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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药 完结+番外 (七世有幸)


  左云起深深看了他一眼。
  余下的便只剩李克。
  李克微笑道:“我也不走。”
  众人都有些不忍,但因为立场问题,也不便开口宽解。李克倒是一脸看得很开的表情:“豫王不是个好人,但他对我却是很好的。若他还能回来,这世上也只有我收留他。若是不能……”他隔着衣衫摸了摸怀中那把匕首,“我就四处走走,带他看看山川大海。”
  【再起·四】
  各自启程的日子逐渐临近,众人聚在一起,吃了很多顿饭,喝了很多坛酒。
  一日酒后,林大将军捂着脑袋钻进了尚药局,道:“御医,我头疼。”
  新晋御医陶钟池正当班,赶忙迎上前道:“可是受了风寒?”
  林开道:“不知道。倒是喝了不少酒。”
  “……”
  陶御医疑惑道:“林将军府上没有解酒汤?”
  林开捂头道:“不知道。烦请陶大人给我熬一碗罢。”
  陶钟池便放下手头的活计,挑了些药材给他煮汤。
  林开拖着腮看她忙活,半晌突然醉醺醺地道:“陶大人。”
  “嗯?”
  “陶大人想不想换个御医之外的身份?”
  陶钟池温柔地配合道:“比如呢?”
  “比如将军夫人?”林开理了理发型。
  “……”
  陶钟池道:“当御医挺好的。”
  “……”
  “哦。好的。好的。”林开捂着脑袋起身告辞。
  陶钟池又道:“别的身份,以前没想过。”
  “……那以后?”
  “以后,倒是可以抽空想一想。”
  【再起·五】
  “我想了很久。”左云起道,“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去留的问题?”
  楼主道:“怎么?”
  已是春末夏初,左云起在楼主的新府邸养伤终于告一段落,却仍穿得厚实。两人坐在庭中赏景,风景却不太喜庆,开败的浅白花瓣零星地坠落。
  左云起低头道:“留下来很危险。”
  楼主道:“这我知道。”
  左云起道:“我或许没法保护你了。”
  “……嗯?”
  “以前,你不是说过,等我变强大保护你么。”
  楼主愣了许久,险些失笑,又生怕伤了少年的心,慌忙忍住了:“傻孩子,那不过是说笑……”
  “我是认真的。”左云起道。
  楼主便不再说话了。
  左云起给自己倒了杯酒,杯中酒液映出他瘦削的脸庞,又被涟漪揉皱:“我要去继承旁门了。”
  楼主惊讶道:“为什么?”
  “本来令牌就在我手上。与其放任他们四处作恶,不如由我管制。”
  楼主犹豫着道:“想让他们服从管制,会很艰难。”
  岂止艰难,简直有性命之虞!
  “嗯。但也能慢慢地,变强大。”左云起平静道,“我不甘心做一个负累。我还有很多心愿没有达成。”
  楼主看着左云起。
  左云起也看着楼主。
  【再起·六】
  楼主冷静下来仔细一想,如今天下初定,朝堂和江湖哪边水深还真不好说。强行将左云起留在身边,看似护着他,说不定反而害了他。
  楼主艰难道:“你若已经下定决心,就去做罢。倒是不用担心我,我混到这一步不容易,自然会努力混下去的。不过要记着……”他不太擅长说教,苦恼地斟酌着词句,“草木没有正邪之分,有分别的是人心。心存恶念,良药也能杀人。反过来,毒药也能救世……”
  左云起低低笑了一声,带着三分自嘲:“古往今来,有哪个用毒的成了大英雄?”
  楼主顿了顿,道:“那你就当第一个。”
  左云起没料到他会这么说,眼眶竟然有些发热,连忙举杯闷了一口。
  两人相对沉默良久,左云起又小声问:“如果有一天,我还是变成了我爹呢?”
  “……”
  楼主道:“那我亲手宰了你。”
  左云起得了这句狠话,不知为何反而安心了,垂下目光点了点头。
  一枚花瓣飘进楼主的酒杯,他抬头望了望天,又起风了。
  楼主对着左云起举起杯子道:“他日,一定会重逢的。”
  两人相视一笑。
  【正文完】
  

第43章 【番外·篾匠】一
  【一】
  篾匠无名无姓,人人只管他叫篾匠,我便也学着。
  我趁爹娘不备翻墙出院,一气儿奔到篾匠家去。那屋子一年四季有竹气清凉,香得像是说书人讲的仙庭,以至于我一想到仙人,眼前就浮现出篾匠坐在纸窗边的身影。作为一个偏远小镇的手艺人,他实在美得不近常理。
  篾匠不常说话,见我来了,就问一声:“又逃来了?”
