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家宁直觉哪里不对,但一时又想不出来,索性他先把方矣抱上床榻,用被子盖住,回头对方矣嘱咐道:“阿矣,你以后万万不可如今日这般了,否则腿上再受了寒,以后可不容易好了。”
“本就是废人,还谈何以后?”
“阿矣?”陆家宁错愕看他。
方矣温柔的抚摸着容砾的脸庞,眸中却含了些许苦涩:“砾儿,你与我不一样,容明珠已废,以后你就是容家唯一可以栽培的对象,更不肖说你本身天资过人,以后有的是大好前途,而我,半身残废,体弱多病,就连以后能活多久……”话音戛然而止,方矣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熟悉的脸庞,唇上的柔软提醒着他此刻发生了什么。
第54章 真假明珠(十二)
方矣眨巴着眼,惊喜交加的看着与他一指之隔的青年, 面热心跳, 活似胸腔里揣了进只兔子。
一吻结束, 陆家宁耳尖红红的退后几步, 难得羞涩的低着头, 声如蚊呐:“如此,你便懂我的心意了吧。”
方矣心中一时又涩又甜, 他抬头看向那个芝兰玉树般的人, 强忍着心痛劝道:“砾儿,你何苦?”
“不苦。”陆家宁使劲摇头,认真又真挚的说:“爱你,我从来就不苦。”
方矣张了张嘴,却发现再也找不到反驳青年的话语, 怅然失笑。
罢了。青年都已做到这份上了,他还有什么好退的, 左右他都会为青年安排好退路的。
方矣想通了, 也不再回避这个问题,他抬起手想要拉住陆家宁的手,却因为距离太远而不得。
方矣本有些失落,却在下一刻发现他的手被青年温热的手掌包裹着,方矣愕然, 陆家宁不好意思的笑笑, 包裹他的手似乎更紧了几分。
方矣只觉得那股温热从手心直抵胸口, 好似整个身子都暖了。他稍稍用了些力, 陆家宁顺从的贴过去,任由方矣将他抱了个满怀。
“砾儿。”
“嗯。”
“砾儿。”
“嗯?”
“没什么,就是想要确定一下我是不是在做梦。”
话落,陆家宁抓住方矣的手咬了一口,得意洋洋的问:“疼吗?”
“自然。”方矣宠溺的笑道。
“那就是真的咯。”
“………你呀!”
……………
容砾和方矣在普陀寺你侬我侬,小日子过得好不惬意,外界的纷纷扰扰似乎都与他们无关了。
当陆家宁再次得知容明珠和方家那边的消息时都已经是几个月后了。
容明珠的名声彻底毁了,自然不能再继续参加科举,所以容裕海毫不犹豫的把目标瞄准了容砾。
陆家宁依依不舍的告别方矣,跟着容府派来接他的仆人走了。
路上,陆家宁闲得无聊,终于想起了被他禁言的系统。
“你咋了?”
【……撑着了。】
陆家宁惊了:“你们系统还吃饭?”
【不,我们系统只吃能量,但架不住无良主人强喂我吃我不想吃的东西。】
陆家宁充耳未闻那句“无良主人”,他的注意力都被那句“系统不想吃的东西”吸引过去了,遂好奇问:“我喂你什么了?”
系统高贵冷艳斜睨它家蠢主人,冷冷道【狗粮。】
陆家宁:………………
马车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冷漠无情渣主人冷酷无理取闹的又把可爱善良,青春无辜,楚楚可怜,柔弱无助的系统给禁言了,以上来自系统单方面哭诉。
冰凉凉的马车又恢复了冷漠凄清又惆怅,陆家宁就跟朵小白花(?)似的,被一辆马车拉进了容府。
陆.小白花.家宁一进容府就遇到生死大关,徐氏不知道从哪里得到消息,带着大批人马堵在容府大门。
徐氏早没了往日的端庄优雅,她红着双眼怒瞪着容砾,大骂:“扫把星!说,你到底用了什么妖法害了我儿?”
陆家宁低着头不说话。
徐氏怒火中烧,几步上前,一耳刮子重重扇在容砾脸上,怒斥:“扫把星你别得意,只要我徐氏在一天,你就别想有好日子过。”
“来人哪!容砾不敬嫡母,目无法纪,把他给我抓起来。”
“是。”
徐氏阴狠的掐着容砾的下巴,讥道:“今天我就替你娘好好管教管教你。”
徐氏欲带着人走,结果还没离开容府大门,老太太就已经带着人赶到了。
周氏也不跟徐氏废话,直言:“既然你跟容砾不能两全,那我们容府庙小,就只能忍痛割舍你了。”
徐氏脸色青青白白交错,最后不知想到什么,还是咬牙忍了下来,临走前,狠狠剜了容砾一眼。
待徐氏走后,老太太重重叹了口气来到容砾面前,温声安慰道:“砾儿,你别怨你嫡母,毕竟明珠的事对她打击不小。”
陆家宁依然低着头,声音里透着哭腔,“孙儿懂的。”
老太太欣慰的摸了摸容砾的头,夸奖了一番:“好孩子。”
容府的这场闹剧就此收尾,晚上容裕海下朝回来,特意跑过来安慰了容砾一番。
之后的日子徐氏没有再来打扰过他,甚至府里都很少听到有关容明珠的消息,陆家宁估摸着容裕海肯定做了什么。
只是上天似乎就见不得容砾好,容砾刚过上没两天清净日子,就有人又来打破了。
这天,陆家宁温习完书后,正准备去院里走走,结果小院门口突然冲进来一个披头散发的疯婆子?
