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N次,陈祉存正做着作业又接收到来自封萧炙热的目光,反手就是一手肘:“脸上有花么?看这么半天。”
封萧笑着说了句:“有啊,不就在这儿吗?”说罢,就伸手在陈祉存的脸颊上捏了一记。
陈祉存:“…”
岁月年华时刻,日子一晃就过去了,陈祉存掰着手指头一算,自己已经在这个世界呆了近一年了。又是一年寒风起,陈祉存裹紧了脖子里的围巾跟着封萧,亦步亦趋地往家地方向走。
自从两人在一起以后,封萧天天陪着陈祉存,走到他家附近的那条巷子口才离开,封萧美其名曰想要多和陈祉存多待一会儿。
陈祉存的两只手紧紧地缩在宽大的校服衣袖里,然后又塞进衣服口袋里,整个人都窝得严严实实的,说道:“每天上学呆着还不够啊。”
封萧扬了扬嘴角:“不够,只要是和你在一起,待多久都不够。”
陈祉存脚下一顿,心里甜滋滋地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接话了。见陈祉存停下了脚步,封萧疑惑地望向了他,问道:“怎么了?”
S市的冬季逐渐寒冷起来,一开口说话都能喷出些许热气来,在空中形成一团团白汽,跟吞云吐雾似的。冬天的晚上,天黑得特别早,这条路上的路灯坏了好久,只剩下一桩还在苟延残喘地闪啊闪的。
陈祉存就站在那路灯下,整条路都是黑黢黢的,只剩下陈祉存和封萧周围,只有那一片还闪着光。
陈祉存慢慢道:“天儿太冷了,你就别陪着我了,赶快回去吧,我再拐个弯儿就到家了。”
封萧打眼看着他,见陈祉存半点反应都没有,便伸出手往自己脸颊上点了点,嫌弃似地说道:“怎么这么不主动啊,还得给你点儿提示。”
陈祉存哂笑着,踮起脚仰头往封萧的脸上印上一吻。可惜,封萧却觉得不够,抚上陈祉存的后脑勺,将唇贴上了陈祉存的,再轻轻抵开了对方的齿贝,把陈祉存的舌头都卷了出来。封萧意犹未尽地慢慢摩挲着,轻咬着,渐渐深入却觉得怎么都不够。
虽说周围没有路人,封萧才敢这么肆无忌惮,但是陈祉存却被他憋得气短,抬腿在封萧的小腿上来了一记。封萧吃痛闷哼了一声,嘴上没留意,把陈祉存的下嘴唇都咬破了。
陈祉存的嘴唇还渗着血丝呢,哼了哼对封萧说:“还没完没了了是不是?”
封萧嘿嘿一笑,在陈祉存的额头上亲了一口:“我走了啊,晚上可别想我。”说完还刮了一下陈祉存的鼻子。
陈祉存下意识地摸了摸鼻尖:“德行。”
陈祉存看着封萧背对着自己越走越远,直到消失在巷口,自己才收回了视线,朝着自己家的方向走去。
刚拐过路口,陈祉存就撞到了自己的母亲站在路旁。陈祉存心里一颤,他不知道自己的母亲站在这里多久了,不知道有没有看到什么,毕竟从这个角度看,那个路灯下的场景一览无余。
陈祉存哆嗦着喊了一句:“妈,天这么冷你站在这儿干什么?”
陈母像是刚回过神来,提了提手上的塑料袋:“刚去超市买了点儿东西。”话刚说完,陈母便把目光聚焦在了陈祉存那破了皮的嘴唇上。陈祉存像是被抓了包的小偷一样,头皮直发麻,小心翼翼地说了句:“挺重的,让我来吧!”说完便把自己母亲手上的两个袋子接了过来。
陈母没有再说什么,两手一空以后,把陈祉存落在了身后,步履蹒跚着往前走去。陈祉存的心情糟透了,他设想过要怎么向自己母亲好好说这事儿,他设想过妈妈会哭会闹甚至会打他,但是这般不理不睬却是陈祉存始料未及的。
那一个年,陈祉存和陈母两人都过得清冷而又疏离。大年初三那天晚上,封萧拉着陈祉存,还有几个班级里玩儿的好的一起去放烟花。
陈祉存跟陈母说完,陈母淡淡地应了一声,让他早去早回。
陈祉存跑到集合地点的时候,一群人已经忍不住,开始放了,市区里不让放大的烟花,一会儿人只能买些小的仙女棒放着玩,绚烂火花之下映照着的是一张张青春活力的面庞。
见陈祉存来了,封萧把自己手上刚点燃的仙女棒递给了他,陈祉存接了过来在半空中挥了挥,失笑着:“原来你也喜欢玩这个?”
