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就看到阮少泽伸出了手, 在他脸上揉了揉。
柳无渊呆道:“娘子这是什么意思?”
“胸口有伤, 我给你揉揉别的地方, ”阮少泽抿着唇,移开目光道, “还有刚才, 谢谢你。”
柳无渊愣了愣, 眼底逐渐染上笑意, 却故作不解道:“娘子谢我什么?”
阮少泽没察觉他的坏心思,不太好意思地重复了一遍:“谢谢你推开我, 不然那一刀就砍在我身上了。”
“那娘子打算用什么做谢礼呢?”柳无渊故意道。
“谢礼?”阮少泽皱了皱眉,居然真的思考了起来, “那就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柳无渊顿时不满意起来:“娘子,我们已经是夫夫了, 还说欠人情什么的, 太见外了吧?而且我想要点实际的。”
阮少泽瞟了他一眼, 道:“那你想要什么?”
柳无渊笑着朝他招了招手。
阮少泽不情不愿地弯下腰, 将耳朵凑到了柳无渊的嘴边,结果还没听完, 就红着脸把人推开了, 羞愤道:“刚才魔教的人怎么没把你一刀砍死!”
柳无渊捂着胸口, 哀哀叫道:“好痛啊,娘子,你怎么能这样对重伤的丈夫呢?”
“那你自己先安分一点!”虽是这么说,但阮少泽还是掀开了柳无渊的衣襟,确定伤口没有再溢血才松了口气。
昨天下午,柳无渊替他挡了那致命的一刀后,伤势颇重,立刻被送到邻近城镇的医馆中医治,抢救了整整一个晚上才稳定下来。清醒之后的柳无渊以无暇山庄的医疗条件更好为由,硬是上了路,现下已经走了半天,估计再过半个时辰就能进入无暇山庄范围内了。
阮少泽回想起昨天看到的刀口,就心有余悸。
“娘子,发呆呢?”柳无渊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阮少泽一把抓住他的手,压回去道:“不要乱动,安静地躺着。”
柳无渊乖乖地“哦”了一声。
阮少泽不由产生了一种正在养儿子的错觉。
……不不不,他阮少泽的儿子可不会这么智障,一定是冰雪聪明人见人爱倾国倾城的!
“话说回来,”阮少泽忽然道,“昨天你受伤之后,为什么你的剑和陆……陆风的刀会吸到一起?”妈呀好险,差点叫了男主的真名。
柳无渊也一脸茫然:“不知道呀,不然你去问问他?”
阮少泽刚要点头,柳无渊又很快自我否决道:“算了算了,还是等过两天我去问问他吧。”
阮少泽眯起眼道:“我有什么不能问的吗?”
“不是啊,”柳无渊坦然道,“我只是不想娘子和别的男人多说话嘛。”
阮少泽冷哼道:“我是男人,你不让我和别的男人说话,难不成还要我和别的女人说话?”
柳无渊弱弱地对手指:“这个当然也不想。”
阮少泽发飙道:“那你干脆把我嘴巴堵起来好了!”
“这可是娘子说的!”柳无渊双眼冒光地噘着嘴扬起上半身,又很快被阮少泽一巴掌拍了回去。
阮少泽用力拧住柳无渊的嘴唇,恨声道:“你受伤了,这段时间我就不和你计较,你自己也安分点,不然等你伤好了,哼哼……”
柳无渊立马捂脸:“娘子好凶。”
阮少泽:“……”
一行人到了下午才姗姗归来。
来迎接主人的管家看到柳无渊是被阮少泽扶着下马车的,而且面如白纸,顿时吓坏了,连忙询问柳无渊的身体状况。
柳无渊淡定地挥了挥手,让管家去请庄里的大夫来。
管家不愧是做了二十多年的老管家了,派手下人去请大夫的同时,又用不到三分钟的时间叫来了轿子,诚惶诚恐地把柳无渊抬回了卧室。
柳无渊刚躺下,庄里的老大夫就匆匆忙忙地赶来了。
一番望闻问切之后,老大夫提笔一挥,下了诊断——虽未伤及肺腑,但也元气小伤,需静养半月方可完全恢复。
盖因那一刀插得不深,柳无渊又是习武之人,内力深厚,那恐怖的伤口对于他来说估计也就是开了个刀,修养几天就没有大碍了。
阮少泽彻底放下心来,撇下柳无渊跑去了厨房,打算一试前两天刚兑换的“美食金手指”。
一来么,给自己饱饱口福,二来么,给柳无渊做点药膳,让他快点痊愈,就当答谢他给自己挡了一刀了。
“庄主夫人”的到来让厨子和厨娘们大为吃惊。
不过他们在听说了阮少泽的意图之后,立刻流下了感动的泪水,分别表示庄主和庄主夫人真是鹣鲽情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阮少泽不知道鹣鲽是啥,他只知道鹬蚌。
在令人眼花缭乱的一番操作之后,药膳终于炖上了,阮少泽蹲在一旁添着柴火,闻着溢散开来的香气,口水咽得一口比一口多。
他忍不住掀开锅盖,含情脉脉地看着浸没在汤水中的小鹌鹑。
如果吃掉一点的话,应该不会被发现吧?
