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若咬了咬朱唇,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看着陆家宁,带着些许责备道:“公子,虽说教主为了你遣散了其他人,但你若是一直这般恃宠生娇,难免他日,教主会厌了你,到时候这皓月院住进了其他人,公子你又可怎么办?”
陆家宁闻言,一脸纠结,秋若只当他是听进去了,再接再厉道:“公子,莫要怪秋若越矩,秋若自从被教主派到你身边伺候那一日,就与您是一荣俱荣,一辱俱辱,所以不会有人比秋若更期望公子好的了。”
“眼下教主独宠于公子,秋若虽然只是一奴婢,但也是看的出来,教主他是真对你上了心的,就连教中诸人都反对的修建望月台之事,教主都力排众议实践了下去,这待遇可是连那江湖上鼎鼎有名的江公子都没有的,所以公子你一定要惜福啊,切莫错过了福缘,又来后悔。”
陆家宁眼睛微眯,轻飘飘的问:“你说,教主“为我”修建望月台一事,教中上下都知道?”
“是啊。”
“还有人拿我与江川……公子比较?”陆家宁继续追问。
秋若不明所以,还是点点头。
陆家宁已经不知道做出什么表情了,木着脸问了最后一个问题,“当教中上下都力挺江公子时,教主是不是仍旧扬言“独宠我一个”?”
秋若这次听明白了,重重点头,还手舞足蹈的比划,“没错,公子你是没看到那些长老,教使的脸色有多难看,让他们成天瞧不起咱们,哼哼。”秋若说的义愤填膺,津津有味。
然而陆家宁却只觉得脑袋空空,心中涌现出一股难言的悲哀。
难怪原主不求越无牙再爱上“他”,是不是早就看清了越无牙的本质呢?!
第65章 那个渣了我的教主想回头(七)
自从上次秋若一番话“点醒”了子鸢, 子鸢不闹了, 也不作了,每天乖乖的起床, 吃饭, 闲时看看话本, 老实本分的与之前那个嚣张肆意的样子判若两人。
秋若看在眼里,喜在心里,每天盘算着教主下次来的时候, 看到子鸢公子这么乖顺, 一定会喜欢的。
然而数日过去了, 越无牙仍然没有过来。秋若急了, 跑去问陆家宁:“公子,你快想想办法呀。现在教主都不过来了,该不会,教主真的厌了你吧。”自从上次秋若对陆家宁提了一次意见, 陆家宁没生气,秋若胆子就大了许多, 平日里说话也越来越没了规矩。
陆家宁冷眼打量着秋若,他不是没有整顿秋若的能力,但那与子鸢的人设不符,而且秋若表面上看,没有武功。
可是后来经过系统悄悄检测, 秋若不是没有武功, 非但如此, 秋若的轻功还特别好。
让陆家宁第一次都看走了眼。
只是陆家宁不明白,子鸢不过区区一个男宠,秋若这样心高气傲的习武之人为何舍得下身段待在他身边伺候?
陆家宁拧眉深思,秋若以为陆家宁真的听进去了,嘴角微勾,继续劝道:“公子,你就是保持现在这种温顺绵软的样子去找教主,他一定会高兴的。”
“好吧。”陆家宁吃掉秋若刚刚送来的点心,拍拍手,起身说道。秋若见了,嘴角的笑意都快压制不住,结果没想到,子鸢行至门口时,突然吐出一口黑血,尔后不敢置信的回头看她,质问道:“为,为什么要对我下,下毒。”眼看着子鸢的身子无力的倒下去,秋若罕见的慌了神,刚要有所行动,就被突然冲出来的五名玄卫抓住,两人制住了秋若,两人急忙点了子鸢周身的穴道,给他逼毒疗伤,剩下一人早就匆匆跑去通知教主了。
秋若虽然轻功了得,可惜其他方面略逊了一筹,又被玄卫占了先机,此时已然成了阶下囚。
然而抓住“凶手”的玄卫心中并不轻松,他们奉命保护子鸢,却让人在眼皮子底下被下了毒,还不知道待会儿教主会如何处置他们呢。
两名玄卫正为子鸢运功逼毒,越无牙就跟着人匆匆赶来。
不过数日不见,那个活蹦乱跳的人,就已然快要衰败,越无牙心中又急又怒,他不敢打扰玄卫替子鸢逼毒,只好退而求其次,拿秋若发泄怒火,越无牙出掌如风,一掌废了秋若八成攻力,面如寒霜,“说,谁派你来的?”
