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法修,无一不想进入这个炎霞门,大多数不过是冲着一个人的尊号——寒真仙尊而来。
这寒真仙尊,正是全修真界公认的实力顶尖人物之一。低阶修士只知其称号,只闻其大名,除此之外,一无所知。只因这位仙尊,实在是太过“热爱宗门”,竟是几乎从不迈出炎霞门半步!
若是想要与之有一番会面的机遇,除了进入炎霞门一路,别无他法。可是即便是这炎霞门内的弟子,对于这韩真仙尊也不甚了解,由此可见此人比藏在深闺的女子还要“娇羞”一些。
而对于那些高阶修者,也只知,他是极品冰灵根,天纵之资,惊才绝艳,虽是不善打斗的法修,但却是仅有的一名化神期的法修。
这个修真界,灵气早已衰败,再也没有上古时期的浓郁醇厚,反而是稀薄至极。
因此可想而知,在一千岁便能达到化神期,该有多妖孽!
而此处正是炎霞门仙府之巅,雾气环绕,缥缈仙旎,何人居住此地,不言而喻。
两名元婴期的长老低眉顺目,站立门口,他们在等一个结果,一个太上长老所求终生的结果——
殿门悄无声息的打开了,他们不自觉的屏住了气息。
从门内无声无息的走出一人,头发雪白,面容慈祥,正是炎霞门的掌门,程恒之。从他雪白一片的鬓发,衰老明显的面庞不难看出他寿元不多的事实。
他平时待人和善,超然脱俗,而此时此刻,却眉目紧皱,神色凝重,全然不见平时的悠然闲适。
“掌门,如何?”其中一人虽是看见程恒之这般低落的模样,明白结局还是那般不如意,却还是不死心的低声询问了一句。
程恒之摇了摇头,随手唤来两名弟子,低声嘱咐了一番。这才平息了有些起伏的情绪,心平气和的同两名元婴期长老说道,“罢了,罢了,想来我这一生是看不到了,以后得靠你们了”。
“程师兄——”,那名一直沉默的元婴期长老竟是心绪不定到叫唤出从前的称谓,他略微停顿后,却也发现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毕竟程师兄的寿元真的撑不到那天了,那将近五百年一轮回的那天。
“乐师弟,你不必如此。我辈中人,逆天改命,最终修得大道又有几人哉?不过是百年之后化为一抔黄土,有何可惧?”程恒之轻描淡写的说出自己不久之后的唯一结局。
元婴期的修士寿元两千,这还是满打满算的两千,若是考虑上长年累月的暗伤,真正的寿元怕是会大打折扣。
可哪位修士没有打斗后留下的后患?不论是与人斗法,还是幻境探险,都是富贵险中求的典范。
程恒之如今已有一千八百多岁,早年的暗伤在寿元将近前一一显露,导致面庞极速衰老。到了他这个地步,突破到化神期不是没有可能,只是这可能性太过低下,几近奢望。
何人不奢求长生?他当然也不例外,不过与其执念缠身,残存于世,不若走得洒脱,虽然这般想到,话锋却是一转,音色不变,“只叹未能完成师父遗愿,也不知何日是尽头?”
他自言自语般的感慨了一句,两名元婴期的青年模样的修士听到后却是面色一变,正欲说上什么。
却见程恒之前先嘱咐的两名弟子搬着一具面色苍白的尸体已从殿内出来,低头恭敬的站在了他的身旁。
“掌门”,两名青衣弟子低头恭敬的等待掌门的下一步指示,额头的冷汗不难看出他们的紧张情绪。
他们从未进入过这“离恨殿”,也从未见过那寒真仙尊。今日机缘巧合有幸窥得太上长老的真颜,惶恐不已,却也喜不自胜。
初次入内,他们无一不被那澎湃无边的气势灵压震慑,却也知道太上长老修为化神期,本该如此。
真真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三千多岁的太上长老竟是这般年轻,面庞竟是俊美俊美无俦,完美无缺!