封萧挠了挠头发:“大过年的,瞎玩儿呗。”
封萧静静地看陈祉存放烟花,远处的班长招呼了一声:“喂,你们两个拍张照吧,看这边儿~”
封萧和陈祉存齐齐抬头朝着班长的方向望去,见对方举这个单反在拍照呢,封萧顺势搂上了陈祉存的腰,露出了阳光灿烂的笑容。咔嚓一声,时光便在这一刻停留了下来,班长看着拍好的照片,嗔怪道:“哇!陈祉存怎么不笑一笑,白瞎了你的颜。不行不行,再来一张,我一定得拍出你最好看的样子。”
陈祉存翻了个白眼,笑着骂了句滚蛋。
陈祉存的那根仙女棒早就已经熄灭了,封萧问他还要不要再放一根。陈祉存摆了摆手:“算了,看他们放就挺美的了。”
封萧嗯了一声便没有再坚持,两人肩并肩看着江影湖畔摇曳着的火树银花,远处还有人放着大烟花,咻得一声冲上天,便炸开了一大束,照得昏暗地天都亮了亮。
陈祉存仰头看着,封萧靠在他身后,问道:“最近发生了什么吗?感觉你总是闷闷不乐的。”
陈祉存并不想把这件事情告诉封萧,他觉得这些他都可以好好解决。陈祉存摇了摇头:“没有什么事的,别多想了。”
相识了这么久,封萧哪能不知道陈祉存,只是陈祉存嘴巴硬,即使硬撬开来,也未必能抖露出什么。封萧说道:“好,等到事情过了以后,你记得一定要和我说。”封萧的脸贴着陈祉存的脸,封萧一说话,那声音仿佛不是从耳朵里灌进来的,而是从身体间直接传递,听得陈祉存的心脏咚咚咚巨响。
陈祉存:“好,一定。”
等到陈祉存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陈母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撑着头睡着了,电视机里还在回放着前两天的春晚节目。
陈祉存开门回来时,不免发出了些悉悉索索的声音把陈母给吵醒了:“怎么现在才回来?”沛夫人还有一些睡眼惺忪。“床都给你们铺好了,去洗个澡赶紧睡吧!这都几点了。”
陈祉存吐了吐舌头,拿起干净的睡衣便往浴室走去。
陈祉存洗完澡,下楼倒水喝,没开灯不小心撞到了陈母:“你吓死我了,妈,待在楼下怎么不开灯呀?”
陈母说:“我下来倒杯水喝。”
陈祉存点点头,接过妈妈手中的水壶也给自己的倒了半杯水,陈母愣了愣喝了口水。陈祉存看着她发着呆,问道:“怎么了?”
“我就是想着这么多年,总觉得你和你爸爸长得越来越像了,不光脸像,脾气也像性格更像。”陈母闭着眼摇了摇头:“我看你这件睡衣的纽扣都有些松了,等明天脱下来我给你补上,今天也累了,赶紧去洗澡休息。”说罢,便拿着水杯往楼上走了。
陈祉存看着陈母孑孓的背影,颤巍巍地喊了声:“妈妈,对不起。”若是仔细听的话,还能听到陈祉存声音中隐忍的哭腔。陈母转头看时,果然陈祉存的眼圈红了,有多少年没有看到儿子在自己的面前哭了呢。
陈母这么想着,走下了楼梯,把水杯放在了一旁桌子上,走到陈祉存的面前,轻轻抱住了他,像是哄婴儿入睡一般轻拍着他的背说道:“我的乖乖,自己做的事一定要为自己负责啊。妈妈跟不了你一辈子,做母亲总希望你做的每一个决定,每一件事都能将对你自己的伤害降到最低,这是每一个为人母的,都有的一点私心吧。”
陈祉存有些梗塞,又喊了一句:“妈……”
“活了这么大把年纪,我什么没见识过,难道我连这个都看不出了吗?”陈母看着陈祉存笑着说。
陈祉存看着自己的母亲笑了,自己也有些破涕为笑:“谢谢妈理解……”
话还没说完,便被陈母打住了:“我不理解,也不同意啊,当初我恨不得咬死都要让你俩分开,绝对不能让你和一个男人在一起,否则等我百年之后,我该怎么和你的爸爸交代啊。后来看着你天天的小委屈样儿,我就心软了,算了吧还是放手吧,儿孙自有儿孙福,就算你俩掰了,我也会是你最后的靠山。要是你俩没掰,就等着你那老爸向我讨债好了,我把他的宝贝儿子养歪了。”
陈祉存一时百感交集,使劲摇了摇头:“没有,你把我养的很好,你是天底下最好的母亲。”
陈母拍了一记陈祉存的头:“拉倒吧,你也就这时候会顺着我。去吧,去给人家报喜去吧。”
陈祉存一愣,待到反应过来那个人家事谁时,双颊便一红,敷衍着说:“好好,我知道了。”
爱情,本身就是一场突发灾难。
那日,陈祉存兴冲冲地回到房间里拨通了封萧的电话,封萧大概是早就睡了,一脸眯瞪地接起电话,还不知道前因后果却收到了自己男朋友一连串的真情告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