陆家宁惊魂未定,险险躲过疯婆子朝他脸上招呼的“九阴白骨爪”,尔后长腿一蹬,疯婆子被踹出老远,趴在地上挣扎着。
伺候陆家宁的小厮就快被吓懵了,好不容易回过神来,也来不及细究刚才他们“体弱”的二公子是怎么一脚把人踹出去的,高声呼喊其他人来。
疯婆子很快被人架起来,口中还在骂骂咧咧,陆家宁依稀听得 “贱种” “去死” “明珠可怜” 几个字样,陆家宁脑内灵光一闪,仔细去看那人的牙,果然缺了两颗大门牙。
陆家宁“不敢置信”的走上前去,“你是,姨娘?”
柳氏见容砾认出她来,顿觉底气十足,刚要拿出当娘的风范来,就听那小兔崽子继续道:“姨娘,你怎么疯成这样了?来人哪,还不快把姨娘送进房里,小叶子,快去请大夫。”
柳姨娘欲要再辩,就被极有眼色的下人给及时堵住了嘴。
当天下午,容府就盛传,柳姨娘疯了,可怜柳氏好不容易禁足出来,就又被当做疯婆子关起来了。
“治病”几日,柳氏被折磨的苦不堪言,大夫是在替她治病吗,的确是的,只不过下的剂量都特别重,往往这病刚好,那病又出来了,如此几日,柳氏就是再蠢也觉察出不对了。于是某天晚上,她趁着夜黑风高偷跑出来,“恰巧”听到那个不肖子如何与大夫密谋害她性命。
柳氏又惊又怕,趁着院里守卫不注意偷跑出去,她不知,在她身后,陆家宁正晦暗不明的望着她。
柳氏跑出去之后,也不知道该去找谁求助,柳氏还不算太傻,知道现在以她和容砾的身份,老太太肯定帮容砾,徐氏那儿就更不可行了,至于容裕海,若非对方助纣为虐,容砾如何能这般嚣张,她又怎么会落到这般田地。
柳氏思来想去,最后决定还是去找她的亲生孩子——容明珠。
柳氏只知道容明珠被牵扯进了一件女.干.杀婢女案,却不知道这件事造成的后果有多严重,在她心里,认为不过是死了一个婢女,大不了传出去名声不好听,别的可就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害处了。
所以等她七拐八拐在一个破落小院里找到颓废狼狈的容明珠时,心中震惊可想而知。
“明珠,明珠。”柳氏爱怜的呼喊着亲子的名字,却不料容明珠一拳打倒她,嫌恶不已:“哪来的疯婆子。”
柳氏被“疯婆子”三个字刺激得不轻,也不知哪里生出来的力气,咻的爬起来,急切道:“我不是疯婆子,我是柳姨娘,你的亲娘啊,明珠。”
“胡说八道!”容明珠怒不可遏,“是容砾叫你来的吧!哈,你们母子别得意,只要徐家不倒,我容明珠总有翻身的机会,是的,我会翻身的。”容明珠神经质的重复道。
柳氏又惊又怒,现在容砾那小子要弄死她,容裕海也不再宠爱她,如果容明珠再不承认她,那她还有什么盼头?
柳氏不甘心,当年若非她想出那么个“换子”的法子,容明珠能有这般享受,现在见亲娘落魄了,就像撇下她,没门儿。
柳氏怒极之下,一股脑儿把当年她做的那些事全告诉容明珠了。
黑沉沉的小院,只余屋内一盏昏黄的灯光,容明珠看着四周的情景,只觉得遍体生寒。
他不是容明珠,容砾才是真正的容明珠?这怎么可能呢?
容明珠只觉得一切太荒谬了,就是外面那些话本子也没这么“精彩”的。
这一定是容砾母子的阴谋,对,一定是他们的阴谋。
柳氏说完之后就一直在关注容明珠的脸色,现在见对方不相信,急了,“明珠,我真的是你亲娘啊,你的腰椎处有一处胎记对不对,当年是我亲眼所见,若非为了你的前途,我当初也不至于这般铤而走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