反正柳无渊一个人也吃不完,那么一大锅呢。
而且厨房里原本的工作人员也早就被阮少泽以碍事为由赶了出去,不会有人看到他偷吃的。
阮少泽这么想着,朝砂锅伸出了罪恶的双手。
……
半个时辰后——
阮少泽端着砂锅回到了柳无渊的房间里。
柳无渊居然没有躺在床上,而是靠坐在床头,和不知什么时候过来的陆御风言笑晏晏。
两人在阮少泽进来的一瞬间同时止住了话头。
“呃……”阮少泽尴尬道,“你们在谈事吗?那我待会儿再过来好了。”
陆御风连忙叫住他:“我和柳庄主其实就是在闲聊,既然夫人回来了,那我就先告辞了。”
阮少泽等他匆匆离开后,才对柳无渊怒目而视:“他为什么叫我夫人?!”
“自然因为你是无暇山庄的夫人呀,”柳无渊笑着拍了拍床沿,招呼他过来,“娘子请坐,这端的是什么,娘子亲手给我做的吗?”
阮少泽呵呵呵:“是呀,这是见血封喉的毒.药,要喝着试试看吗?”
柳无渊道:“只要是娘子做的,就算是毒.药我也甘之如饴。”
说完,就抬手掀开了锅盖。
浓郁的香气伴随着白雾蒸腾而起,差点迷了柳无渊的眼睛,只听他惊喜道:“娘子真是心灵手巧!手艺比庄里的厨娘还要好,这是药膳吗?我还从来没吃过呢,好香……咦,为什么这锅汤里就只有汤?”
阮少泽撒谎撒得脸不红心不跳:“你也说你没吃过,你怎么知道就不应该只有汤呢?”
柳无渊道:“可我分明闻到了鸡肉的味道呀。”
阮少泽下意识道:“不是鸡肉,是鹌鹑。”
柳无渊拖长了音道:“哦~是鹌鹑啊。”
阮少泽惊觉自己中套,恼羞成怒道:“不吃拉倒,我还留着自己享受呢。”
“别啊娘子,”柳无渊连忙拉住他,讨好道,“我很想喝的,做梦都想,娘子能喂我喝吗?”
阮少泽面无表情地坐回来:“不能。”
戏精柳无渊立刻捂住胸口,面露痛苦,低声道:“娘子,你也知道我胸口有伤,哪怕是一抬手都会牵动伤口,其实我也不愿意劳烦娘子,我也很想自己拿勺子……”
“行了行了!”阮少泽抬手打断他,咬牙道,“我、来、喂、你!”
柳无渊顿时喜笑颜开。
然而下一秒他就笑不出来了。
柳无渊看着递到自己面前还冒着白气的汤勺,笑容僵硬道:“娘子,你不帮我先吹一吹吗?”
阮少泽回答地也简单粗暴:“不。”
柳无渊只得苦着脸,把一勺烫嘴的鹌鹑汤咽了下去。
“……”阮少泽目瞪口呆,“傻子,你不会自己吹啊?”
柳无渊深情道:“我怎么舍得把娘子的爱吹走呢。”
阮少泽:“……”
阮少泽被恶心得够呛,顿时起了强烈的报复心理,又舀了一勺递到柳无渊嘴边。
柳无渊痛并快乐着地喝了下去,只觉得舌苔发麻。
其实阮少泽并不担心会烫伤柳无渊,这汤虽烫,却是他能徒手拿锅的温度,水泡是不可能有的,最多烫掉一点舌苔,这两吃饭没味道罢了。
——阮少泽才不会承认自己每次喝汤都会被烫到呢,这点痛苦根本不算神马!
但阮少泽终究没有坏到心眼里,惩罚了柳无渊几口之后,剩下的都会吹一吹再喂,感动得柳无渊是热泪盈眶,口无遮拦,差点让阮少泽把砂锅扣他头上。
极其滋润地过了两天,柳无渊整个人都飘飘然了起来。
但随之而来的,也是让阮少泽心塞的日子。
——之前柳无渊曾经说过,他给他吃的药不仅能够封住内力,而且若是三天内不与人交合,就会爆体而亡。
但柳无渊现在受了伤。
要阮少泽去找别人肯定是不行的,难不成要他自己骑在柳无渊身上动?如果动作轻柔一些的话,应该也不会把伤口弄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