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没有展初晓在旁,他们自然不会刻意去寻找什么豪华的住处。莫西南选了个还算干净的客栈开了间上房住下,打算明日一早便继续赶往青崖山。
住下之后,两人在房中又聊了一些关于青崖山的事情,因为已经坦诚(?)了身份,这次莫西南有问必答,将“秋声”知道的一些关于青崖山的事情尽数告知给他。
“……我们的师父大限将至,在四年前就闭了死关,打算最后冲击返虚,羽化飞升。二师兄和三师姐常年在外,我又经常闭关,二代弟子之中以你为首。”
“你经常闭关?”宫译的关注点似乎有些偏。
他们两人刚刚闲聊到如今青崖山的情形,听到莫西南说他经常闭关,倒是与他如今表现出的实力颇为相符。然而——他上下打量了莫西南一番,以他对这人的了解,实在是不像那种喜欢闭关的修炼狂人。
莫西南神色不变道:“我在修炼一途颇有天分。”
对于他这种明显自夸的话语,宫译居然颇为赞同的点了点头。这段时间他与莫西南一同研讨修炼之事,他早就发现对方于修炼一道颇有天分,很多事情一点就通,甚至常有些令人眼前一亮的看法。
如果没有足够的天分,也不会在如今这个年龄就达到筑基期。修真四个境界,炼体人人可至,练气万里挑一,而能修炼到炼神程度的,天分与勤奋缺一不可。
而炼神到返虚,除了天分努力等等,尚需几分天眷,几分气运与奇遇。
“这么说来,我失踪,你下山,现在整个青崖山已经没有管事的人了?”宫译想了想,微微皱眉。
莫西南不以为意道:“那么大一个宗门,不可能只靠几个二代弟子。”说着顿了顿,忽然想起青崖山可不同于时空管理局,自有一套体系维持。而且秋声这个修炼狂向来不问世事,对青崖山也所知甚少……
呃,就这么几天没有人,应该不会出现群龙无首的情况吧!
莫西南果断规避了这个问题,转移话题道:“说起来我们这次回去,还得想办法调查一下,究竟是谁私入禁地,意图加害我们。以你的实力,只要不是老一辈出手,青崖山应该无人是你的对手,所以偷袭你的人,若不是对青崖山十分熟悉,擅长埋伏,就是与你十分相熟,使你不会设防之人。”
提到这一点,宫译也随之皱起眉:“还有我的身体,我只能隐约感觉到在那个方向,却不确定具体位置。“他说着伸手一指,正是青崖山所在方位。
莫西南随着他所指方向望了一眼:“没准便是在青崖山上……”他说着忽然想起自己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那一天,曾经循着闭关山洞洞口的痕迹一路追到一处悬崖,而悬崖下则是亡魂渡河的河水。
亡魂河中含有忘川水,浮力极低,常人若是掉下去,可谓十死无生。然而宫译毕竟是这个世界的气运之子,说不得便有某些奇遇,让他的身体得以在亡魂河中保存下来。
然而这一点也只是猜测,他沉吟片刻,道:“不管如何,我会尽力帮你找回你的身体,等回到青崖山,一切都好说了。”
作者有话要说:
当年某两只斗起嘴来要多无聊就有多无聊,我们可以暂时从如今这两人的对话中窥得一二。
第二十七章 生死之旅22
听到莫西南这句话,宫译原本微笑的神情缓缓收敛起来,他凝视着面前的青年,神色怔然。
莫西南被他看的莫名其妙,十分怀疑自己身上是否有什么异常。他强忍住低头一看的冲动,佯装若无其事与之对视,却被对方眼中闪动着的晦涩不明所吸引,不知不觉失了神。
一时之间,客栈外来来回回的走路声、隔壁客人不时的咳嗽声、还有一楼小二间或的吆喝声逐渐远去,仿佛有什么神奇的功法凝滞了时空,周遭的世界尽数褪色,只剩下彼此眼中绚丽的色彩,引人不由自主越陷越深。
直到门外忽然响起一阵轻缓有序的敲门声,莫西南才恍然从那种奇特的感觉中脱离出来,他有些不自在地轻咳一声,站起身面向门所在的位置询问道:
“谁?”
话一出口,他自己先被无端沙哑的嗓音惊了惊,急忙再度清了清嗓子,又问了一遍:“什么人?”
“小师弟?是我。”
这声音——是江礼?!
莫西南向后看了一眼,就见宫译已化作一线流光回到项坠之中。确定屋中没有元神残留的气息,他才走上前打开门,见果然是江礼站在门外,正笑吟吟地看着他。
“二师兄?”莫西南眉头一挑,装出一脸惊诧的样子,“你怎么过来了?不是和那些田家人在一起吗?”
