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之内连续见一个人两面,第一次对方目眦尽裂、怒发冲冠,第二次对方竟然像是只乖巧的绵羊,这叫顾言之的心情有些复杂。
“仙君?”见清元仙君并不答话,崔琰嵘又叫了一声。
顾言之这才回过神来,颇像那么回事地道:“崔宗主,坐。元书,看茶。”
“谢仙君。”
顾言之随口叫了个名字,旁边白清元便听话地将灵茶满上,端到了已经坐于圆桌前的崔琰嵘的面前。只是自己仍旧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顾言之不想浪费太多时间,问道:“崔真人前来找本君有何事?”
白清元倒茶的时候崔琰嵘也在打量他,他颇为忌惮地看着这面目普通的三代弟子,却听仙君说道:“有什么话,崔宗主但说无妨。”
言下之意便是不用顾忌他的这位弟子。
崔琰嵘想起近日来传言说清元仙君被仙器反噬已然势弱、不得不与门内玄功强劲的弟子双修的传闻,再观二人时不时的眼神交流、亲密举动,心下登时一喜,又觉得又苦又涩。
喜得是仙君跟那灾星果然已经脱离了干系。
苦的是仙君身侧之列,仍旧没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他很快回神,说道:“在下今日来见仙君,是因为方才顾琰峥那魔头,带人打上了天门宗!就连那护山大阵也被他们击碎了!”
顾言之还当是什么事儿,原来不过是过来拉拢关系,共同讨伐自己……
原来来找我竟然也是为了我,猛地觉得这种说法很有趣,顾言之不由兴冲冲地去看白清元,却见他神色似有躲闪,竟不似一般常态。
当下便心中一凛,顾言之杳亮的眸子在崔琰嵘和白清元身上飘忽不定,他以手指敲了敲桌子,作沉思状道:“桑州所属,皆在劫业宗管辖范围之内,即便被人入侵,崔宗主也应该去劫业宗报信,缘何要来找本君?”
话音落,但见崔琰嵘目光直勾勾落在自己身上,却满脸谦卑之态,虽然表情隐忍,却难掩痛心委屈之情,再配上他那张俊脸……其实还挺怜人儿的。
可一想到对方正这样看着的人其实是白清元,顾言之又骤然觉得不美了。
只听崔琰嵘道:“仙君已然知晓那妖魔重生之事?”
他语气半疑问半是肯定,顾言之心中一凛,心道难道他是来试探我的?但结合今日白天之事一想,又觉得并无这种可能。别说崔琰嵘没有这个必要亲身前来试探,便是有,他也不敢。
思及此,顾言之懒得跟他打太极,直接道:“你缘何这么问?”
眼见仙君露出不耐之色,语气也不那般客气了,崔琰嵘瞬间从椅子上重新站了起来,垂着手,低眉顺眼道:“在下只是觉得仙君的反应过于平静了……所以才……”
他眼中渐显慌乱,但仍是咬牙说出了此行的目的:“仙君可知,那顾琰峥身边跟着一位修为莫测的大能,可不动声色地破开我天门山的大阵?!”
“哦?那大能是谁?”顾言之说着,故意调转目光,揶揄地向白清元那侧看了一眼。
白清元受了他们这一夸,安静喝茶。
“这个……在下也不知。”崔琰嵘道:“但顾琰峥与他举止亲密,竟不像是寻常关系,倒更像是……”
“更像是?”
“……更像是道侣。”
崔琰嵘一边慎重小心地说着,一边打量着清元仙君的脸色,似乎生怕说错一个字便会被生吞活剥了。
可奇怪的是仙君面上尚没有丝毫变化,他便已经感到一道寒光,一种森森之气正从仙君身旁的三代弟子目中迸射出来,叫他不禁冷得打了个哆嗦。
顾言之还在揣摩崔琰嵘的用意。
对方此次前来无非是想挑拨白清元和自己的关系,但要想挑拨的话,难道不应该抓住自己重生的点将他打入妖邪之列吗?缘何又要在“清元仙君”面前强调他与其他人举止亲密?
他这边正在思量,那边崔琰嵘见他没有反应,便继续说道:“我师兄已死,绝不会无缘无故起死回生,而那护持他之人周身散布魔气,我师兄他……恐怕已是魔界之人。我此次前来只有一事想问仙君……仙君曾说此生只钟情于我师兄一人……绝不会再对他人动心……此话……还……还……”
一席话尚未说完,崔琰嵘已经面色铁青言语困难,目之所及,那坐于清元仙君身侧的三代弟子目光越显冷厉。
他本不怎么相信外面的传言,丝毫不觉得清元仙君会那般容易便移情别恋,所以压根儿就没把这三代弟子放在眼里——纵使对方修为高绝,量他也不敢在仙君面前造次。
但现在……犹如数十万石重石压在身上,饶是崔琰嵘咬牙抵抗,也再吐不出完整的句子了。
可这没问完的话却丝毫不影响顾言之听明白他话中之意!瞧他自进屋时起满是恋慕的眼神,再联想白日里对方的那段说辞,那妒恨的目光,顾言之已然知晓这崔真人憎恶自己的真正原因。
——他竟是在恨,他中意的清元仙君喜欢的却是自己!
