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神尊亲自释放,也仅仅是将林凌移到了神域边上的草坪上——沧泽很快便赶来,他用神念巡视一圈,抱起林凌,运起灵气一路瞬移回了修真界。
沧泽没有丝毫的停顿,哪怕他知道身后的追兵正在赶来,他迫切并且无法等待地想到知道——林凌究竟爱没有爱过他,或者说东寰。
沧泽将林凌压在床上,朝着屋外布了一道结界,随后用食指抬起了黑发少年的下颚:“你学坏了。”
他暧昧地磨挲着林凌下颚处的肌肤,在他耳边轻吻了一下:“我不在的时候,你跟他们学坏了。”
沧泽蒙住了他的眸子,他附在林凌的耳边,语调温柔又令人恐惧地说:“我要惩罚你。”
林凌张口想说些什么,刚刚吐出第一个字就被男人给强行静音了——沧泽俯身吻了吻他的嘴唇:“在找不到你的时候,我想过很多,在抓到你以后,一定要做到你无法再动弹,让你离不开我,离不开这张床,到时候你哭着求我我也不会心软。”
男人感受到林凌的手颤了一下,他愈加放缓了语调,折磨人般地说:
“不过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我问你一个问题,你如实回答,我就放过你。”
沧泽在骗林凌。
实际上沧泽已经不想再维持纯粹的肉体关系——他起初觉得林凌有趣,在收他为徒之后与他发展成为那种关系,光说双修的次数着实数不太清。
可沧泽现在并不满足于此,他想要的更多,尤其在内忧外患之下。
他想要精神上的联系,想要爱情,想要平等的感情交流,想要有一天不再需要通过武力或者地位与他双修。
在刚找到林凌的时候,沧泽非常的愤怒——可是现在他搂着对方,注视着少年的黑眸,他感受到自己心底深处冷静了下来。
其他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林凌。
林凌听着沧泽的话,觉得男人的语调不似往常,很有问题——沧泽扳过他的脸,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外面有很多人正在找你,恩,也许你也像骗我一样骗过他们——但是现在,我只问你,你爱谁?”
林凌剧烈地进行深呼吸,他直觉沧泽现在很危险,他试探性地说:“我说了你会信吗?”
男人的紫色眼眸眨也不眨地盯着林凌,在短暂的沉默后,他突然笑了:“也对,我怕是不信的。”
沧泽松开了钳制住林凌的手:“在这世界上,想要知晓另一人心底想法的法术很少,但也并非没有,我修过因果法,恰恰知晓其中的一种。”
男人微笑着继续道:“虽然不全,但应该也够用。”
林凌的黑色瞳孔有一瞬间的放大,这时候门外传来一声剧烈的声响,以及阵阵脚步声,他飞快地朝着门外望了一眼——沧泽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略微皱起眉头,又很快松开:“既然来了,要一起听听么?”
“他的真实想法。”
沧泽顺了顺林凌的头发,他看着被打开的房门,冷淡地说。
第一百一十二章
沧泽——或者说东寰口中虽然做出了盛情邀请, 可却没有撤开门口防御结界的意思,那凝结着神尊灵力的结界牢牢地将其余人挡在了屋外。
男人反倒是看向了林凌,他靠近对方,低语道:“准备好了么?”
林凌立刻摇头, 怂怂地说:“没有。”
“你这时候反应倒是及时的很,”沧泽望了他一会, 俯身在他的唇角烙下一个奖励般的亲吻, “为什么没有准备好?是不想在他们面前说出真心话,还是……不想在我面前?”
沧泽在说出第二个选择问话的时候可疑地停顿了一下,很快又没有任何异状地继续道。
林凌继续摇头, 他小声说:“不想你用那种方法。”
“我不用, 你会说实话吗?或者, 你想让东寰亲自来问你?”沧泽将他的下颚抬的更高了些,在他耳边辗转反侧地提出又一个可能性, “毕竟你似乎更爱他。”
沧泽说这话的时候不带一丝情绪, 就好像说出一个人人都知道的事实, 一句无需验证的真理,一道恒久流传的数学题。他其实很少说这种话, 他虽然有时候会在林凌面前提及东寰, 但那大多数是在说假话,刻意刺激林凌——像这种说出自己认定的事实,其实也算是头一遭。
沧泽就是这么想的,他沧泽问不出来的问题,只怕换了东寰, 林凌会一秒扑进他的怀里——沧泽执拗地认为林凌或许没有那么爱东寰,但他一定爱过东寰。
爱过,总好过连爱的机会都没有。
林凌听了这话,原先还惴惴不安的情绪反倒镇定了下来,他黑色的眸子更像是一面幽深的水潭,照出了面前人心底的话:“你吃醋了?”
