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推辞,接过荷包,教导公公脸上更显愉悦,“准王妃留足,咱家自去了。”
“如此,小子便不送公公了。”楼安景停脚,笑着送走了人,结结实实的舒了口气。
尼玛声音简直是魔音穿耳。
也不知道是不是每个太监的声音都是这么尖锐。
他竟然听了四个小时。
晃了晃脑袋,将脑子里面的那些声音晃掉,楼安景吃了几口点心,招手叫来青竹,“你去东街尾巷给我买一只烤羊腿回来,少爷馋了。”
也不枉他听了四个小时的魔音,想着早上他那侯爷爹送来的五十两银子,楼安景笑着继续吩咐道:“对了,那家的羊汤味道也甚好,记着给少爷买一份回来,哦,对了,多买一份,回来将另一份送去睿和院。”
“小的记得了。”青竹听完,便转身出府去了。
楼安景摸了摸肚子,感觉肚子里都是水。
没等到青竹的烤羊腿跟羊汤,寿容院便有老嬷嬷来传话,老夫人有请。
楼安景摸了摸下巴,寻思着这位老夫人又要做什么。家宴也不过才过去两天,这又将他叫过去做什么?
难道还要单独跟他说一说身后有家人的好处?
“唉,圣宠不易呐。”楼古氏半闭着眼睛斜靠在踏上,旁边站着两个老嬷嬷,一个摇扇的小丫头。“三代将过,侯府又无近前得宠之人,大才得用之人也无,不然……”余下未尽的话并未说出,楼古氏左手轻抚右手的翡翠手环。
两位老嬷嬷是楼古氏还是闺阁小姐时便伴在身边的近身丫头,之后又陪嫁来到侯府,即使出嫁了,也未离开,依然几十年如一日的侍候着楼古氏。
主仆三人的感情甚亲,如今两位老嬷嬷听到自家小姐的话,也未开口宽慰,显然是知道自家小姐只是想要个倾听之人。
侍候了自家小姐几十年,她们早已知晓什么时候该开口,什么时候该闭嘴。
“小四可到了?”半晌,楼古氏开口询问。
“回老夫人,四少爷还未到。”其中一个老嬷嬷出门问询了一下门口守着的大丫头之后进屋回道。
“教导公公走了?”
“是,走了两盏茶的时间。”
“嗯。”
问话完,屋内又是一片静默。
楼安景来时,引路的老嬷嬷先进屋去回禀,他自然是在门外候着了。
一分钟两分钟……
这是要给他立规矩?
真是……
楼安景垂眸,规规矩矩的立于门外,脸上半点不耐烦都没有,体内灵力游走,竟是干脆站着开始了修炼。
老太婆的心思他猜不明白,家宴的时候还偏着他,今天又开始给他冷板凳,简直比突破还要麻烦。
想不透就不想了,有那时间浪费,还不如修炼。
“四少爷,老夫人醒了。”还是引路那个老嬷嬷,见到脊背挺直立在门外,脸上没有半分不满的楼安景,心下诧异,不禁多看了他几眼。
这位四少爷,当真是转性了?
要见他自己却睡着了?
楼安景抿了抿唇,跟着进了室内,“孙儿见过祖母,祖母福安。”
“唉,起来吧,祖母老了,这身子是大不如之前了。”楼古氏在老嬷嬷的搀扶下坐起身,揉了揉额角,“坐下吧。”
“是。”楼安景挑了张稍远的椅子坐下,垂目微低头。
楼古氏看看他,“今日宫里教导公公来说成亲礼仪,可是都记下了?”
“孙儿都记下了。”楼安景温声回道。
“可要记仔细了,这与皇家结亲,容不得半点差错。”楼古氏和声叮嘱,“你爹这两日都在轮值,你娘又在忙着不久之后的成亲章程,你若是有何需求,差人跟府内的管事说便是,不用想着不给人添麻烦就不说了。”
“是,孙儿知晓。不过孙儿院里并不缺少其他,早时爹还给了孙儿一些银子,已是不缺别的了。”楼安景面上微微带笑,声音乖巧。
“如此便好。”楼古氏笑着对身后扬了下手,“这点银子你拿去看着买些自个儿喜欢的物什,祖母就不给你旁的东西了,老人家给的怕是也不得你们心喜。”
“祖母说笑了,祖母给的东西,不管是什么,都是对晚辈的一片慈爱之意,高兴还来不及,又怎敢嫌弃。”楼安景看了眼老嬷嬷放在旁边桌子上的几个银元宝,心下叹着这个老夫人当真是舍得下本钱,竟然给了他三百两银子。
“你啊,这张嘴倒是跟你爹像极了。”楼古氏笑着摇摇头。
啧,他怎么可能像原身他爹?他这么会说话分明是他爸妈跟两个哥哥教得好好吗?
