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奇怪了,”林立夏皱紧了眉头,将衣服又盖回了王岩的身上,“身上没有伤口,就说明他不是被人用利器刺死的,脖子上没有淤青,就说明他不是被掐死的,头顶没有伤口或是肿块,也就是说他不是被钝器击中头部而死。面色和唇色都十分正常,口鼻里也十分干燥,也就是说他并不是中毒或是溺死,那么他是怎么死的呢?”
秦空青说道:“如果那个凶手是想要将他做成像蜡像一样完好的东西,那么久一定会保证尸体的完整性吧,所以选择的杀人手法也一定是能给予尸体最少的伤害的那种。”
“你说得很对,世上的杀人手法那么多,或许是我观察得不够仔细。”林立夏将手按在了尸体的胸口处,有些惋惜地说道,“只可惜,这尸体已经被制成了人体标本,即使是现在进行解刨也很难找出具体的死因了。”
“等等,秦先生,你刚才说的‘凶手想要将他制成蜡像一样完好的东西’是什么意思?难道说凶手不是只是想要杀人吗?”肖奕的重点倒不在于这个人是怎么死的,而在于秦空青的那句话,他接着说道,“我以为做成人体标本只是凶手的恶趣味。”
“我倒不这么觉得,”秦空青回答道,“肖先生,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苏凡和王岩都是没什么背景的老实人吧?并且他们之间除了‘都是为肖家’工作这个共同点之外,就没有其他的共同点了吧?”
肖奕点了点头。
“那么就是了,凶手为什么要杀两个没什么背景的人?又为什么要特意将尸体摆放在你的展会以及你父亲的汽车旁边?你有没有想过这些?”
秦空青的提示让肖奕恍然大悟,他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色,说道:“难道说,那个凶手是为了向肖家示威?”
秦空青说道:“很有可能,肖先生,你能不能回想一下,你有什么仇人?”
“我,我不知道啊,我从小到大人缘都算是不错的。”突如其来的消息让肖奕有些手足无措,一时半会儿他也想不起来自己是不是曾经和什么人结下了仇怨。不过既然秦空青说的是那个人和肖家有仇,那么他父母和两位姐姐应该也算在其中吧,尤其是他的父亲。
“要不,我去问问我爸?”肖奕说道,“他当年是白手起家的,肯定会明里暗里结下不少仇家。”
其实秦空青和林立夏一开始也是这个意思,相比于肖奕这样含着金钥匙出生的贵公子,肯定还是肖奕他老爸更有故事,然而他们不好直接去面对肖奕的老爸,便只能问问肖奕了。现在肖奕主动提了出来,也算是帮他们解决了一个难题。
“那就麻烦你了。”林立夏说道。
肖奕对着林立夏微微一笑,说道:“不麻烦。”
三人离开了仓库后肖奕又吩咐龚叔在仓库前看守着,等他们回来了再找一个比较安全的地方放置尸体。
肖奕父亲的房间在二楼,他们到那儿的时候,肖父正坐在椅子上看报纸。他的外貌倒是和他的年龄挺相符的,一看就是将近六十岁的那种,带着一副老花镜,神情有些严肃。
肖奕站在门口,用手背敲了一下门板,说道:“爸,我来了。”
肖父像是没听见肖奕的话似得,又抓着报纸看了一会儿,才缓缓地抬起头,推了一下鼻梁上的老花镜,看向肖奕,原本有些严肃的表情也变得温柔了,说道:“小奕回来了啊。”
“嗯,”肖奕对着他点了点头,接着,走进了房间,对肖父说道,“爸,这两位是来帮我们家查案子的。”
肖父瞥了两人一眼,淡淡地回了一句:“嗯,听你母亲说过了。”
“肖董您好。”与肖奕的母亲不同,这一位就得按着职业称呼了。
肖父对着他们招了招手,说道:“进来坐吧。”
肖父房间很大,除了他本人的床铺及桌椅外还安置了几个椅子,也不知是不是为了方便有客人来的时候可以坐一下。秦空青与林立夏得到了肖父的允准,便走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了。
肖奕是最懂自己父亲的,他想,如果是秦空青或者林立夏来问父亲,那么父亲多半是不会回答什么的,反倒是有可能会生气,便是在两人开口之前自己便开门见山地问了:“爸,你记不记得,你有没有接下什么仇家?”
“仇家?”肖父挑了挑眉,很是不解,“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我们觉得,那个杀死苏姨和王大哥的凶手,很可能并不只是想杀死他们,那个人很可能是冲着我们肖家来的。”
“是吗?”肖父微微眯起眼睛,看向坐在一旁的林立夏及秦空青,问道:“你们二位是这样认为的吗?”
