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这巨型浮岛的那边,还有东西?
也是了,许愿所站之地几乎是在同一水平高度之上,包括他来到此地需通过的狗洞,还有那些小的悬空浮岛,而另一边的东西都被这座巨型浮岛挡住,他自然是看不见的。
不再想“中央”二字,许愿看到,石碑之上的四个大字都是刻好后用红漆写的,红漆用多了,底部滑出几滴来,看起来很是难看。
不知为何,许愿竟想上手摸摸,待他上手后,这才意识到什么,也后悔了。
这漆还没干!
不对。许愿二指碾了碾,发现这种粘稠度,并不是所谓的红漆,这么一想,一阵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他低头闻了闻,一股子腥甜气味钻入鼻腔。
这是血!
这是人的血还是什么?为什么写字要用血?这会是谁干的?
许愿得知真相后,十分之嫌弃自己的手,但这地方有没水,总不能把手放到岩浆里涮一涮,本来就受了伤,再这么玩就能直接上嘴了。
许愿只得将手在石碑上蹭了蹭,又为其添了一个十分之阴森的手印,这才进入到树林之中。
刚才那地除了石碑别无他物,他自然不应继续在此地逗留。
树林里除了一堆他叫不上名字的植物,也没什么特别的,那些植物极高极茂,把光几乎都挡了去,树林之中及其黑暗,许愿几乎看不清前路。
这树林根本没有路,许愿只是一个劲地扒开植物走,就是一通乱走,谁知道会走到哪去,只能到处看看了。
终于,他看到了一些不一样的景色,许愿将眼前有人高的一株草扒开,看到了一片小小的空地,这空地够十人左右肩并肩站立,而空地的左前方有两座小孩的石像。
许愿看到终于有所进展,便匆忙走过去,把草丛弄得沙沙作响。
许愿虽没了灵力,但耳力尚在,他一扭头,突然向对面大喝一声:“谁!”
这时,对面草从之中也有了响动,那人向许愿一个猛子冲过来,一个攻击直击他头部。
许愿抬起双臂放在脸前掩护,那人是修真之人,这招使了灵力,许愿只觉双臂被不似人的怪力震得生疼,他不禁向后退了两步,拿起腰间彼岸当棍子用了,他也来了狠劲,向那人头部打去。
那人抬臂一下将许愿彼岸振开,后又一掌直取他胸口,许愿看这人招招致命,琢磨过来自己遇见了个狠角色,这便嘴角一扬,也放开了打。
过了将近二十招,两人都未决出胜负,许愿没有灵力支撑,身子乏得快,他笑笑跟那人说:“不打了不打了。”
那人五指弯曲成虎掌刚要直击许愿的脸,却被许愿轻轻一声停住,那人这才老实下来,立正站好,恭敬道:“师尊还好吗?”
没错,此人正是严豪。
严豪刚刚走在树林之中,听到对面有响动,便觉是敌人,故直接冲了出去,过了两招,直到对方拿出彼岸来跟他打,他才知道,那人是许愿,本想停下跟他叙叙旧,谁知许愿来了兴致,招式一个比一个快准狠,他也只能乖乖迎战。
许愿一屁股坐在地上,双手往后随意一撑:“你怎么下手这么狠?要是对手不是我,没准在你第一招就一命呜呼了。”
严豪也坐下,他抱膝道:“因为师尊你一直教导弟子出招要狠,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死人才是最听话,最没有威胁的。”
许愿:“……”
好吧他想起来了,那是剧本里的台词。
严豪上下打量了许愿一番,他抬手想要去碰碰许愿,看他有没有伤到,但又猛地缩了回去,缩了一会又想伸手。
许愿道:“无妨,我并未受伤,你呢?”
严豪看许愿确实出了全身挺脏之外,跟他过招时也十分有力,动作也很流畅,应该是真的。
严豪笑笑,谁知他刚放心,许愿“嘶”地一声,又将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许愿看着自己的手,无奈道:“水泡破了。”
严豪赶紧接过许愿的手,他轻轻捧着,也不敢动,生怕碰到许愿伤口:“师尊,这是怎么弄得?!”
许愿笑笑:“没事,就是刚刚被地面烫到了。”
严豪:“为何师尊要用手去碰地面?”
许愿:“因为刚刚那悬空浮岛来回晃,我一个不稳……”
严豪突然怔住,过了半饷,他才略带尴尬地问道:“难道师尊没看出来不能碰哪些浮岛吗?”
许愿惊道:“你怎么知道?!”
