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他到底,为什么?”
威尔·拜伦想问的有很多,可是最终,却只能问出这样一个问题。
到底为什么呢?
这个问题,艾萨克·拉迪斯劳斯又何尝没有问过自己。
虽然知道,哪怕萨姆不这么做,他也活不过三个月,可是他依旧还是会忍不住怨恨啊。或许所有人类对上索尔族都是理亏的,毕竟是人类夺走了魂晶,放在人类的世界,他们对索尔族做的,就是挖骨掘坟。然而,只有萨姆,若不是被索尔族的禁制所伤,他又怎么会一生为这破败的身体所累?
当初萨姆的母亲怀着他时被联邦逼得不得不逃亡,飞船能源耗尽,不得不迫降在了那颗由魂晶堆积而成的幽蓝星上。当他赶到那里时,撒迦利亚夫妇已经只剩一口气,身边是一个小小的、刚出生的、脆弱的婴儿。瑰蓝之宝的力量作为索尔族禁制的核心,不知为什么,直接作用在了萨姆身上,使得萨姆的精神力在瞬间暴涨的同时,也给脆弱的还未完全成型的身体造成了不可挽回的伤害。
带走瑰蓝之宝是不得已,因为他答应了撒迦利亚夫妇的要求,带走了萨姆。
之后发现魂晶的作用却是意外,然后便开始了人类的精神力时代。所以,哪怕后来知道了魂晶是索尔族人死亡后灵魂凝聚而成的力量,他也不可能放弃这种资源,只是在交锋时,下令尽可能活捉索尔族人,即便不能活捉,也要带回魂晶。
毕竟,即便又发现了几颗类似的幽蓝星,他也不能保证这些魂晶就足够人类发展的使用。
就如同人类豢养家畜一样,索尔族人与那些畜禽的唯一区别大概就是智慧的高低了吧。
可是,萨姆似乎并不是这么想的。
他不知道他抹去零之国度的存在是不是为了保护那些索尔族人,更不知道他到底想做什么,只是,隐隐地,他总觉得那些索尔族人应该还在什么地方好好地、自由地活着,只有他的萨姆……
关于威尔·拜伦的疑问艾萨克·拉迪斯劳斯终究没有回答,因为他自己也并不知道真正的答案。能够告诉他答案的那个人已经不在了,说到底,所有的一切也都只是他的猜测罢了。
“我只知道,萨姆一直战到了最后一刻。”
是啊,哪怕他最终抹去了零之国度,却也是在他的生命即将消逝的时候。为了帝国,萨姆做了太多太多,透支了太多心血。
遵从帝王的命令离开书房的威尔·拜伦不曾看到他身后的房间中,那位皇帝陛下眼角滑落的晶莹,他只是看着书房外明亮的阳光,又一次想到了自己最后见到的塞缪尔的模样。
——光芒万丈,耀眼夺目。
“威尔。”
熟悉的声音出现在耳边,威尔·拜伦收回自己的思绪,看向站在他不远处的那个人。
“泽弗奈亚家主。”
他冲他微微点头,就要转身离开。
然而那人却上前一步,挡住了他的脚步。
“威尔,我说了你我不必如此生疏,叫我大哥就好。”
兰斯洛特·泽弗奈亚看着自己这个血缘上的弟弟,笑眯眯地说道。但是每个人都知道,能够为了保全自己的家族甘心沦为皇帝陛下黑暗中最锋利的匕首的泽弗奈亚家主笑容下的隐藏的血腥和黑暗。
威尔·拜伦不愿意同他纠缠,没有几个军人会喜欢兰斯洛特·泽弗奈亚这样的人,他也一样。
然而,兰斯洛特显然不打算轻易放过他,笑容更深,带着一丝诡谲。
“威尔,今晚回家吃饭吧,布伦特受了那么重的伤,你作为哥哥也该去看看他。”
他的语气真诚,似乎并不知道威尔和布伦特之间的恩怨,不,或许他是知道的,只是,对于泽弗奈亚家族来说,那个废物弟弟又怎么比得上如今如日中天的拜伦少将。即使今天陛下没有给他他想要的结果,但是只要威尔·拜伦愿意回归家族,陛下也不会阻止,不是吗?
