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牧远阻止不及,只得跃上树将人抱了下来,“虽说果林侍弄得好,可你也该清洗一下才入口,若是生病可如何是好。”
“不是擦过了?”楼安景将手里被咬了一口的苹果在他眼前晃晃,笑得露出八颗洁白的牙齿。“有时间……”
话未说完,青竹的声音传了过来,“少爷,王爷,国公府的拜帖。”说着,双手恭敬的将手中的拜帖递上。
楼安景兀自吃着手里的苹果,云牧远则是蹙眉将拜帖打开,上面赫然写着苏良佑的名字。只是拜帖却是以国公府的名义递上,却是不好拒而不见。
“请苏侍郎去前厅等候我跟王爷。”楼安景侧头看了一眼,替云牧远作了决定,他倒是想知道这位苏侍郎又想做什么。
在他上午那般挑衅之后,他还能有别的什么招数?
云牧远将他手中没有果肉的果核拿走扔掉,顺手接过赵嵩递来的锦帕给他擦干净手上的汁水,“走吧,去前厅。”
两人并肩来到前厅,便见苏侍郎一身月白色长衫静立于厅中,一名小厮站在其身后。而云管家则恭敬的侍立于侧。
其中一张小桌上,已摆上茶水点心并果盘。
只是好像得不到人品尝。
站在厅中的苏良佑听到脚步声,转过身来,脸上的盈盈笑意在见到云牧远身侧的楼安景时,微微收敛,“见过王爷。”
云牧远嗯了声,拉着楼安景在主位坐下,一副公事公办的冷淡语气,“不知苏侍郎投递拜帖于本王有何事。”
疏离冷淡的语气让苏良佑胸中一滞,努力调整顺畅呼吸,方才恢复了一惯的清冷语气,“臣下祖父闻听王爷健康,特意命微臣带来几支药材。”
边上的李华赶紧恭敬的呈上一个木盒。
云管家看了看云牧远,见他点头,才上前接过。
“替本王谢谢国公爷的惦记。”云牧远淡淡的说道。
苏良佑抬头,目光直视着上首那个耀眼的男人,“臣下也有一事说与王爷。”
楼安景在一边看得饶有兴致,右手把玩着云牧远带着薄茧的手指。
云牧远不说话,只是看着他。
苏良佑极力忽视着那只碍眼的手,清冷的声音在大厅响起,“臣下自请为王爷的侧君。”
噗……
楼安景闻言喷笑出声,好似听到什么不可抑制的笑话,笑得整个人都要滑到地上了。要不是一边的云牧远及时将他抱进怀里,怕是人已经坐地上去了。
“苏侍郎,本王妃不曾听错?”笑声渐歇,楼安景似笑非笑的看着脸色变得青白的苏良佑。
这人初见时,分明一副高不可攀的清贵公子貌,现下竟然会说出这般自贱身份的话来,当真是让他刮目相看。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人是真爱呢。
第20章 拒绝
云牧远脸上神色始终冰冷,搂着楼安景的手顺势抚了一下他的后背,很担心他这般笑,会笑岔了气。
至于苏良佑说的话,他听过就算。
以前他没有兴趣纳妾,纳侧君,现在就更不会有了。
他自认为没有那般能管好后宅的能力,也无法游刃有余的游走在几个总想着争宠的人之间。
苏良佑强忍着愤怒清冷道:“王妃不曾听错。”
“呵呵。”楼安景就这般靠在云牧远的怀里,上下打量着苏良佑,不解道:“苏侍郎是如何会有这种想法的?”
他实在是很好奇。
若说这人真心喜欢云牧远,那当初云牧远将死之时,为何不愿赌一把?现在如此作为,难道不觉得让人不耻吗?
何况,堂堂国公府长子嫡孙,他今日的决定,是否经过了国公爷的同意?
如果是自己的个人意愿,他只当这人意气用事。别说云牧远不会有纳侧君的想法,就算有,他也不会同意的。
若是国公爷知道苏良佑的这决定,他就不得不在心里多思量一番,国公爷如此让有前途的孙子折节为侧君,是有何目的。
哪怕云牧远贵为王爷,圣眷正浓,也不值得苏良佑去做小。
就是好人家的女儿,都不愿意去给人当小做妾,何况还是国公府的嫡孙。
楼安景有些遗憾自己不会读心术。
苏良佑双眸深情的注视着云牧远,清冷的声音里带着不容人忽视的缱绻情意,“臣下与王爷自小相伴,臣下自记事起,便想着一直伴在王爷身侧,之前因己之责任而与王爷错过,如今悔不当初,不想余生皆在悔恨当中度过。臣下征得家人同意,自请为王爷的侧君,只愿长伴在王爷身侧。”
楼安景等他说完,才开口道:“苏侍郎说得很好,不过可惜,君墨不会纳侧君,更不会纳妾。”说完笑得有点轻蔑的道:“别说苏侍郎自请了,就是苏侍郎的家妹自愿,君墨也不会再有除我楼安景之外的任何一人。”
语音铿锵带着自信。
苏良佑蓦然扭头盯着他,双目好似深沉的幽井古潭,声音也比方才冷冽几分,“王妃,臣下自请为王爷的侧君,乃是臣下一人之事,王妃提及家妹,是何意。”
“咦?”楼安景无辜的眨眼,不解道:“难道本王妃说错了?你妹妹苏紫妍与你不都倾慕君墨一人?当初你自诩为君墨的蓝颜知己,你妹妹不就是打着与你一同进王府共同服侍君墨的主意?莫非这都是外人谣传?”
