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楼安景去到一边简单洗漱了一番,这才过来火堆边接过青竹递给他的粥碗。
此时天色将将泛白,周围还有些薄雾,空气也有些湿冷。
云牧远始一出现,便有亲兵过来向他禀报道:“将军,有兵士在小树林之内发现季副将之女,季双双姑娘的尸体。季副将正带着百人兵士前往小树林查找线索。”
云牧远神色冰冷,双眸暗沉,闻言冷声道:“传令将人召回,若是抗令,以军法处置。”
禀报的亲兵被他话里的冰冷震得身体一僵,随即便反应过来,大声应道:“是,属下立马传令。”
说完便跑了开去。
云牧远低着头,眼里是不明的光芒。
第37章 活捉
他果然是太过于仁慈, 太过于宽容,何时,一名副将亦能在尚未请示他这个将军之前, 便能擅自调动兵士调查私人之事?
云牧远微微勾起嘴角, 眼里是前所未有的冷冽寒意,或许震宁将军才是对的。
兵, 便该有兵的样子, 将, 便该有为将的铁血气势。
尤其是在想到楼安景颤抖着扑进自己怀里的样子, 再抬头时, 云牧远往日挂在脸上的温和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便是如冰般的表情。一双黑眸里,也再无常见的暖意,看见的,不过是如深渊般的幽寂。
楼安景好似感应到什么,抬头朝他看过来。
云牧远感应到他的视线,微微侧头,冰冷不再, 对其缓缓露出一抹温暖人心的笑意。
楼安景抿了抿唇, 也对他笑得眉眼弯弯。
“将军。”一名身穿铠甲的副将大步朝云牧远走过来, 一张长满络腮胡的脸上, 看不出什么表情,可听其声音,便能知道, 对方此刻心情很不好。“季副将擅自调兵,末将请将军军法处置。”
络腮胡副将的声音恍如闷雷,虎目尤带怒意。
一名副将,私自调兵为己私事,哪怕再受将军信任,他亦要请将军处罚对方。
“江副将,本将军已下令。”云牧远声音冷冷的听不出任何情绪。
江副将神情一愣,才反应过来将军竟然早已下令处罚季副将,有些不可置信。
早前季副将亦有违纪之事,将军却是百般宽容,如今,这是为何?
不过不管为何,至少他来的目的达到了,这便好。
不多时,双目充血的季副将被人自小树林找了回来。
云牧远看着满脸杀意的季副将,眼里毫无情绪波动。
楼安景只看了一眼,便将空碗递给青竹,转身上了马车。
云牧远如何处置季副将,他懒得看。
总之不会是什么好的结果就是了。
虽然睡了一晚上,心理已经缓和了很多,楼安景还是无法安静打坐修炼。便也就作罢,直接拿出一本关于灵草灵药灵果等书籍大全翻阅起来。
难得这本书是用纸张制作,而非玉简。
打发时间刚刚好。
看了不过两刻钟,便感觉到马车动了起来。
不用看,也知道是大军开拔了。
楼安景垂下眼睑,继续专注在眼前手中的书籍当中。
这本介绍灵草等的书籍名为《灵植大全》,里面不光介绍了各种灵药灵果灵草,还配有专门的图谱,让人更直观的认识。
他因为喜欢炼丹,自然这些介绍灵植的书籍,就要多多看看才是。
早前换来也不过是草草翻了一遍,虽说修真之人神识强大,记忆惊人,可也不是随意翻翻就能整本书都记下来的。
他又没有那一目十行,过目不忘的技能。
“小景,可愿出来与我同骑?”云牧远骑着马来到马车旁,从敞开的窗户冲着里面安静看书的楼安景问道。
楼安景抬头看出去,见他对着自己神色温和,想了想便点点头,“好。”
他知道云牧远是不想他一个人呆着胡思乱想。
马车停下,楼安景快速出了马车,刚下马车,便感觉腰间一紧,还没反应过来,人便已经坐在了马背上。
“你动作倒是快。”楼安景给自己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才对着身后的云牧远说道。
“呵,我与小景同骑机会甚少,现下小景答应与我同骑,自是得动作快些。”云牧远搂着他的腰,双腿一夹马腹,马一声嘶鸣,便迈开四蹄往前奔去。
感受着脸颊边的风速,楼安景微微眯着眼睛看着晨光,心情也莫名畅快了起来。
一整天,楼安景都是与云牧远在一起,无论是吃饭,还是骑马,两人好似连体婴般形影不离。
楼安景很享受身边有个人时时刻刻陪着的感觉,便也任性的一直跟在云牧远身边。
即使感觉到了某些不满的视线,他也不想委屈自己。
至少在未到边关之前,他想任着自己的性子来。
一连几天,万人大军除了早中晚,便都全力行军。
每天几乎都会经过一到两个大型的城池。
楼安景安静的跟在云牧远身边,云牧远办公,他便坐在一边打坐修炼。云牧远骑马赶路,他便与他同骑一匹马。
如此情形,直到暗卫提溜来一个熟悉的人,才被打破。
这日午时,大军正准备往前再行进十里路便停下休息。
云牧远的亲卫却来禀报,队伍前面,有一自称王府之人押着一人前来请求面见将军。
云牧远闻言便打马来到队伍最前,便见暗卫首领押着双手被缚的苏良佑站在队伍前面。“无情。”
“王爷。”暗卫首领暗无情将手中的绳子放下,恭敬的向云牧远躬身道:“王爷,此人是属下在山邑关所捉。”
楼安景看着因姿势不稳而狼狈摔倒在地的苏良佑,挑了挑眉。
山邑关,那个天堑之地?