听到兰斯洛特的话,威尔终于停住了脚步,布伦特受伤的事情他自然不会不知道,可以说,布伦特的下半辈子已经彻底毁了。然而,走到这个位置,他早已经不想同他计较,可是……
“兰斯洛特·泽弗奈亚,布伦特是你的亲弟弟。”
刻意加重音的几个单词暗含讽刺,然而兰斯洛特的脸色丝毫没有改变。
威尔·拜伦突然对自己前生的仇人带了同情,不过,他早就同泽弗奈亚家族没有关系了。
“泽弗奈亚家主,凯瑟琳还在等我,告辞。”
作者有话要说:
「」中为索尔族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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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这一章标题用“何以少华发(完)”会更合适吧,并没有番外的感觉_(:зゝ∠)_然而强迫症的作者君为了和上一卷对应,所以就这样了(*/ω╲*)
总是被吐槽完结的太仓促,所以这章修了好多遍,还爆了字数,然而并不知道亲们会不会满意/(ㄒoㄒ)/~~有意见可以提,容与……嗯……应该会……酌情修改吧……[望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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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乎第二个故事就这样完结咯[撒花],第三卷 设定是修仙,不知道大家喜不喜欢呢?ω ?
至于什么时候开更,因为容与想写儒释道这样的修炼体系而不是随随便便的那种不论修什么都是金丹元婴,所以可能会慢一点。
正在看朱熹的《四书章句集注》,再想想还有道家、佛家,感觉可以狗带了呢:-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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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这篇文容与写的很任性,因为想写自己想要的故事,造成每次开新一卷都会拖很久,花痴男神花痴得全文都苏苏的,所以真的要感谢喜欢这篇文,愿意包容容与任性的大家呢~如果愿意继续支持容与,那么我们就下一卷见吧~(@^_^@)~
箫韶九成,凤皇来仪
第16章 何以孤凤鸣(一)
干旱,饥荒,瘟疫。
城池变得死寂,流民的眼中是麻木的无神。
楚泽小心地藏好怀中的一点果子和草药,避开那些因为听到脚步声而抬起头的乞丐。
快速地拐过几道巷子,看到没有人跟上来,楚泽才松了口气。
镇上可以吃的食物越来越少,有能力的人都离开了,如今在镇上游荡的大多是从饥荒闹得更厉害的地方涌过来的流民,那些人,是可以为了填饱肚子而杀人的凶民。
小心地敲了敲房门,轻两下,重一下,不久,门便被打开了。
“沁儿,今天奶奶怎么样?”
门内是一个七八岁模样的小女孩,头发梳成两个发髻,一身水蓝色布裙,虽然被洗得有些发白,但在这样的日头里,倒是难得的整洁。
女孩见哥哥进来,连忙把门栓插上,然后冲哥哥绽开一个笑脸。
“奶奶今天好像好多了。”
她接过楚泽递给她的果子,用衣袖擦了擦,却不吃,揣在怀里往屋子里跑去。
楚泽听到她的话,也松了口气,加快脚步跟了上去。
院子并不如何大,走几步便也踏进了屋子。楚泽看着昏暗的房间,手一挥,一朵火苗便凭空浮现,漂浮在半空中,照亮了这件屋子。
“泽儿回来了?”
里屋传来一个老人的声音,还有些虚弱,却带着难得的精神。
楚泽将怀里的东西放在房间里唯一一张桌子上,
“嗯,我回来了。奶奶您稍微等一下,我这就给您熬药。”
“泽儿,”屋内传来几声咳嗽,接着是什么人起身的声音,“泽儿,先别忙,进来吧,奶奶有话对你说。”
楚泽挑拣药材的动作停在那里,他擦了擦手,走进里屋。
“奶奶。”
楚沁儿挪了挪身子,在床边给楚泽让出一半位置。楚泽略微坐了点,虽没有拘谨,但举止上却远不如楚沁儿那般亲近自如。
即使一起生活了近三年,楚泽却依旧未能让自己完全地融入这个家中。或许是因为曾经的日子太过于艰辛,才让他对于这样的温暖本能的提防。
他本来是个孤儿,从有记忆起,便一直一个人在流浪。借着别人的一点施舍苟且度日,同路边的每一个乞丐一样,不知今夕何夕。
他本能地感觉到自己的人生应该不是这样的,因为他那褴褛的衣衫下,藏着一块一直被他贴身戴着的玉佩。他没有让任何人见到它,因为即使对自己的身世来历一无所知,潜意识里,他也意识到了这块玉佩对自己的重要性。
六岁那年,他来到了这个小镇,在一个冰天雪地的夜里,被楚奶奶捡回了家。
那时的他,其实并没有对楚奶奶的收留报什么希望。因为,在此之前,他曾经一次又一次地被人抛弃,被人赶出去,只因为他是一个怪物。
是的,他是一个怪物,一个可以像话本里的妖怪那样操纵火焰的怪物。
当他集中注意力的时候,他可以让空气中生出火焰,而在他情绪不稳定的时候,他身边的东西也常常会突然燃烧起来。
那些因为他长相讨喜又四肢健全而尝试着收养他的人家在遇到这样的事的时候总是会恐惧地将他赶出去,原本的怜悯和善意都会变为怨憎,那些收养他时说的温言细语也会尽数化作尖锐的驱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