江礼笑的满脸温文尔雅:“小师弟你突然出现,我哪里还有心情去注意其他?我是循着你的气息过来的。你怎么走得如此匆忙?咱们师兄弟许久没见,我还想同你叙叙旧呢!”
莫西南道:“自然是有些急事。”他随口含糊掉这个话题,正要再问,却被江礼抢先一步:“师弟,久别重逢,不请我进去坐坐?”
莫西南:“……请进。”他一脸不太情愿地向旁侧了侧身,将人让进房内,心中暗暗庆幸,江礼平素与“秋声”相处不多,一时半会儿想来也看不出他们之间的差别。
江礼走进门,视线在房中打量了一圈,赞叹道:“小师弟,你这房间选得不错,挺大的。”
这间客房的确是客栈中较大的房间,莫西南当初特地选了这里,也是因为宫译的存在,两人独处的情况下,小房间太过逼仄,大一些的至少看着不那么拥挤。
然而此时听见江礼这么赞叹一句,他心里瞬间警铃大作,道:“房间大一些住着舒坦,若是太小,我反倒要觉得难受了。”
闻言江礼明显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拿手指点点他:“你这个小气鬼!肯定猜到了师兄我想跟你蹭间屋子住,拿话噎我呢!”他说着左右瞧了瞧,“看你这模样,也就是师兄我,若是旁人在此,说不得以为你金屋藏娇,不想被人看见。”
莫西南一头黑线:“师兄想多了。”
“唔……”江礼抬手摸了摸下巴,“行啦!我不跟你抢床住,等等就去另开一间。不过小师弟,咱们这么久不见,你真的不打算和师兄来一场秉烛夜谈吗?”
“并不想。”莫西南顿了顿,觉得自己这话太过直白,好心地又补上一句,“天太晚了,我想休息。”
“……好吧!”江礼快被小师弟的直率打败了,一脸挫败地投降,“我知道这么晚了来找你叙旧不太合适,看你这方向,应该是回师门吧?我也很久没回去了,明儿一起走?”
莫西南看了他一眼,江礼依旧笑吟吟地与他对视,脸皮厚的堪比城墙拐弯。
“……明日再说。”
看着江礼面上笑意更浓,一副“目的达到”的模样离开,莫西南莫名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总觉得好像上了什么当一般。
他站在原地思索片刻,双眸微眯,若有所悟。
“这下子,真成‘隔墙有耳’了。”
耳边忽然响起宫译的声音,显然是为了保证隐秘刻意用了传音。莫西南醒过神,轻轻颔首:“我觉得咱们大概被狗皮膏药黏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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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莫西南所想,第二天一早,江礼便来敲响了他们的房门,表示天已大亮,他们可以准备上路了。
“上路”这个词儿听起来似乎不太美妙,莫西南看着江礼堪称殷勤的笑脸,眉头微挑:“二师兄,你这么着急作甚?”
江礼叹口气:“我这不是着急回师门嘛!师弟,咱们这就去吃早饭,吃过后边走边聊,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有些话不方便讲。”
他这副神神秘秘的样子,倒是让莫西南不好继续询问下去了,只得暂时打住话头。
于是两人便下楼随便用了早餐,用过之后一出门,就看到小二牵着两匹马对江礼笑的殷勤:“客官,您要的马,小人给您牵来了,您看看还合适吗?”
“不错!”江礼打量了那两匹马一眼,随手丢了赏钱给那小二,转头招呼莫西南,“师弟,快来!”
莫西南望着他这一系列动作,眉梢一扬:“二师兄,看来你这是早有准备啊!”
“未雨绸缪,未雨绸缪而已!”江礼嘿嘿一笑,抬手拍了拍他面前那匹马,转头笑道,“怎么样,师兄眼光如何?来来来!你是师弟,先选一匹吧!咱们早点走,也好早日回师门。”
莫西南看了眼那两匹一看就是凡俗坐骑的马,诧异道:“你打算用这个赶回师门?你的坐骑呢?”
闻言江礼不禁叹了口气:“师弟,你有所不知啊!你师兄我那个飞行坐骑嘉兰鹤最近怀孕了,脾气大得很。短途赶路也就算了,长途我也不敢劳烦它。所以咱们只能用这个凑合一下了!”说着他又拍了拍面前的马,看到莫西南眉头微皱一脸严肃的模样,眼珠一转:
“或者……我看小师弟你已经能御器飞行了,不然你带我一程?”
莫西南鄙视地看了他一眼:“你一个做师兄的,好意思让师弟带着你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