与此同时,一旁一直沉默的清元仙君忽然发出了一声暴喝:“够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为什么出了那么多空白,应该已经改了……急出一身汗QAQ谢谢小伙伴提醒
第21章 孵蛋的老攻21
白清元的一声暴喝将崔琰嵘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随即他衣袖一振一挥,崔琰嵘便腾空飞了出去,外头大门应声而开,等他摔出后,“砰”地一声关了个严实。
顾言之对清元仙君的一系列动作置若罔闻,因为眼下他更在意的事却是另外一件:白清元与崔琰嵘是什么关系?如果是两个没有关系的人,白清元又缘何要对他说那么……私密的话?
思及此,他突然眸光一转,眼睛一眯,展颜笑道:“仙君那般着急赶他出去做甚?这话还没说完呢。”
他说着,宽大的衣袖自脸上扫过,就露出了原本那张绝丽的面容。
如果是往常的白清元可能还会巧言令色地说一些话把顾言之给噎回去,但这次却选择了沉默。
可他越是不说话,顾言之便越觉得不对。
他继续笑,露出一口的森白牙齿:“我以为仙君与天门宗宗主的关系并不好,却原来,我以为的只是我以为的。”
“琰峥。”白清元低低地唤了一声,顷刻间也恢复了原来的相貌,只用目光一眨不眨地望着他,看起来竟有一丝可怜。
“仙君经常在我师弟的事儿上吞吞吐吐,不知是否与这种关系有关?”
白清元只好说:“你走以后崔真人确实来找过我。”
“找你作甚?”
“自荐枕席。”
“……”
顾言之仍是笑,只是声调阴阳怪气,预示着主人现在的心情。
他这人就是这样,生气的时候越是发火脸上的笑意便越盛,配上一张倾国倾城的面庞,竟犹如三途河畔怒放的彼岸花一样,虽娇艳美丽,却带着些危险。明知是危险,又叫人不忍移开视线。
白清元却忽然被他这笑弄得心头火起。
他骤然向前跨了一步,一抬手,已然将对方消瘦的下颌禁锢于手指之间。
白清元的眼眸里头映着的是前所未有的黑。
两人身高相差并不多,所以现在顾言之被他逼着抬头,便又变成了脸对脸的姿势,只是这一次面对那风情万种的眉眼,白清元不躲不闪,毫无避讳道:“琰峥缘何生气发怒?”
下一刻,他挥袖将桌上物件统统扫落,直将顾言之推了上去。
后背碰触坚硬的桌面,顾言之的心上也被点起了一股邪火。
他是给委屈的。穿梭于一个又一个世界,统共徘徊了何止万年,跟个苦行僧似的,不仅找不到出路,就连下面也找不到出口。
自己没有出口不说,还要因为没有出口而拒人于千里之外,看着旁人狗血地拉拉扯扯……!
他之所以性子看起来这样怪,是活生生地被憋得疯魔了。
衣料摩擦的声音响起,白清元的面孔重新出现在了他的眼前,“你既不接受我,又见不得我与他人相好?”
顾言之咬牙,心里想着:他妈的是老子不接受你吗?是天道不让!等会儿雷落下了劈你我可不管!
然而转念一想,清元仙君一大乘期的大能,怎么着也能经得住一劈吧?
这实验他还真没做过。
万一落雷前还能爽一爽呢?
虽然那场面……光是想想都会觉得重口。
不过也好也好,就叫你体会一下老子的难处。
白清元只见顾言之前一瞬还一脸咬碎了一口银牙的倔强样儿,不由心下一沉。下一息他的脖颈忽然被身下之人抬臂勾住,一拉一拽,二人的唇便贴在了一处。
他不由张大了眼睛,接下来重新响起一阵衣料摩擦的声音,没过过久,这声音又被桌椅晃动的声音所掩盖。
顾言之的眼睛湿漉漉的,主要是爽的。
虽然清元仙君并没有什么技术可言,但这种一边享受一边等待落雷的心情实在太刺激,跟爬珠穆朗玛峰差不多,既忐忑又有叛逆征服的快感,外加上他五识敏锐又没有痛觉,除了一个爽字,顾言之当机的大脑一时半会儿还想不出什么可以替代的形容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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