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那人的话落,沈文清发现身体竟然又自己动了起来,一步一步地朝瞿睿齐走去……
瞿睿齐虽然知道如今情况紧急,但看着沈文清脸上痛苦的表情,和泪流不止,心里心疼急了。他知道沈文清定十分难受,瞿睿齐扶着墙站起,他不能死在哥哥的手上。
那种亲手结束重要人的生命,那种痛苦,自己一个人尝过那个味道,够了。
瞿睿齐虽然身受重伤,但沈文清也是两魂争一个身体,两人动作上便都有些僵硬。瞿睿齐也勉强能够躲开沈文清的攻击,他每躲开一次,都要深深地望一眼沈文清。
沈文清不知道这具柔弱的身体,竟然蕴含了这么大的力量,一掌一拳间都能劈开墙壁,砸碎石头。
瞿睿齐身边的人武艺自然都不弱,但沈文清这批黑人显然也是精心练过的。虽然如此,瞿睿齐的人还是占了上风,只是人数上黑衣人又多了一两人。
沈文清的离开是注定的,沈文清很早就知道他会再次死去。只是,他没想到会是在这时候,他的身体越来越不受控制,他的意识也开始模糊。
沈文清知道不能这么一直下去,他毕竟不是这个身体的主人,他最终是会被排挤出去的。
沈文清看到了朝瞿睿齐刺来的黑衣人,瞿睿齐看见了沈文清背后拿刀的黄毅拳。那一刻,两人都顾不上自己,瞿睿齐迎身上前抱住瞿睿齐避开黄毅拳那一刀。
黄毅拳满目不可思议,他是看沈文清的动作越来越狠厉,如果他再不阻拦,瞿睿齐很快就会被沈文清杀了的。
瞿睿齐看不见这些,他只想抱着沈文清躲开,他也知道沈文清也许会再次一掌袭来,但是这一刻,他不记得他的复仇,他的责任,他的目的,他只希望他的哥哥不能死在他的眼前。、
沈文清也是同样的想法,那一刻,保护瞿睿齐的决心异常强烈,他既然控制住了一掌结果瞿睿齐的动作。他推开瞿睿齐,瞿睿齐受伤了,尤其右胸口刚受了一掌,身体虚弱。
沈文清这一推,瞿睿齐便被推到一边,沈文清本也没什么功夫。
身体在受沈文清掌控时,自然没有能力避开黑衣人这一剑,何况,他也不想避。这个身体的一旦恢复过来,瞿睿齐一边便有危险,何况,瞿睿齐定也不舍得对这个身体动手。
如此,他们更加处于劣势,沈文清自是不认为自己有什么天大的报复,但是他不能让瞿睿齐他们在这里死去,更加不能让瞿睿齐受这个身体的威胁。
所以,一半是出于躲不开,一半是沈文清自己迎了上去,剑入胸口的时候,一段陌生的记忆不断的在沈文清的脑海里闪过。
他看见了湖里的那个男孩,他看见了瘦骨如柴的孩子大大的双眼,他看见了孩子不合身的衣服。
他看见了孩子的成长,孩子的不甘,孩子的努力,以及最后,孩子痛哭流涕的模样……
“不!!!”这个声音,和记忆里那个扑过来的孩子的声音重合上了,沈文清痛苦地闭上双眼。原来……不是第一次,无论对他,还是对自己,都不是第一次啊!
黄毅拳愣了愣,对于眼前的情况实在不懂,那黑衣人自己杀了自己的老大,此刻也是震愣在当场。
他的震愣自然让黄毅拳结果了他的生命,这就和开关一样,黑衣人一个个倒地。
是这种感觉啊!同样的心脏被刺穿的感觉,但是显然,这个身体比李公公要健壮,沈文清没有马上就闭眼。
瞿睿齐想要扶起沈文清,但是又怕弄痛他,他只能跪坐在沈文清身边。
沈文清转头看他,开口:“肖家……有难,它、与我……有恩,帮他。”
瞿睿齐点头,沈文清笑了,一边吐着血一边说:“对……不起,现在才……想、起来,睿齐……你、你长大了!”
瞿睿齐早猜到沈文清是失忆了,此时听他说这话,便知道他是恢复了记忆,心里更加难受,他哭道:“你记起来了?你记起来了?哥哥,我长大了,你看,没人能欺负我了,所以……别走,好吗?”
沈文清只能强忍着痛说:“我……在……沈、家……”村,最终,他还是没有说完,闭上了眼。沈文清不甘心,他不想这个孩子难受,想告诉他自己很好。但是,他始终没有那个力量对抗生命的流失。
看着沈文清闭上了双眼,瞿睿齐十八岁的大男人,连哭都做不到小时候般放声大哭,他只能流着泪,默默地看着,看着。
沈文清不知道瞿睿齐听了多少,听懂了吗?