秋若呕着血,面白如纸,试图解释:“教主明鉴,奴婢也不知道子鸢为何会中毒。”
“还不肯说实话。”越无牙抬掌欲打。
秋若急:“教主,难道你忘了江公子吗?在下并非秋若,本名石瑶,乃是江公子故交,此次前来魔教,只是为了打探昔日教主无故遣送月儿小姐之事,却没想到教主已有了新欢,于是留下来静观其变。”
“所以就对子鸢下了毒。”越无牙嘲讽道。
“并非。”秋若,啊不,石瑶连忙反驳,“在下真不知道子鸢为何中毒,这事也的确与在下……”无关。石瑶突然瞪大了眼,她怎么也没想到,越无牙真会动手杀了她。
石瑶死不瞑目,躺在地上,越无牙看着厌烦,抬手让玄卫扔去后山喂狼。
解决了苍蝇,越无牙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子鸢身上,这一刻他只觉得时间过得格外漫长。也更加深刻的让他意识到,眼前这人有多脆弱,他只不过一个错眼,这人小命就差点没了。
如此脆弱的人拿来当幌子,子鸢他真的捱的过去吗。
第一次,越无牙产生了犹疑。可是箭已射出,无从更改,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尽最大努力护下这个人。
“从明天起,编号十七到三十的玄卫通通调过来保护子鸢安全,至于你们,护主不力,但及时补救,本座可以从轻处罚,你们自去刑堂各领十鞭。”
玄卫们松了一口气,跪谢。
越无牙这边处理事情,那边子鸢噗的吐出一大口黑血,脸色渐渐好转。
越无牙欣喜,“可是好了?”
“回教主,子鸢公子所中不过一般毒素,又及时救治,已无性命之危,只是,”
“只是什么?”越无牙目光锐利,逼问道。
“子鸢公子本就身子孱弱,现下又中过毒,多少还是伤了根基。”
越无牙嘘了一口气,摆手道:“这事无需你操心,本座心里有数了。”
“行了,你们退下吧。”
“是。”
…………
陆家宁再次睁眼时,就被眼前放大的脸庞吓了一跳,越无牙怜他才受过罪,温柔的不得了,“可好受点了?”
子鸢垂着眼,含糊应了一声。
越无牙心里愧疚,想要摸摸那人的头,却被对方给避开了。
越无牙也没法子了,只好道:“此处离江中还有些距离,所以明日我们便要出发了。”
子鸢还是不语,可是仔细看却会发现对方嘴唇轻微抖动,眼角也有些湿意。
看的越无牙心疼不已,他伸手温柔的擦过子鸢眼角的泪水,一遍一遍安抚,“子鸢不要哭,子鸢,是本座错了,本座向你赔罪,那日不该那般严厉的吼你,你原谅本座好不好?”
子鸢还是不说话,闭着眼睛,一个劲儿摇着头。
越无牙心里那个怜惜呀!忙哄道:“子鸢乖,不闹了,今日你且好好休息,明日我带你出门,好吗。”话落,越无牙脱掉靴子,在子鸢身边和衣而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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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越无牙说到做到,当真带着子鸢一起走了。不过这一次,他不再那般高调,亲自给子鸢裹了厚厚一层衣服,快速把人塞进马车里。
一路上,舟车劳顿,子鸢本就中过毒,身子虚的厉害,又被这般颠簸,根本吃不消,整日上吐下泻的厉害,短短五日功夫,子鸢肉眼可见的瘦了一圈,小下巴尖得能戳人。
越无牙怜惜子鸢,队伍一到江中,他们就找了处客栈歇息。
然而他们刚落脚不久,江川就带着人找上门来了,同时与他随行的还有生死谷的少谷主,人称医毒双绝的彧神医,彧和。
这是陆家宁第一次在现实中见到江川本人,来人三千青丝及腰,头上简单束着一个玉冠,面庞似美玉无瑕,俊美绝伦,如琢如磨,可惜面无表情,气质清冷,如拒人于千里之外。似九天之上的弯月,欺霜赛雪。似高岭之上花朵,冷艳逼人。
如果说原来的江川只有一副好皮相,那么那个未来穿越过来的魂体,犹如给这副皮相注入了“真正的灵魂”,光芒四射。
再加上那个江川还有一些“神仙般才有的东西”,更是为对方披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引得众人皆拜倒在他的白衣白裤下。
这样神秘清冷的美男子,的确是该被人捧在手心里的,可惜美人虽美,这心肠却委实歹毒了些。
陆家宁心中百转千回,无人得知。
在看到江川进来时,他就敛敛心神,重新投入到角色中去。
看见进来的是何人后,子鸢瞳孔猛缩,手中也紧紧抓住了越无牙的一片衣角,低着脑袋不言不语。
越无牙随时都分了一丝精力注意子鸢,此刻见他这般作态,心脏犹如被揪紧了一般,酸涩得厉害。
他再也无心应对江川,反身搂住子鸢,身上的衣袍将瘦瘦小小的人大半身裹住,才偏头冷声斥道:“都是做什么用的,有人来也不先行通报,不知道子鸢身子不爽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