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钱乙还是认真对陶子苏解释道:“是部落中决胜负的两种方式,生死决和胜负决。胜负决不许动用武器不能伤人性命,生死决却没有限制,即使死了也只能怪自己技不如人。”
陶子苏看向场内正比拼的二人,微微蹙起眉头,与众人一同等待着沈丁的答案。
沈丁却一言不发,挥拳便向迷宪的脸砸去,他本就身形高大,这一拳又倾全身之力,堪称气势万钧,周围传来一阵惊呼声,众人都替迷宪出了一身冷汗。
迷宪身形如鬼魅般错开半步,沈丁偌大的拳头自他耳旁擦过,拳风拂起迷宪耳边几缕发丝,却伤不到迷宪分毫。
迷宪突然握拳抬臂,势如霹雳地一拳击在沈丁腹部,然后身形潇洒地与沈丁错身而过,看着痛得咬牙的对手冷冷地勾起嘴角。
沈丁怒吼一声,迷宪方才那一拳打得不重,并未伤及筋骨,沈丁只觉得这人是在挑衅,心中愈发愤怒。
他大吼着冲上前,双拳打得虎虎生风,沈丁天生神力,连猛兽都曾一拳毙命,只要他的任意一拳击中了迷宪,都足以将人重伤。
但他偏偏连迷宪的衣角都碰不到,迷宪左右闪躲如同在戏弄他一般,屡次擦着他的手臂闪身而过,然后一拳或是一掌就会反击在他身上。
纵使沈丁皮糙肉厚,被击中的次数多了依旧觉得全身酸痛,出拳速度不由地慢了下来,左支右绌间却迎来迷宪更多的反击。
沈丁被迷宪的飘逸的身形晃了视线,刚一晃神,就被迷宪当胸狠踢一脚,整个人飘行片刻后重重落下,让地面都跟着颤了几颤。
沈丁只觉得屈辱与暴怒,他扭头忽然看见手边就是几只长矛,瞬间不管迷宪此刻手无寸铁,挥矛便向迷宪刺去。
周围霎时响起一片责骂他犯规的声音,但是沈丁已经理智全无,红着眼睛盯着迷宪,誓要让对方付出代价。
他手中长矛已经刺到迷宪面前,迷宪这次却不闪不避,沈丁心中一喜正准备再度发力,却发现自己的手竟然动弹不了分毫。
一股难以违背的巨大力量夺去他手中长矛,沈丁正愣神却觉得手臂剧痛,这才反应过来竟是迷宪夺过他手中的武器,并反手给他一击。
“啪!”“啪!”“啪!”
连续响起三声长矛击打皮肉的脆响,沈丁的手臂、腰腹与膝弯处分别受到一击,他受不住疼痛虎躯巨颤,双腿一软猛地跪倒在地。
一只长矛势如破竹地刺向他的脖颈,尖锐的矛头顶在他喉结时猛然停下,迷宪单手执长矛长身而立,居高临下冷眼看着跪倒在地的沈丁,再度问道:“生死,还是胜负?”
沈丁咽了咽口水,只觉得冷汗簌簌而落——这是一道送命题。
他若说是生死决,迷宪只需向前伸伸手,他就死无葬身之地,而他如果说是胜负决,那他方才主动拿起武器的行为会招致所有人的嘲笑。
要脸,还是要命,沈丁没多犹豫就做出了选择。
“胜负决。”沈丁颤声答道。
迷宪冷哼一声,执长矛的手臂却继续向前探去,沈丁只能顺势向后仰倒,同时声音凄厉地大喊道:“胜负!胜负决!”
直到沈丁狼狈地躺倒在地退无可退时,迷宪才停下动作收回长矛,却不等沈丁松一口气就猛地再度掷出,长矛擦过沈丁的头皮刺入地面,沈丁愣神片刻,才脸色苍白地挪动了些许。
迷宪冷眼看着沈丁,冷冷道:“再不敬神,死!”
岩洞中霎时一片寂静,迷宪却已经转身走回陶子苏身旁,还仰起脸露出个明朗的微笑。
陶子苏拍拍迷宪的肩膀道了句:“打的好!”,他环顾着四周,最后弯下腰,将视线定在依旧无力起身的沈丁身上,微笑问道:“服了吗?”