苏良佑倒是会找地方埋伏。
楼安景也懒得去想这位苏侍郎到底是怎么想的,难道他以为他那点埋伏的人就能与万人大军对抗?
还是他觉得他楼安景就那么好杀?
云牧远冷冷的看了一眼,便命暗卫首领将人带回霄云城关押起来。“无论何人要求见人放人,一律不允。另外,苏侍郎,你最好活着等本王爷回来。否则,本王爷不介意让整个苏国公府为你陪葬。”
“你,你怎么可以。”苏良佑狼狈的抬起满面污迹的头,一脸的不敢置信。“我之行动与苏国公府毫无干系,全是我一人所为,王爷为何要牵连国公府?要杀要剐罪下悉听尊便。”
“一人所为?毫无干系?”云牧远冷笑道:“你当本王这般好欺骗?带下去。”说着,也不再给苏良佑再次开口的机会,云牧远便命人将其带走。
楼安景担心的看着他,自那日之后,他便已经发现云牧远的性情变了很多。以往对人尚带三分温和,如今,却是连半点温度都无。
云牧远看着他,神色变暖,“走吧,小景,前面便能休息。”
“嗯。”楼安景也不知该如何劝说他,他知道云牧远是因为他的原因,才一夕之间性情大变。
只是,真的不关云牧远的事。
云牧远与他,本来就错过了那么多时间,实力不等不是很正常?
这人却是径自将责任揽在自己身上,这让他是又心疼又窝心。
楼安景一手盖在环在腰间的手上,在心里叹了口气。
也许这样也好。
又过了几日,离边关也越来越近。
这几日,楼安景总能感觉到军中有些异样的气息,他一开始有些疑惑,之后在察觉到某道带着杀意的视线时,才明白了过来。
季副将。
楼安景一笑而过,这人怕是一时没查到是谁杀了他的女儿,又因为云牧远突然的铁血治军,让他将女儿的死怪在了他的身上。
虽然对方的确是没有怪错人,但季双双的确是该死不是吗?
楼安景看着方才走开去处理事情的云牧远,便上前问道:“近日军中好似有些军心浮动,君墨可知为何?”
“小景无需担心,不过是有些人已按耐不住,小计而已。”云牧远拉着他来到临时搭建的帐篷里。
昨夜下了一整夜的雨,今日天气也阴沉沉好似随时会降雨,为了兵士的身体,云牧远便下令休整一日。
楼安景随他来到帐篷内,见他将他拉往一边放着的沙盘上,不明道:“君墨是要与我对阵?”他可不懂用兵之道。
“自然不是。”云牧远被他逗笑,“若是无意外,再过得三日,大军便能到边关,这是边关的布防,小景现下无事,便陪着我看看。”
“好吧,虽然我看不懂,不过看着倒是挺有意思的。”楼安景盯着沙盘上的各种兵士,“君墨为何不将季副将看管起来?”
他不信云牧远不知道季副将这一段时间的所作所为。
“尚无确凿证据。”他虽然也知道军中流传的那些流言是自季副将处传出,可一时并无确凿证据,他便也不好采取行动。“现下不是有动作的好时机。”
若是季副将当真有异心,这段时间的所为,便只是个前奏。其定然还准备有其他手段。
“这样不担心?”就要到边关了,若是当真有什么变故,那对即将开始的战事肯定不利。
“我已命人暗中留意,现下不过是差些证据。”云牧远伸手移动了其中一些兵士,“小景到了边关亦要当心,刚到边关,我怕是会有好些时间不能陪在你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