“吃醋?”沧泽嘲讽般地弯起唇角——林凌本以为他会否认,谁知对方出乎意料地承认了,“你就当我是吃醋了,怎么样,说一说你的真心话?”
林凌因为沧泽这令人措手不及的操作怔了一下:“你不是说不信我么?”
“你对他说,我就信。”
沧泽轻笑了一声,在那声短暂的笑声过后,男人的眸中神色一变,又换作了东寰——东寰在自己的识海深处已然明白了现在的处境,他看也不看屋外,只深深地注视着林凌,一言不发。
东寰的紫眸里含了太多的东西,那点感情令他整个人都变得有些不太像以往冷心冷情的神尊。
林凌的确是扛得住沧泽,但他不怎么抵得住东寰——在对视了片刻后,黑发少年主动挪开了视线,他也不好去看门,只能转向窗口。
他这一转头还没有半分钟,东寰已经用手指托起他的脸,动作轻柔又不失坚定地将他的视线转回来。
林凌没有办法,只得正视对方,打破这令人屏息的寂静,唤了一声:“师尊。”
东寰却摇摇头:“不要再叫我师尊,我们的师徒关系只是一个幌子。”
一个用来隔开他二人的幌子。
如果可以选择,谁要当他的师尊?恋人、情人、道侣……什么都好过冰冷的师徒关系。
东寰一字一顿道:“沧泽更相信术法,但我不同——你说出来,我就会相信。”
林凌说他爱东寰,那东寰就信,林凌说他爱沧泽,亦或是其他人,东寰也信。
东寰与他的副人格最大的不同点就在于,沧泽偏注重肉欲,而东寰素来云淡风轻,对情欲毫不留恋。
林凌被他捧着脸,他能够感受到东寰说的这句话是真的,也隐隐地看到男人眸子里不自禁流露出的感情,有那么一瞬间,他是想开口说话的——但门外有人不想让他开口。
“不是说好要一起听的么?”门外那人以一个温柔带笑的语气将这句话说出口来,不知道的光听这句话还以为他们二人是朋友。
东寰没有回答,在那温柔声音之后便又响起了另一个声线相似的声音,只不过他说出口的话要直接的多:“把他交出来。”
在这叶家两兄弟开口之后,室内的暧昧气氛便荡然无存了,东寰不爱说话,换了沧泽怕是会冷笑一声直接动手——东寰本想直接选择无视,可屋外沧泽原先随手一布的结界已经在来人之力下破碎开来,有几股不同于修真界灵力的强大力量降临屋外,为首之人已经推开了门走了进来。
第一个进来的是叶珩,他第一时间搜索到了林凌的存在,呼出一口气来:“阿凌,你没事吧?”
叶珩率先进屋,在踏进屋子里的第一步,他第一眼就看到了林凌看东寰的眼神——
不同于往日的任何一个表情,黑发少年眸子里流露出的情感更像是真正的爱。
不是演技,也并非虚假的友情与兄弟情义,而是某种意义上的真情流露,是爱情。
虽然只有那么一瞬间,林凌在看到他们进来之后立刻转换了表情,但叶珩仍是捕风捉影般地捕捉到了林凌眸底的情绪。
他爱这个男人。
叶珩近乎麻木地想。
随后进来的叶瑾先看了看林凌,又将目光转移到东寰的身上——小狼狗有一种近乎野兽般的直觉,眼前的男人与之前那个狂妄的人并非一人,虽然他们拥有着一副皮囊。
叶瑾看出来了,但叶瑾不在乎,他对除了林凌之外的人没有任何兴趣。
小狼狗不说话,他犀利地只盯着林凌看,看得他额头冒汗——叶瑾有着堪比叶珩的洞察力,毕竟是一母同胎的兄弟二人。
所以尽管叶瑾在叶珩之后进来,他也依然看清了林凌那眼神稍纵即逝的含义。
啊,又是这样——叶瑾站在一边,他往下压了压自己的帽檐,无声地笑了笑。
林凌爱过他的哥哥,爱过那个普普通通的地球人,甚至还为了他生过叶珩的气,爱过眼前这个奇装异服的男人,哦,或许也爱过全世界的人,但他从来没有爱过自己——最起码并非他想要的那种爱。
叶瑾觉得自己应该离开这座房间,不管去哪儿,他可以回帝国,或者趁着叶珩不在征战联邦,顺道占领联邦捞点事业好拯救自己难受的心灵,反正留下来也没有他的位子,林凌嘴里不会吐出他的名字——但他就是没骨气地迈不动道,就好像腿被这里的地面黏住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