  他面无表情时我很有些憷他,撑出一张顽劣笑脸道:“好师傅,借我多躲一刻,那练武实在苦不堪言。”
  篾匠不点头也不撵人,只作没看见。我便得以笑嘻嘻地拖过一张板凳,坐在一边托腮看着他劈出一条条薄而细的竹篾,而后用它们编筛子、织凉席。
  我爹娘都是江湖中人,经营着一个殊无名声的小门派。据说在师祖那辈也曾风光一时,可惜人才凋敝,传到我爹这代只收了四个徒弟。此外偶尔也有乡邻慕名上门,跟着学些浅薄功夫。
  我爹对此颇为耿耿于怀,时常对我耳提面命,要我潜心习武,重振门派。可我生来一身懒骨头,对那些调息认穴扎马步的苦练兴趣缺缺,每天活得十分辛苦。
  相比起来,还是看篾匠干活有意思。他苍白的手指上下翻飞,长长的竹篾如灵蛇甩尾,在操控下不断穿梭来去。我曾细窥过,那双手心与指上都结着厚厚的、粗糙的茧,饱经操劳的样子。
  我紧紧蹙着一双眉,他或许看着有趣,转过来问我:“你着恼什么?”
  我道:“你的手,丑。”
  其实我可惜的是他的脸,竟配了这样一双手,委实不搭。
  他终于笑了出来。此时屋外传来我爹的怒吼,我惊跳起来想要翻窗溜走,却被冲进来的我爹一把揪住,提着后领拎起来揍了几下屁股。我爹斥了我两句,又朝篾匠赔礼道:“小儿给你添麻烦了。”
  他笑道无妨,临了瞧我一眼,大约是想看我哭没哭。我冲他摆了个鬼脸,做口型道:“明天见。”
  我家是篾匠的常客,每次都会请他做竹篮竹匾。说来篾匠当年第一次出现在镇里时,也是我爹娘救的他。
  他那时是个少年,一身伤病落魄潦倒,几乎死在街上。我爹将他背回家里,我娘粗通医理,不眠不休地为他熬药,如此三日才将他从阎王手中抢回来。他苏醒之后忘了自己姓甚名谁,也不记得故乡在何方,更答不出为何流落至此。正好这儿的老篾匠年纪大了,将他收作了学徒帮忙干活。
  篾匠只消数月就比老师傅干得更精细,条条竹篾如同比着尺子量过,编出的物事漂亮又结实,一时远近闻名。后来老师傅死了,他就成了镇上的篾匠。
  邻里乡亲对他的来头少不了一番猜测。他的模样不像个手艺人,更不像武人,要说是书生却又多了几分难言的旷达之气。我爹娘也曾私下问过他是否还记得一星半点的往事,见他一径摇头,只得作罢。
  只有一次,我死皮赖脸跟着他去五里外的竹林里看他伐竹子,真到了林中却又等得睡着了。醒来时我卧在落叶之上,凑入鼻端尽是草木清苦的香。我睁开眼睛,朦胧中依稀看见一个人手持竹枝,剪影翩若惊鸿。
  其时日薄西山,像在他飞扬的衣发上披了一层雾气织就的金纱。他仿佛在舞剑,又仿佛只是单纯地随性而舞,衬着林叶翻飞,竟让我记不清是否身在梦中。
  后来他不提,我便不敢问,生怕他再也不让我找他。
  【二】
  我爹娘武功平平,没能教出什么高手,徒弟们倒是个个随了他们的多管闲事。我七岁那年冬季,天降大雪,滴水成冰,师兄又从路上捡回一个奄奄一息的男人,一身浓重的血气腥得我躲在房外不肯进门。我爹粗粗一数,在他身上数出七八种刀剑之伤。
  我娘劝道:“此人得罪了如此仇家,带回来怕会惹上麻烦。”我爹却道:“总不能见死不救,待他醒了,放他自去便是。”
  没人想到那人是个卑劣盗贼。他在我家住了三日,我娘为他配的药还在炉上熬着,他已经卷了些碎银逃得无影无踪。
  更没人想到,他被追杀是因为盗走了江湖上如日中天的八苦门的镇门秘籍。
  又过了几日,我又翻墙溜去竹林,玩到时近晌午,怕爹娘找我吃饭,这才叼着根草叶往回赶。还未走到镇上,远远地忽然看见数道黑烟直直升起,像是有七八户人家同时起火,隐约又听见阵阵蹊跷的哭喊声。我想起我爹教我的遇上坏人的对策,连忙隐到树荫里,踮着脚步缓缓靠近过去。
  八苦门倾巢而出追捕至此,失去了盗贼的踪迹,便认定有人窝藏,在镇中四处抓人逼问,遇到反抗就放火烧宅。有知情的乡邻为免杀身之祸,将他们引去了我家。
  我瞧见我家院门时,它已经被踏碎了。
  一群绛衣人从中奔出来,满地凌乱的血脚印。我爹娘的躯体像两只奇形怪状的人偶,四肢扭曲地倒伏在门口。一个绛衣人正将长刀从我师兄的肚子里抽出来,带出一条肠子,他嫌恶地在我师兄身上擦了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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