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年是柳肆臣长到六岁以来过得最满足最开心的一个年,柳爷爷还奢侈地用肉票打了十斤肉,冻在雪里慢慢吃。
此外最重要的是他们一家人在一起,和和睦睦,身体健康,事业学业顺利,每个人从心里都暖洋洋的。
柳妈妈还给柳长兴家送了一只柳爷爷养的鸡和两条鱼,答谢这大半年来柳长兴妈妈对柳肆安小朋友尽心尽力地照顾。
年后柳爸爸和柳妈妈回省城工作,柳肆安小宝宝被留了下来,一开始见不到柳妈妈的几天柳肆安每天都会掉几次猫眼泪,小嘴巴急起来“妈”“吗”“麻”类似的音节就会冒出来。
宝宝已经满十个月了,家里只剩两罐奶粉,所以离开柳妈妈的宝宝不仅面临着对母亲的思念,还要经受断奶的痛苦,为此柳妈妈每周都会回来一次,给儿子一点安慰。
哥哥的泉水成了他平日里唯一的安慰,泉水炖蛋,泉水南瓜粥汤,泉水果泥,小宝宝白天的食材十分丰富,只有晚上睡前才能喝一杯牛奶过过瘾,凭着两罐奶粉勉强支撑了两个月。
小宝宝周岁时,柳家又摆了一次酒席,这次没有人再拖着人来求医,倒是范卫国带着女儿范美红来了,小女孩经过近一年的治疗,脸色好多了,眼睛也十分有神,虽然嘴唇还是没有什么血色,不过呼吸平缓,行动间也十分稳健,看起来和正常孩子没什么区别。
小女孩和柳肆安已经很熟了,他们两之前几乎每个月都要见两次,半年前小女孩病好点后两人差不多就一个月见一次。
从一开始的用药到后来和陈老爷子商量调整药方,柳肆臣在这过程中翻阅了很多书籍,甚至是很多外界已经失传的古书,找到几个相似的病例,反复推敲斟酌,一次次修改药量药方。在实践中学习,柳肆臣也掌握了很多。
女儿眼见着好多了,范卫国整个人也精神很多,今天还特地收拾过来参加小宝宝的周岁宴,他现在依然到处打工,供养女儿上学看病,柳爷爷虽然不太在意他的诊费,他自己却不好意思每次来拿药都空着手,总是能付一点就付一点。
周岁后,小宝宝在柳家村彻底扎了根,柳妈妈也不再每周都辛辛苦苦赶回来。
柳爷爷有照顾柳肆臣的经验,知道怎么照顾小孩,家里还有两个医生,小宝宝有个头疼发热的也完全难不倒他们爷孙。
而且小宝宝自出生就开始饮用泉水,身体素质极好,周岁后就能摇摇晃晃踮着脚地跟在哥哥后面追着了。这孩子还特别聪明,妈妈爸爸,爷爷哥哥,还有一些简单的词汇都已经可以清晰地表达出来。
“哥呀。”柳肆臣放学回来扔了书包就把摇摇晃晃冲自己跑过来的小孩抱起来,小孩开心地尖叫两声,“哥,吃。”
柳肆臣捏了一下他的小鼻子,从书包里掏出一个熟透的桃子给他,“别跟爷爷说啊,咱吃完了再进屋。”
因为没有冬季休眠期,柳肆臣药园的果树生长得特别快,尤其是桃树,半年竟然开了两次花,最近两棵桃树已经开始挂果子了。
不过柳爷爷不让他们多吃桃子,一天顶多一个,小宝宝每天只有半个的量,不过这孩子没怎么吃过新鲜水果,十分痴迷桃子水嫩香甜的味道,柳肆臣每天会偷偷给他额外喂一点点。
一个柳肆臣拳头大的桃子,两人一人一口,吃得格外满足,柳肆臣吃了大半,小宝宝啃了一小半,两人胡乱地擦擦脸就开心地进了屋。
第45章 客人来访
日子在安静闲适中慢悠悠地度过, 柳肆臣忙着学医背书, 跟着陈老爷子在蔚城县中医院中混得也越来越如鱼得水, 他的医术得到了很多人的肯定,知道陈老爷子的病人都知道有这么一个小医生。
顾遥忙着学习, 高中学业不再像初中轻松,不过顾遥还是能游刃有余地处理过来。
时光匆匆三年,柳肆安从一个话都说不利索的婴儿, 成了一个会跑会跳叽叽喳喳不停的小小孩,甚至已经会跟着哥哥们去下河里嬉水了。柳肆臣成了一名马上就要毕业的小学生, 从那个小萝卜头成长为一个高了一点儿的萝卜头。而顾遥, 十六岁的少年,身高已经超过一米七, 曾经稍显稚嫩的脸庞变得更加清朗英俊, 眼神中的锐气稍稍收敛, 增加了一点沉稳内敛。
四岁的柳肆安跟在哥哥后面打转, 小孩嘴里啃着一个熟透的芒果,弄得整个下巴和前襟都是黄色的汁水。柳肆臣朝天翻了个白眼, 掏出手帕给他擦了擦,“柳肆安,你能不能爱惜点衣服,你看看这怎么洗。”
小孩冲他哥眯了眯眼睛, 含含糊糊地说, “洗洗就干净了,顾遥哥啥时候回来呀, 我都饿了。”
顾遥上了高三下半学期后周末就彻底没了,每个月只能回来一次,因为他每次回来柳爷爷总会做一顿大餐,所以柳肆安已经记住了,知道今天顾遥要回来,早就迫不及待要吃好吃的肉肉了。
“他估计才刚下学,个把小时才能到家。”柳肆臣心不在焉地回答弟弟。
已经五月了,顾遥还有两个月就要高考了,他自己倒是不急,按时吃饭,按时休息,不偷懒也不刻意用功,但是每次模拟考成绩依然高居年级第一。
柳肆臣兄弟两百无聊赖地在家门口玩耍,主要是柳肆臣陪着弟弟玩,他有点不放心弟弟跑出去跟村里孩子玩,每次都是让弟弟跟着自己一起出去玩耍。柳肆安虽然从脸来看就是一个小一号的柳肆臣,但是性格却截然不同,柳肆安非常乖巧,性格软绵,还是个不折不扣的小墙头草。
举个例子吧,那天兄弟三人在家吃饭,柳爷爷去村里出诊了,菜是柳爷爷做好闷在锅里的,顾遥顺手煮了个饭,结果不小心煮成了夹生饭。
小孩吃不惯,皱着眉软乎乎地跟哥哥说悄悄话,“哥呀,这饭不好吃。”
“咋了?挺好吃的呀。”柳肆臣不敢明目张胆地揭顾遥的短,旁敲侧击道,“你觉得硬了还是软了?”