沈丁声音发颤地答道:“服,服了。”
陶子苏满意地笑笑,突然扬声对众人道:“这件事已经了结,那我们可以谈论之后的事了,这几天我借助燧石做了不少石头工具,以后我们的工作效率能提高许多;我又找到一片果林,里面的浆果足以解决所有部落成员的需求;方才我又得知陶泥配方也已经确定,以后我们就有了盛水与蒸煮食物的器皿。”
这一连串信息几乎炸晕了部落中的人,陶子苏来到这里不足半个月的时间,却做出了如此多的成就,众人纷纷围绕着陶子苏,用欢呼声表达着自己的兴奋。
沈丁完全被人群遗忘,等身上没那么发软后他恨恨地坐起身,看着陶子苏的方向啐了一声。
陶子苏却已经不在意他,而是边向众原始人解惑边立威。
夜色渐深时陶子苏终于能休息,许多事情在今天终于有了成果,使得他心绪放松睡得极沉,直到次日日上三竿时才醒来。
陶器已经开始了大批量烧制,陶子苏便在晚餐时教导众人如何蒸煮食物,众人看到翻滚着沸腾了的水后都是一阵欢呼。
呼声中,却有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低声嘲讽:“嘁,神再牛逼,也就是个依靠别人的货。”
因为心中的畏惧,沈丁这句话说的声音极轻,迷宪却敏锐地扭过头目光冰冷地看着他,然后陡然起身,取了只长矛便向他走来。
沈丁一僵,看着迷宪面上毫不遮掩的杀意,他发现自己竟没有行动的力量,他此时才意识到对方那句“再不敬神,死!”绝非玩笑。
迷宪已经走到了沈丁身旁,眼看要挥舞长矛向沈丁刺去,所有人都被他突然的举动吓到,竟都忘记了制止,只是鸦雀无声地看着他。
陶子苏忽然开口道:“迷宪,回来。”
迷宪一愣,却还是听话地扔下长矛转身便走,留下沈丁猛地瘫倒在地,脑中回想的还是迷宪如同看死人一般冰冷彻骨的眼神。
迷宪离去后,众人才恍然回神一般,惊讶地谈论着迷宪之前的举动。
当夜之后风平浪静,次日却突生风波。
沈丁整日不知所踪,傍晚时分有人急切地向陶子苏奔来,开口却是个糟糕的消息:
“神,死人了!”
陶子苏一愣,连忙问道:“谁?”
来着畏惧地看了迷宪一眼,才嗫嚅着回道:
“沈丁。”
话音未落,所有人惊惧的视线便都聚焦在迷宪身上,在人群的焦点中,迷宪霎时面色苍白。
作者有话要说: 没有人觉得这章的米线超级帅嘛 ヾ(^▽^*)))
☆、无罪论证
整个部落陷入诡异的沉默中,没有人开口说出一个字,但是众人看向迷宪的眼神却渐渐充满了惊讶与警惕。
前一日所有人都看到迷宪对沈丁动了杀心,若不是陶子苏开口制止,迷宪又对陶子苏令行禁止,沈丁只怕昨晚就会命丧当场。
因此现在听见沈丁已死的消息,众人几乎瞬间就想到,是迷宪不顾陶子苏的命令再度杀人。
陶子苏很明白众人的想法,但是看着迷宪苍白的脸色与慌乱的眼神,他无端地确信此事与迷宪无关,只是还没等他开口,就有一声阴郁的怒吼打破了平静。
“迷宪!”孙丙紧盯着懵懂失措的少年,声音凄厉地喊到。
陶子苏意识到眼下情况不妙,当即制止道:“孙丙,慎言!”
孙丙扭头看着陶子苏,眼神中的悲痛愤怒不似作伪,他语气刻薄道:“慎言?我的人死了你却还让我慎言?”
陶子苏神色镇定地看着孙丙,淡淡道:“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沈丁的死与迷宪有关,甚至连沈丁的死因都不知道,你就这么急着怪罪迷宪?”
陶子苏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孙丙的表情,看到在自己说“沈丁的死因”时,孙丙的眉头突地一跳,眼中精光一闪似乎想到了什么,转瞬间却敛去了多余的表情,只是满脸悲愤地看着迷宪。
陶子苏敏锐地觉察到孙丙可能知道什么内情,只是还未有机会开口,孙丙就咄咄逼人道:“神,部落已经一年有余没死过人了,现在有人离世,竟然是死于同伴之手啊!难道杀人者不应受处罚?”
陶子苏抿唇道:“你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是迷宪杀了沈丁。”
孙丙斜睨了迷宪一眼,语气刻薄道:“他昨天刚表现出对沈丁的杀意,这还不算是证据?”
如今孙丙一方是受害者,陶子苏只能忍受对方强横的态度,却还是驳道:“我昨夜制止了迷宪,既然他当时没有杀沈丁,之后就不会。”
孙丙嗓音尖利地笑了几声,才冷笑道:“迷宪就是个脑子不正常的傻子,为了讨好你他什么做不出来?谁知道是不是他觉得不能饶恕冒犯你的人,于是之后再下杀手?”
陶子苏正准备继续反驳,却猛地看到了部落众人的表情,将出口的那句话便再难说出。
所有人看向迷宪的眼神都是惊惧交加,渐渐的有人开口道:“沈丁死得太蹊跷了,迷宪确实是嫌疑最大的人啊。”
孙丙盯着陶子苏,语气中带着几分逼迫之意:“我的人死了,而迷宪是嫌疑最大的人,所以我要求把他关起来再进行调查,这很合理吧?”
陶子苏看到众人眼神中都浮现出支持之色,他语气一滞,转身面对围观人群,再开口时已带了几分怒意:“我希望你们所有人能回忆迷宪平日的作为,想想他对部落的贡献,记住自己今天的表现,等我证明迷宪无罪后,你们记得挨个向他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