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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盛世美颜惹的祸[快穿] 完结+番外 (绊步多)


  “定心丸,皇兄要尝尝吗?”莫名地,一个柔和的声音透过他模糊的神智,直达他脑中。
  “景姒。”景匿因忍耐而咬紧的牙关里,蹦出这两个字。
  他眸中终于恢复了一些清明,挣扎着,从地上捡起玉瓶。
  玉瓶实在小巧,景匿一个手掌便能将它全然包裹住。
  他打开了玉瓶,里面只剩下一颗乳白色的药丸,景匿将它直接倒进了嘴里,干涩着吞咽下去。
  把玉瓶捏在手里,景匿脱力地倒在椅背上,眸中血色在慢慢变得浅淡,眼白恢复了正常。
  *
  沉沉夜色很快被曙光驱散,景姒醒来的时候,压得严实的被窝里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景瑋素来勤勉,只有旬休的日子,才会陪着他赖会床,所以睁开眼没看到他,景姒也不意外。
  他醒来发出了些动静,白蘅恭敬的声音透过床幔传进来,“殿下,您醒了吗?”
  “嗯。”景姒抱着被子坐起来,问道,“父皇走了多久了?”
  白蘅很快便回答了,“陛下卯时一刻便去了太和殿,已经离开了一个时辰。”
  最近朝堂当真是不太平,南方几个主要的粮仓省份,都遭了不大不小的洪灾旱灾,若只是一处出事倒还没什么,麻烦在于这灾殃及太广,一时难以都顾及到。
  景瑋在御书房熬了几夜,才堪堪拟制好章程,委派了官员下去赈灾。昨晚刚在东宫睡了没多久,便又被叫走了。
  景姒这才回想起,昨夜景瑋眼下有浓重的青影,脸色也有些苍白。捏了捏被子柔软的缎面,他有些担心景瑋的身体,“等下你亲自送一份早膳去太和殿,记住,要亲眼看着父皇吃下,才能回来。”
  白蘅答了声“是”,又询问景姒,“殿下要起了吗?”
  昨晚窝在景瑋怀里,景姒睡得香沉了许多,醒得已经比平时晚了一会儿,现在醒了,自然不会再呆在床上,“起吧。”
  白蘅这才伸手,把低垂的床幔挂在金钩上,动作娴熟地服侍景姒起床。
  穿好衣服,白蘅为他梳头时,景姒从铜镜里看到白蘅低垂的眉眼,她的五官实在算不上秀丽,忽略掉脂粉的话,反而透着一股男孩的英气。
  在他脑后活动的手指,也比同龄的女孩粗一些,灵活地梳理着他的乌发,上面沾了精油,正细致均匀地抹在发丝上,让微微毛糙的头发变得顺滑,如上好的丝绸。
  这些事往日都是青梧在做的,她是个话匣子,一边为他梳,嘴里的话一刻也停不下,像只活跃的百灵鸟。现在换了沉默寡言的白蘅,耳边不再聒噪的景姒却不习惯了。
  “白蘅,你多大了?”景姒把玩着一个栩栩如生的玉雕老虎,状似无意地起了个话头。
  白蘅眼皮抖了下,瞥了下方掩映在三千青丝中的可爱发漩一眼,手上动作未停,回答中规中矩,“回殿下,奴才昨日刚满十三。”


第8章 第一世(7)
  宫里的奴才,大多都是不到十岁便入了宫,自小伺候着跟他们年纪差不多的皇子公主。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培养起死忠的心腹。
  东宫中属景姒最小,白蘅也比他只大了三岁。
  听到他说昨日是他的生辰,景姒有些惊讶,恰巧这时白蘅已经用发带为他固定好发髻,他便微微偏过身子,看着毕恭毕敬的白蘅,“昨日是你生辰?”