“硬呀,硌牙了。”小孩不会看脸色,但是吧他也知道饭是顾遥哥煮的,不敢跟顾遥哥说,只悄悄在哥哥耳边说。
顾遥把筷子一撂,两兄弟立马坐正了,相视一眼立即大口扒饭。但是没两口柳肆臣就吃不下了,慢吞吞装模作样地说,“顾遥哥,你今个饭做坏了,下次改进啊。”
顾遥瞥了他一眼,嗤笑了一下不理他,淡定地继续吃了两口才开口,“安安,好吃吗?”
小孩正埋头扒饭,被点到名立即抬起脑袋看着顾遥,嘴边沾了好几粒米饭,愣了一下后连忙点头,“可好吃啦,顾遥哥好厉害哒。”
顾遥满意地点头,抬抬下巴点点已经撂筷子的柳肆臣,“就你哥娇气。”
柳肆臣一听就不乐意了,冲笑眯了眼的弟弟嚷嚷,“哎,你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你说实话。”
被哥哥瞪着,小孩苦恼地想了一下,才小心翼翼地开口,“硬呢,不……不好吃?”
“是吗?”顾遥立马冷飕飕地接了一句,眼光锐利地转过来。
小孩咽了口吐沫,连忙说,“好……好吃呢……”
柳肆臣托着下巴翻了个白眼,点了一下他的脑袋,“到底好不好吃?”
“唔……唔……”小孩做看看右看看,支吾着说不出话,小嘴就扁了,眼看泪花就泛了出来。
柳肆臣一看“扑哧”一下就乐了,连忙把弟弟抱进怀里,“小笨蛋,墙头草!”
这小孩被爸爸妈妈,爷爷还有两个哥哥宠着长大,脾气却好得很,一点也不娇气,十分软和,而且见人先露三分笑,那小模样相当招人喜欢。
柳肆臣倒是不嫌弃弟弟脾气软和,就怕他长大还这样,容易被人欺负,老是告诫他一定不能吃亏呀,受了委屈要说呀。小孩总是答应地好好的,但是转头就忘了,柳肆臣也是拿他没办法。
兄弟俩在前院一直等到日头落下,没等到顾遥的身影,倒是等来一辆小轿车。
柳肆臣自出生以来只见过一次轿车,就是当初关老爷子的车,而这辆直冲他们家门前开的车显然就是同一辆!
柳肆臣惊喜地叫了一声,冲着屋内喊了一声“爷爷,来客人了!”,就抱着弟弟冲了出去。
车子稳稳地停了下来,顾遥先从后座下来了,关老爷子也从另外一侧下了车,一脸笑意盈盈地看着跑过来的兄弟俩。
“关爷爷!”柳肆臣绽开大大的笑容,可爱的小脸上盈满了惊喜,关老爷子这几年一直跟他们保持通信,一般半年来一两次信,还伴随着很多京都时兴的礼物。
“哎呦,长大了,真的长大了。”关老爷子摸摸柳肆臣的脑袋,曾经只到他腰部的小屁孩,如今已经快到他胸口了,老爷子脸色红润,目光炯炯有神,体态稳健,行动说话中气十足,整个人比三年多前就像年轻了十岁。
“您怎么来了?都没来个信通知一下。”柳肆臣抓住关老爷子的胳膊,手顺势就搭上了脉。
两人几句话的寒暄功夫他就将老爷子神色打量完了,号完脉心下更是放心了。
“这不是赶巧了,我正好南下有事,回来路过蔚城县,怎么样都要来看你这小家伙一眼。”柳肆臣收关老爷子的礼物,也总会记得回送一些药园里的药材,一老一少虽然三年多未见,感情反而深厚点,关老爷子接过他怀里的柳肆安,冲着车里又说了一声,“朝(chao)阳,出来见见弟弟,躲在车里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