“是。”秦空青回道。
肖父皱了皱眉,语气变得严肃起来:“你们是什么人?”
肖奕看着这个架势,便知父亲这是在觉得林立夏与秦空青接近自己是有什么目的了。大概是肖父在职场上打拼多年,见过的事情太多,警惕心有些过高了吧,便在一旁打圆场道:“爸,我不是和你说了吗?这两位是来帮忙的。”
“是,我们是来帮忙的。”秦空青说完,又掏出他那并不怎么值钱的小名片递给了肖父。
肖父接过名片扫了一眼,还是满脸的狐疑。
肖奕接着说道:“爸,你放心吧,这位秦先生的父亲也是在警局工作的,他绝对不是什么您的竞争对手派来的,也不会对您不利。”
嗯嗯,说的很对。
等会儿,是不是有哪里不对劲?
等等,肖奕是怎么知道他爸是干什么的?
这家伙……居然还去调查了他和林立夏的背景。
肖父听了这话之后,神情也缓和了,对两人说道:“抱歉,方才失礼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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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第七十八章
大抵是大多数人都对警察有一种谜一般的信任感吧,肖父在知道了秦空青的父亲是在警局工作的之后,对秦空青的警惕性也降低了许多。
肖父都如此对他说了,秦空青便回道:“不敢不敢,只要肖董愿意信任我们就好。”
“我是愿意信任你们,只是……”肖父露出了有些犹豫的神色,接着说道,“我十六岁便开始创业,到现在已经过去四十多年了,这四十多年里,我明里暗里都结下了不少仇家。有的可以说出来,有的却是不能说的。”
秦空青明白了,能坐到肖父这个位置的,要说他没有结下过什么仇家几乎是不可能的,而能够将公司做得这么大,资产这么丰富,要说他的手干干净净也是不可能的。那些他结下的仇和他干过的不干净的事情,有些可以说,有些却是不能说的,不管怎么说秦空青和林立夏都是两个外人,肖父是不会将自己的那些秘密告诉他们两个外人的。
“那么,就麻烦您将可以说的一些事情告诉我们吧。”
肖父点了点头:“好。”
可以说的事情其实并不多,大多是公司之间的明争暗斗,不过林立夏觉得再小的仇怨都能成为杀人的理由,便将那些事情记了下来。
“在这些人中,有没有谁的亲戚是搞艺术的,或者是学医的?”林立夏问。
肖父摇了摇头:“不清楚。”
不清楚就不清楚吧,他们总不可能事事都从肖父那儿询问,于是两人告别了肖父,打算去处理王岩的尸体。
肖奕则是跟在了两人的身后,毕竟龚叔是他们家的管家,说到底还是听从肖奕的命令的。
然而,当他们再次走到仓库的时候,却发现仓库的门敞开着,而原本站在门口的龚叔也不见了。
肖奕大觉不妙,立刻冲了过去:“这是怎么回事?”
“龚叔不见了?那尸体呢?”秦空青与林立夏也冲进了,看向了那个原本摆放着王岩的尸体台子。
上面,空空如也。
龚叔似乎是在不经意的情况下被人从身后用一块手帕蒙住了口鼻,想来那块手帕是沾了迷/药的,龚叔很快便晕了过去。那个人将龚叔放倒在地上之后,在他身上摸索了一会儿,便从他身上摸出了钥匙,打开仓库门走了进去,将王岩的尸体搬出后,又扛走了龚叔。
“他到底是怎么进来的?居然还能一口气扛着两个人逃走?”秦空青有些惊诧,就算人体标本的重量比普通人轻,可王岩是个正值壮年的男人,分量肯定是不轻的,再加上还有一个龚叔。这家伙相当于是扛着两个男人逃走了,力气也太大了吧?
“或许……他还没走远呢?”林立夏说道,“监控上显示的时间是二十分钟以前,那个人扛着两个人跑路,一定跑不远。我们前脚刚刚去了肖董那儿,这家伙后脚就来将尸体和龚叔带走了,便说明那家伙是有备而来。多半是一早就潜伏在肖家,看着我们走了后便出来了。他也知道我们与肖董谈完话后便会下来处理尸体,所以肯定不会蠢到用两条腿跑路,我想外头多半是有一辆车在和他接应。”
“你打算去追吗?”秦空青问。
“过了这么长时间,多半是追不上了,”林立夏叹了口气,又看向肖奕,问道,“肖先生,你们房子外面的那条公路也是有监控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