但就后世记载,南疆王便是从此年开始,带兵从思林府一路打出去。这之后的战争不比之前,这带兵打出去是真正的打出去,虽然依旧不会对当地百姓有任何杀戮的行为。
但是,所有阻拦的府城士兵,都被一一打杀,这一打便是两年,一直打到后面,大部分府城在估量两方形势后,都会提早开城门迎接,以免被直接杀入城内。
南疆王如铁血阎王一般,完全没有停下的势头,一路打到大瞿以北的位置,将将要攻入北方。皇帝更是已经做好了要将北疆兵全都调来。
在南疆王二十岁那年,不知受什么指引,突然停下所有动作,不再进攻,此战争才突然停下。
南疆王和皇帝握手言和,带兵回了南疆,只是他打下府城的兵权却未归还。
此便是南王之乱的结束,而在瞿睿齐二十一那年,受皇帝召唤入京。
第86章 第 86 章
沈文清模模糊糊间,感觉胸口有些痛,他原以为是穿越前的剧痛被带了过来。但仔细一想,确实是胸口有些痛,但并不十分明显,不像那时刀入胸口时的那种剧痛。
眼前的景象也慢慢的清晰起来,沈文清转头看了看,发现是一间十分奢华的屋子。
他躺着的罗汉床也是用上等的紫檀木,身上的被子触手便很丝滑。他微微转头,看见床前站着一个婢女,穿的衣服似是宫里的,沈文清不是很明白。
但房间本就安静,沈文清稍微一动,站在床前的宫女便醒过神来。其实,这房里的任务颇是轻松,但也颇是无聊,一站就是一日。
这公子听说是肃亲王明媒正娶的妻子,叫王妃他又不是女人,所以,大家都称他公子。
公子近身的事情都不用她们做,只要她们守着,等他醒了第一时间通知肃亲王。但这一日一日,一月一月的,这公子就是没醒。
若不是偷偷看过他起伏的胸膛,真的要以为已经是个死人了。但说来,她也听小姐妹们说过,这公子是胸口中了刀,听说当时连气都没了,心也不跳了。
但是,王爷怎么也不认他死了,硬是背回了营帐,后来也不让大夫拔刀,他自己就给拔了。再后来,找大夫来上药的时候,那公子已经有了心跳。
宫女模模糊糊地想着,才发现身后是真的有了声音。她不可置信地转头看去,这公子其实很多人都认定是不会醒过来了,毕竟是胸口插了一刀啊!
如今看床上的公子,睁着他的双眼,一脸迷茫地看着自己。宫女高兴地喊:“公子,你醒了?”
沈文清说不出话,用尽力气才说了一个字:“水。”
他的声音十分沙哑,想来他昏迷的时间应该是很久了。
那宫女兴奋地点头,赶紧去前头通知了守门的人,让去通知王爷。而她自己也赶紧去给这公子倒水,看看王爷宝贝的劲,定要好好伺候。
沈文清身体无法动弹,宫女便用小勺子一勺一勺喂。一边喂一边说:“公子,奴婢叫雪芳,你有什么吩咐都可以唤奴婢。”先在公子面前留下印象。
沈文清嗯了一声,喝了小半碗才觉得舒服了,他问:“我躺了多久?”
雪芳思考了一下:“有小半年了。”
“半年?!”沈文清惊了一下,但应该是躺的时间太久了,他身体无法动弹,其实说话也吃力,感觉做个表情都废了力气。
雪芳点头:“王爷马上就来了。”
沈文清又轻轻嗯了一声,问:“这是哪里?”不像北疆的样子,莫不是回了南疆?
雪芳不敢隐瞒,轻声回到:“宫里。”
沈文清还要细问,门外已经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里间内室的门帘被猛地拉开,如今瞿睿齐,和沈文清刚刚分开的小瞿睿齐自然是不同的,更成熟,更稳重。
瞿睿齐穿着玄色暗纹长袍,看着沈文清,脸上难掩激动之色:“文清,你回来了?”
你回来了?
仅仅这几个字,沈文清知道,瞿睿齐是知道的。
沈文清刚醒,吃不得那些大补之物,也就是清粥小菜地能吃几口。
等夜里,沈文清一切收拾妥当,被瞿睿齐抱着放到床上,挥退了其他人,沈文清才能细细问一些事情。
“那日你上任清源县,来府衙时,看见我,一脸激动。那时,你便知道我的吧?”
瞿睿齐笑眯了眼:“那是自然,对于哥哥来说忘记了。但是对于我来说,哥哥是几次到了我身边的人,那日对于我来说,便是和哥哥的重逢。自然欢喜异常,便有些无法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