楼安景笑笑不说话。
祖孙俩又零碎说了些别的,半个时辰之后,楼古氏方才歇音,“唉,祖母就不跟你再唠叨了,这人老了,话就多,身子也是不经事了,你也回院里好好歇歇。”
“是,祖母歇着吧,孙儿告退了。”楼安景躬了躬身,便转身出了寿容院,往自己的小院走。
今天一天尽是听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回去得好好洗洗耳朵跟脑子。
第6章 不如闭嘴
“少爷,你再不回来,羊腿跟羊汤都怕是要凉了,听那家伙计说,凉了就失了原味了。”青竹将尚还有余温的羊腿跟羊汤小心的从食盒里端出来,他该庆幸现在正是炎热,不然这两样当真是不能入口了。
“睿和院那边送去了?”楼安景洗净手,便坐在桌边准备开始吃。
“送去了,二管家来拎进去的。”青竹将碗筷摆好,便退至一边站好。
“那就好。”楼安景一边喝羊汤一边撕扯着羊腿。心里却是几番思量,今天原身祖母这般找他去说话,他能想象在没出嫁之前,怕是隔三差五都会被请去寿容院。
“对了少爷。”青竹突然出声。
“唔?有事便说。”咽下嘴里的羊腿肉,楼安景摆摆手。
“小的从尾巷出来时,路过茶韵楼,无意中听闻,苏侍郎今日去了安平王府,不过听那些人所言,苏侍郎并未进得安平王府。”青竹缓声道出路上听来的流言。
“哦?”楼安景挑挑眉,这位苏侍郎倒是有趣。
难不成他以为在国公府拒绝了安平王府冲喜之事后,还能与安平王府再如从前?
楼安景兴味的摸了摸下巴,然后就僵住了。
青竹在一边憋笑,怕笑出来被自家少爷恼了,干脆低头。
“得了,要笑就笑吧,笑之前先给少爷拿锦帕来擦擦。”楼安景无奈出声,“云小公子不是与其相交莫逆,没反应?”
“自是有的,听说不过晌午,就有人见到云小公子黑着脸从国公府出来。”青竹一边递给他锦帕,一边说道:“苏侍郎却也奇怪,并未追出来。”
楼安景笑笑没出声,自然不会追出来。
能在当下跑去安平王府,怕是之前那些什么流言有一半不过是有人故意为之,当不得真。现下事已成定局,某些人怕是心里终是有些不甘,想着做些什么。
要不是嫁入皇家规矩多,他倒是想去安平王府看看。
当然,偷偷去看也不是不行,只不过他到底还没有筑基,以现在的实力也不过是跟这里的皇庭内侍差不离的高低。
指不定还没人家战斗经验丰富。
楼安景想了想,觉得其实可以用隐身符去看看,至少要看看未来的相公是个什么样子。
外面都传安平小王爷眉目俊朗,温润如玉,实不像是常年于军营滚打之人。
反正就是把那安平小王爷夸出了一朵花来。
这边楼安景想着要不要隐身去安平王府走一遭,那边安平王府内也是不平静。
“管家,你说说,怎地有这般忘恩负义厚脸皮之人,亏得他还是国公府之孙,半点也无世家子弟的谦度。辜负了王爷与其往日的交情,竟然还有脸来王府见王爷。”一名握着算盘的年轻人满面怒色,情绪激动,话里全是对苏良佑的不满。
“好了,何必生气。钦天监今日不是测算,自打王爷与那位侯府的楼四少爷定下成亲之日后,命数已有改变,虽还看不出究竟,却也比先前大好。瞧着吧,总有那些人后悔的时候。”老管家年过半百,从安平王年幼时便跟在身边侍候,从宫内到宫外,经历的人事不知凡几。这点子事还不被他放在心里,虽然也对某人的行为不喜,心里到底还是更加牵挂自家主子。
“哼,我也等着瞧。王爷好时,总将王爷当成自己的所有物,旁人沾不得半点,哪怕是看上一眼都要被小心眼的算计,一个男人举止倒是跟个后院妇人一样。若不是王爷对其始终宽和,咱家……”年轻人说到激动处,连宫里的称呼都说了出来。
“好了,王爷也是念着小时的那点情分,今日这事便完,现下紧要的是十几日后的婚事,那才是我们该要放在心上的。”老管家摆摆手,止了他还要说的话。
年轻的宦官虽然心里愤懑,到底分得清孰轻孰重,因此嘀咕了两句便也住了嘴。
王府内的事楼安景自然是不知道的,他现在正在街上。
本来是打算在院子里好好歇歇的,但想到才去了寿容院,怕有人又来找他明里是看他,暗则打探他去寿容院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