严豪叹了口气,心疼道:“其实我跟师尊都经历了同样的事,但恐怕咱们中间什么环节有了一点小出入,所以所致结果并非完全一样。”
许愿:“你也画了马腹图?也走过了鬼火道?也跳过了悬空浮岛?”
严豪思考了片刻,答道:“是的,只不过我走的并非师尊所言的鬼道,而是人间正道。”
许愿:“正道?”
严豪:“嗯,我走过的那条路是美好的人间图景,而师尊走过的,想必是鬼怪横生的地狱图景。”
许愿:“……”
严豪接着道:“所以我们二人身上应该沾上了那条道路上鬼或人的气息,也就是阴气和阳气,那些小的悬空浮岛是认气的,只有符合它气息的人站在上面,它才不会暴躁。”
许愿:“……所以正常颜色的浮岛是走过正道的人才能停留,而深紫色的浮岛是为走过鬼道的人预备的。”
严豪点头:“正是如此。师尊可还记得画马腹画时,无意中突然出现的机关?”
许愿:“记得!但只出现过一次,我明明画错了很多次。”
严豪微微一笑:“是了,师尊应该画错了三十一次。”
许愿惊道:“你怎么知道?!”
严豪摸摸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因为那两个房间是相互关联的,我们被法阵传送到了不同的房间,师尊画错的话,会触发我那边的机关,而我画错的话,则会触发师尊那边的。
许愿尴尬地笑了半天,问了一句:“你没事吧?”
严豪:“自是没事,我好歹也是师尊亲自调╱教出来的,虽然师尊并不记得我,也从不跟我说话……”
许愿捂脸:“别说了……”
这时,两人身后的两座石像突然发出一丝微弱的光,但在这黑暗之中,弱光也变得强烈了几分,随后,那石像竟发出了断断续续的声响……
许愿倾耳细听,那尖锐的刺耳声音竟然是小孩子的嘻笑声!
☆、拥吻
许愿顺着声音源头望去,那两座孩童石像竟泛着微弱的诡谲光芒,为昏暗的森林更添一分阴森之气。
方才距离远,光线又暗,许愿这时才得以看清,那石像虽已久经风霜,棱角被磨得不成样子,还有几个断裂的痕迹,但那身华服和面上的高贵之像,毫无疑问正是源清小皇帝。
小孩子的嬉笑声仍未停止,不时从那石像之中传过来,严豪下意识地又靠近许愿几分。
严豪此时已放开了心,不再畏手畏脚,比起让其他人碰许愿,还不如让自己……
许愿这时没工夫搭理严豪,他在原地安安静静伺机而动,但等了很久,他不断环视四周,却无甚不妥,目前为止也没有任何机关发动的迹象。
但在这巧夺天工的墓穴之中,仍然不能掉以轻心。
许愿站起身,向前挪动一步。
严豪迈出一步想要跨到许愿身前,许愿胳膊在身侧一抬,看了严豪一眼。
相信我。
许愿几乎可以说是面无表情的,他的眼角微挑,嘴角也不噙笑,面上肌肉丝毫未动,但严豪似乎听得懂许愿的意思,他只好微微蹙眉,又将迈出去的脚伸了回去。
两人慢慢踱步前进,越靠近那两座石像,那边传来的孩童嬉笑声越大,气氛也就越发诡谲阴森。
二人终于近了那石像的身,距它不到三步之遥,这时,嬉笑声骤然停止,这一下反而让许愿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下意识地双手握拳,抓紧腰间彼岸。
这时,严豪上前,站到许愿对面,绕到了两座石像后面,许愿同时也时刻警惕着周围的异动,两人配合得井井有条,天衣无缝。
源清小皇帝的石像比许愿还矮上不少,严豪观察的时候还要弯腰,许愿看到严豪头顶圆圆的,还挺可爱。
严豪检查完背面后,又绕去石像正面查看,他微微弯腰,屁股冲着许愿,许愿登时心中一紧,脑子里“轰”得一声,就转不动了。
什么鬼?
这种时候对徒弟意图不轨?
我还是人吗?
许愿晃晃脑子,希望让自己清醒一些,这时,严豪轻声道:“师尊,这边。”
许愿跟去看,他顺着严豪所指石像的中间部位看去,地上似乎刻着什么字。
源清小皇帝死了几百年了,他们的字许愿未必能看懂,但这些字并不古老,不如说就是他们这代人写的字,许愿一下就认出来了。
如果你们走到了这里,那么恭喜,你们已经走了一半以上的路程,但千万不要松懈,后面的路只会比前面更难走,身为过来人,给你们一个忠告:
比起目的,还请惜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