他们本不是如女子一般看重脸庞之人,也知道修士无一不是面容出众之辈,却依旧还是被太上长老的容貌惊艳。
“既然,慕家‘主动’同意将人送来,哪有再送回去的道理?”程恒之随意瞥了一眼尸身,声色平淡的说道,“便和宗门内其他仙门无望的弟子一般送去轮回山吧……”
两名青衣弟子低眉顺目的应了一声后,便脚步不停的抬着这具早已没有生气的尸体往轮回山走去。
轮回山,轮回山,一旦踏入了修真这条道路,哪里还有轮回一说?不能窥得大道,便只有身死道消,魂飞魄散这条出路罢了。这轮回山,名字这般高大上,说道理,不过是处理那些在求仙道路上提早退场的没有气运没有实力的弱者尸身的乱葬岗。
修士,虽不能人人可以翻天覆地,却也动辄灵力捏来,死后却落得抛尸野外这般下场,也不知是否可悲。
而殿内,并没有想象中的金碧辉煌,高不可攀,反而是恬淡雅致,淡泊素然,这风格不难看出殿内主人的雅然闲淡。
只见一白衣男子坐在床前,他的面庞俊美无俦,面上的一勾一画精致的如同造物主最为得意的作品,可惜,此时这张完美无缺的面庞上带着一丝不可忽视的忧伤。
他浅色双眸挪到躺在床上的那人脸上,眸中的爱意和思念不加掩饰,近乎直白。
他伸出白皙修长的手指,再三犹豫后,最终还是没有停留在那张刻在心上几千年的脸庞,而是拂了拂床上那人一干二净的素色衣袖,好似这般做法后,这人便会睁开双眸。
“乐儿”,他在心中默念了一遍,发现这人眉目并无不满后,这才沙哑低沉的自言自语般的轻声喊了出来,“三千年了,你还是不肯醒来吗?”
床上这人,或者说,这具尸体,听到后理所当然的毫无反应,面上维持着那副暖意的虚假至极的笑意。此人面容也是极好的,却是那有些不周正的好,多了些妖异,少了些正气。但是带上了这般笑容后,倒是看上去纯真温和了起来。
“三千年了”,那面容极为精致的白衣男子轻叹了一声,“我怕等不到你回来了啊——”
他不再看那躺在床上的尸体,缓缓的站起了身,目光深沉的望着殿门外漆黑一片繁星点点的夜空,他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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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琤是被冻醒的,他手脚冰凉的毫无知觉,全身上下更是没有丝毫力气,连动一下手指都变得十分困难。怕是随意来上那么一只阿猫阿狗,都可以要了他的命吧,当然,前提是顾琤不以灵魂之力抵抗。
他知道,此处是下一个世界了。
他深刻的感觉到了自己灵魂强度有了质一般的提升,以前几个世界虽也有大幅度的增强,但那都是缥缈不定的,而今却是能完全控制自身的能量了。
若说这些变化与自家爱人无关,他是不信的。恐怕真正的原因与那一剑有关了。
若说他目前有何感受,莫过于,他这具身体到底以何种诡异的姿势趴在何种不明物体上?
他细细感受了一番,很快得出这具身体被抛尸野外的悲惨结局,啧,可怜。
不过是并不怜悯的感慨了一句,他便不慌不忙的感受起周围的环境,寒气入骨,荒无人烟,说的就是这般。
对于和上个世界自家爱人的分离不是不有些失落,但更多的却是期待两人的再次会面。所以他很快的调整了自己的状态,既然周围无人,那他也便打算“诈尸”了。
兀然,他感到一只阴冷至极的小手拽住了自己的肩膀。明明这具身体早已冰冷了好久,却依旧抵不过那如同孩童手掌的冰冷。更为恐怖的是,以顾琤如今的灵魂强度,竟是丝毫未查此人的靠近,可想而知,此人实力之强悍。
意料之外,却也在情理之中。
顾琤在脑海中心情很好的轻笑了一声,却并未有丝毫的反抗,表现的可谓与那尸体一般无二。
那人动作极轻的将顾琤的身体小心翼翼的翻转了过来,露出一张苍白却也昳丽的面庞。虽有泥渍,风姿不减。
再无动作。
顾琤倒也不急,依旧极有耐心的等待,却留出了一份意识注意周围安静到有些萧条的环境。
良久,顾琤感觉面庞被小心翼翼的擦摸干净,他再次明确的感受了那只手的大小程度,心里有些好笑的想着,某非这次是要玩养.成play了?想想还有些小激动呢。
没错,从那人碰到顾琤的肩膀后,顾琤便知道了此人的身份。相处多世,彼此的熟悉程度又岂是言语可以描述?
倒不是他故意要为难自家体型明显缩小的爱人来照顾自己,实在是,这副身体现在“娇贵柔弱”到连睁开双眸都有些无能为力,顾琤才不会承认自己的恶趣味呢。
顾琤内心虽是笑出了声,精神确实高度集中在自家爱人的身上,也不知他下一步会做什么?
就在顾琤都要以为爱人已经远去离开时,那人不知出于何种心态,竟是用手心蹭了一下顾琤的发丝,动作很轻,若不是顾琤时刻留意,恐怕是很难发现。
顾琤实在被自家爱人的动作搞得有些哭笑不得,怎么每个世界都要摸上那么多回?有那么好摸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