  白蘅有些不明白景姒这样问的目的,素来寡淡的脸上多了一丝迷茫,她飞快地看了景姒一眼,又低下头,话却一如既往的简洁,“是。”
  景姒身体有缺陷,不能随意出门,陪在他身边最多的,除了景瑋以外,就是青梧。
  而青梧每次生辰,景姒都会送她些精巧的小玩意,看她开心的样子,似乎自己终日被困在东宫里的日子也就不那么难捱了。
  “有什么想要的生辰礼物吗?”探询的话下意识说出口,说完之后,景姒才意识到,眼前的人不是青梧,而是情绪波动几近于无的白蘅。
  白蘅在他身边的时间不短,但因为她的存在感实在太低,在小太阳一般的青梧的衬托下,更是如同白日的星辰,一点点光亮都透不出来,久而久之,景姒自然也就忽略了她。
  果然,景姒话音落下许久,白蘅低垂的头也始终未抬起。
  就在景姒以为她要说“没什么想要的”时,她抬起头来了。
  有些狭长的眼眸里,思索的情绪还未完全褪去,她指着景姒握在手上的玉雕老虎,声线微沙哑,“殿下如果不介意的话,就把这个赐给奴婢吧。”
  景姒还是头一次听见,白蘅说这样长的一段话。
  声音不全然似女子的细弱,而是有些低沉的,带着暗哑。
  他一愣,眼中闪过一丝光亮。随即,将玉老虎递给了白蘅,就像昨日在御花园里,把那个金丝玉瓶随手给了一个奴才一样,这次送出这个玉老虎,他也没有丝毫不舍。
  “那便赏你吧。”还未变化的童声有几分娇弱,内里却是清冷的。
  白蘅伸出双手,像捧着一个稀世珍宝一样接过,磕头跪谢,“谢殿下。”
  “今日无风,殿下还要戴绡纱吗?”将玉老虎珍惜地收进衣襟里,白蘅又取过一条雪白的新绡纱,征询景姒。
  那绡纱虽然能自由透气,但戴在脸上始终还是不舒服,能不戴的话,景姒自然是不想戴的。便摇了摇头,表达了拒绝。
  白蘅便又将其收了起来。
  洗漱好了的景姒站在铜镜前,身形已有了少年修长的影子,包裹在一袭红色儒服里,多了几分尊贵的气息,配上那一张初显风华的脸,莫名惹人心悸。
  白蘅匆忙瞥了一眼,又垂下眸子,不知在想些什么。
  眼下正是春花烂漫的时节,景姒却只能呆在东宫里,面前是一本摊开的书籍,不知是不是受春天的影响,往日看起来津津有味的文字,此时却半点也看不进去。
  白蘅去给景瑋送早膳去了,景姒不喜身边有许多人照料,所以东宫外围虽然有重兵把守,但近身伺候的通常只有一个宫人,现在白蘅离开了,偌大的东宫空荡荡的,倒显得孤寂凄冷起来。
  “也不知父皇有没有好好用膳。”看不进去,景姒索性也就转开了视线,盯着不远处养着锦鲤的瓷缸,若有所思。
  若是他可以随意走动的话,就能亲自盯着父皇了。
  一尾锦鲤从水里跃出又落下,激起一朵水花,景姒眼睛下意识眨动,再次睁开时,看到的是一双干净的绿眼睛。
  “啊。”景姒一惊,往后躲了一下。
  他是坐在石凳上的,背后都是空的,现在一后退,顿时便失去了重心,整个上身都朝后倒。
  斛律铖脸上闪过一丝懊恼,好在他反应快,一伸手,将景姒的手拉住,往前轻拽了一下。
  景姒这才坐稳。
  吓到景姒,斛律铖有些不好意思,他低下头,声音闷闷的,“对不起。”
  因为是简单的汉话,倒是说得很流利。
  看到他这样,景姒当然也不好再责怪他什么,只是语气实在热络不起来,比往日愈加清冷,“你又来做什么?”
  斛律铖听不出他话里的疏离,听到他问了,便认真的回答,“送你,一个东西。”
  “什么?”景姒这才注意到,斛律铖的一只手始终藏在背后。
  斛律铖笑了笑,将手从身后伸出,那是一双看起来便很有力量的手,指节粗手掌厚,但这双手此刻,却小心翼翼地握着一支淡粉色的花。野兽嗅蔷薇,不过如此。
  “送给你。”
  却不成想,看清是什么以后,景姒却如临大敌,小脸煞白,急急往后闪躲,退出一射之地。
  他这次没有再重心失衡,而是直接站了起来,直退到墙角,抬起手臂,用衣袖遮掩住了口鼻,一双眼睛因紧张而瞪大。
  斛律铖急了,抓着花往前跨了几步,景姒看他要追过来,急急叫到,“别过来。”
  斛律铖定住了,目光里是纯然的疑惑,唇抿成一条直线,“为什么?”
  第一次送他手镯,他不要;现在送他花,他又是一副嫌弃的样子。
  可能……景姒是真的不喜欢他,救他大概也只是顺手。想到这里,斛律铖原本带笑的眼眸黯淡下去。
  景姒生来对花粉敏感,一闻到花香就会浑身起红点,发烧。
  但奇怪的是,他对桂花的香气却没有丝毫排斥,反而是睡觉的时候,如果殿内没有熏桂花香的话,他便很难入睡。
  别人若是想害他,连投毒都不需要,只要在身上沾满花粉,再靠近他就行了。因为这个怪病,他不得不常年脸覆绡纱,蜗居在小小东宫之中。
  为了封锁这个消息,景瑋派了重兵把守东宫,贴身伺候景姒的宫人也是越来越少。景姒对此简直是深恶痛绝,平日里下意识地忽略,但这也改变不了他无法自由活动的事实。
  所以在整个东宫中,除了几株挺拔的桂树以外,再无其他任何能开花的草木。在春花烂漫的皇宫中,东宫颜色寡淡得可怕。
  大概也就是因为看到东宫没有鲜艳的花,斛律铖才会特意摘了花,给他送来。
  只可惜,弄巧成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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