楼安景语气相当无辜,苏良佑与其妹苏紫妍均是自以为是到让人厌恶的人。而他说得这些,也的确是确有其事,原身的记忆里就曾有过这一事。
苏紫妍本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其母想将其嫁入震宁将军府,奈何苏紫妍打小就倾慕云牧远,哥哥苏良佑爱慕云牧远,却不能为其诞下子嗣,她可以。且自小他与兄长就感情甚笃,即使同嫁一人,也不会影响两人的感情。
其母无法,当时云牧远又不曾解释他与苏良佑的谣传关系,此事便也就被国公府默认。
这事被传的人尽皆知,还是肖国公府的下人传出来的。听说是肖国公府的嫡孙小姐也想嫁入震宁将军府,奈何人家震宁将军府的长公子直言只钟情于苏国公府的嫡孙小姐。
然后那位肖国公府嫁不成的嫡孙小姐怀恨在心,便将此事传了出来。
至于那位肖国公府的嫡孙小姐是如何知道苏紫妍的打算的,那自然是多亏了那什么贵妇人千金每年举办的赏花会。
楼安景在原主记忆里知道这事的时候,只叹好大一出狗血剧。
当时两个国公府差点因此事闹到御前,可谓那年的年度大戏。
现在被他说出来,也是因为这段记忆。
苏紫妍到现在还未谈婚论嫁,苏良佑都能折节自请为侧君,国公府还同意了,那苏紫妍若是想以能生子嗣为由自请来当什么平妃贵妾之流,呵呵,以这两兄妹的尿性,这事也不是不可能。
苏良佑真要如愿了,他与其都不能为云牧远生孩子,王府怎么能没有小王爷?谁生?那自然是找生不如找熟。
苏紫妍肯定会自请进王府,那他是不是也该如了老太婆的意,将他那两位姐姐弄进来?
三个女人一台戏,到时候王府生活肯定不会无聊了。
楼安景脑补个没完,以至于彻底忽略了厅里的人。
苏良佑脸色青白,嘴唇紧抿,深呼吸一口气,压抑着心里翻腾的怒气道:“舍妹云英未嫁,请王妃休要听信不实传言。臣下是真的倾慕王爷,才有此意。”
话落,厅里安静异常。
云牧远盯着怀里某人的脑袋,因楼安景是侧对着他,所以这会儿楼安景走神热闹脑补,云牧远也无从察觉,只是觉得怀里的人此时有些太过安静。
苏良佑盯着楼安景明显神思不属的眼神,恨得想上前将人撕碎。
“小景?”云牧远半天听不到怀里人的声音,将人侧过身正面对自己,在瞧见某人那走神的神情时,心下无奈。
“嗯?”楼安景被唤回神,眼神奇异的看着被他脑补成日后天天被迫周旋在三个女人的争宠大戏里的苦情王爷。
噗……
这又是为何发笑?
云牧远更无奈了。
他总是无法理解小景的笑点,每每小景笑时,他都不知其所笑因由,当真是叫他无奈得紧。
苏良佑看着两人,藏在袖子里的双手紧紧攥成拳头,指节因用力已发白。
楼安景轻咳一声,安慰的在云牧远脸颊亲了亲,才笑着转头看向还在的苏良佑,“苏侍郎请回吧,君墨此生只我一人,还请苏侍郎日后莫要再提此事。”
云牧远在一边淡声道:“苏侍郎之厚谊本王无从享受,小景之言便是本王之心意,苏侍郎请回。”
“王爷,为何不愿给臣下一个机会?”苏良佑忍着心里的不甘嫉妒与悔恨,涩声开口。
“本就无意,何来给个机会?”云牧远平静看向他,淡声道:“云管家,送客。”
“是,王爷。”一直候在厅内的云管家立马上前一步,恭声道:“苏侍郎,请。”
苏良佑张张嘴,还想再说,云牧远却不再给他这个机会,直接起身拉着楼安景转身从侧门消失。
苏良佑指尖狠狠掐进掌心,一张脸苍白得好似大病初愈,眼内古井无波,轻声道:“有劳云管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