你也不怕被议论,你心中装着故土,肩上的担子也从未放下过一刻,你还想护着我,怕我和众臣撕破脸皮……”
  
  你可真是个小机灵鬼,肚子里的蛔虫都没你知道得多。
  
  我讪讪放下茶杯,贴过去撩他下巴:“喏,到底想说什么?”
  
  他呼吸微顿,抄手就势环过我的肩背,微微凝目,黑漆漆的眼睛里仿佛没晃进一丝流光溢彩的灯影,沉静得令人犯困。
  
  我果真被他盯得开始发困。他才笨手笨脚地扒拉开我糊了一脑门的乱发,轻轻亲了一下我的眉心,抵在我耳边温缓且乖觉道:“你以前跟我说的家国,我现在都懂了。十四叔,你可以半夜不睡觉爬起来批折子,也可以大雨天去走访六部,召见谁都行,但是不要急,不要乱,也永远别觉得自己是走投无路了,因为……还有我,你可以再多相信我一点。行吗?”
  
  ……这小子惯会甜言蜜语戳人心窝,听得我险些哭了。我正待要哭给他看,忽见他目光愈加幽暗起来,苍黛色的纱质便袍如夏夜里邈远群山间扯来的一抹云雾,衬得人愈加清隽出尘,更带了一股隐士高人特有的从容冲淡气质。他一脸“从容冲淡”地与我对视了片刻,自觉从我脸上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露出一个“终于说出来了可以松口气了”的表情,“羞涩”地垂下眼皮,腆着脸凑上来索要亲吻。
  
  圣人说食色性也。人生苦短要及时行乐,有美人投怀送抱是不能再批折子了。但奈何眼前美人和通常意义上说的美人不大一样。我老脸一热,挣扎道:“那我明天早朝上忍不住窜出来跟他们打群架,你可不许拦我。”
  
  他羞涩地点了点头:“魏先生明日也上朝来,垂拱台原本多是‘蜉蝣’的人,根本上说是愿北伐的,只是流州的‘蜉蝣’和西州魏家、京都姜家的那些不太一样,他们想缓几年备战。所以在这批军资上,才和庞洪越王军派站到了一起。”
  
  我眼尖地瞅见他眉骨上溅了一星朱墨,抬手去抹:“缓几年备战,我原也这么想,但现在看来,似乎可以搏一搏。”
  
  他抓住我的手,小狗啃骨头般垂目细吻我指上的石戒、手心的刀疤。这股突如其来的腻歪劲儿实在齁人,我理智尚存,见他拉着我的手要往下走,挣动了一下:“等等,我记得庞洪这道折子似乎几天前就打下去了,怎么没加注垂拱台的墨批又拿上来了?”
  
  他忽反手扣下案头琉璃灯罩,室内霎时一片幽黑,遍目所及只剩廊外檐前几盏风灯淡淡泛着昏光,庭内芭蕉分绿与窗纱,青阶上湿厚的绿苔中响起一二虫鸣,雨声沥沥。
  
  “……”我知道那啥一刻值千金,但还是忍不住煞风景,“折子是你给扣下的?你想干什……”
  
  “十四,”他贴在我耳边,不知是紧张还是动情,吐字嗓音又沙又软,连成句语气却又紧绷着,“我想你。”
  
  “!”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你你你先别说话!不对,你究竟要……”
  
  他捂住我的嘴,一面“彬彬有礼”地往我脖颈下垫软枕,一面无波无澜低声道:“我要杀了庞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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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的一声惊雷炸响,雨一夜未停,天明竟更滂沱。
  
  天色晦暗,难辨晨昏。但我还是知道自己起晚了。枕上一缕松暖淡香未散,闻得我愈加头昏脑涨——我胆大心细有勇有谋的皇侄出手从来招无虚发。
  
  我套上衣服拔腿就往前朝跑,正撞上迎面飞奔而来的卫裴。我一把抓住卫裴:“庞洪死没死?茂郎呢!”
  
  卫裴伞被风刮折了直漏雨,整个人淋成了落汤鸡,刹住脚步大喘气:“陛,陛下前头勒令杖责庞洪,拦……拦不住,快去!”
  
  “什么!”我撇开卫裴撒丫子往前冲。庞洪固然是块又臭又硬的绊脚石,但要杀他得找足罪状吧!得瞻顾前后呼噜平人心吧!可别就这么给打死了吧!
  
  远远就听见军棍打屁股的声音,我一脚踹开偏殿后门欲冲出去拦着,不料兜头被几个五大三粗的侍卫挡住:“陛下说了,打完才能让您过去。”
  
  “……”我气懵了,原地打转,打眼往殿前一看,只见那熊皇帝八风不动坐御座上,底下垂拱台众人和越王军一派武将跪的跪跳的跳,伴着沉闷的棍棒声齐刷刷朝张昴喷唾沫星子。
  
  张昴——火炮仗,此时熄了火,脸色铁青立于殿中,仔细一瞧半边胳膊还滴滴答答沥着血,暗青色的朝服袖子被浸成酱紫色。而他身旁的李明崇一面哆嗦着扯布条给张大人捆胳膊止血,一面不甚有底气地反击道:“张大人所奏之事,皆是实况,南军撤回岭南,才致使前线防军不足,让羌人流窜过岭。庞将军如有异见大可发言,殿前动兵成何体统!”
  
  越王军派一黑瘦将官道:“实况?张大人说我们将军‘勾结羌贼,纵敌扰民’,这分明是诬陷!还说我南军‘内通六部,卖卖军资’,这更是血口喷人!流州是臣等的故土,老百姓皆是我将士们的家人,臣等不论是追随越王殿下,还是如今追随陛下,皆是为了故土家人,如何能做那种毁家灭国之事!”
  
  垂拱台的人都挂着一方通体玄黑、非银非铁的描金绘蜉蝣纹腰牌,这些人不声不响跪在一旁看似置身事外,但分明又隐隐有些态度,其中为首的流州府尹抬头往身后看了一眼。
  
  魏淹留脸上也带着那种通体玄黑的描金面具,因未领官职破格入殿只站在队尾。他与长着山羊胡的流州府尹对视了一眼,在队尾轻轻开口道:“陛下,庞将军殿前大不敬,固然罪无可恕,但愿陛下看在其治军多年,而今尚有些用处,且网开一面。”
  
  皇侄面无表情地看向魏淹留,金冠下眉眼虚垂,矜贵淡泊里又藏着一股子少年锐意,也怪让人发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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