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令他愤怒且感慨的是男孩过于隐忍坚强,被扎了这么多针,疼地痛不欲生,却一直没有告诉何姨娘。
云润生的灵力疯狂地灌输给男孩,虚弱的孩子逐渐恢复了精气神,眼睛更亮,露出笑容,温暖的看着云润生:“六叔,你以后还走吗?”
云润生无声摇头:“不走,叔叔陪着你们。以后再也不让人欺负你们。”
云六蹲着身,抱头大哭。
“太好了……”
“孩子!厚厚!乖孙子,你告诉奶奶啊,你为什么不告诉奶奶?”何姨娘恨很多人,更恨自己养出白眼狼,眼皮底下都不知道孙子被虐待。
“……不想姨奶奶被针扎……”
云六跳起来对着昏迷的何碧莲拳打脚踢,尽管他只是白费力气,可是他怨恨难平。
忽然,云六的目光扫过人群,他看见了余三。
云六气得喉咙发出吼吼的喘息声,还未有所动作,一枚石子忽然飞起,咻的一下穿过人群,扑哧贯穿了余三的心口。
余三整个人一颤,低头,死不瞑目。
簇拥在他身边的仆人们浑然不觉,直到鲜血染满余三的前胸后背。
“啊——”
“死人了!”
“余家三少爷站着站着就死了!”
人群哗然,胆大的继续看戏,胆小的悄然退避。
云润生收手,给男孩穿上衣物,抱起身体已经恢复的男孩,想了想将他抗在肩头。
“走吧,叔叔带你回家。”
男孩面露期待,随即黯然:“回哪个家?”能回到从前的家吗?很大很美,祖父祖母,爹娘,叔叔姐姐们都在,每天只要乖乖看书写字就可以吃饱穿好。不用挨饿,不用穿脏兮兮的衣服,没人跟他抢吃的,没人欺负他们。
“只有一个家。”
云润生带着一家人穿过人群,离开了废墟陆家。
“六六,你你……我们去哪?”何姨娘忐忑询问,儿子一回来她就有了主心骨,心里头踏实。
“去了就知。”
云润生直接驮着侄儿来到曾经的云府,现在的宋府。
看着改头换面的门庭,云润生冷笑。
云六更是瞪穿了眼,宋府,居然是宋府!
云润生笑笑,转身去了牙行。
牙郎见有客上门连忙相迎,云润生直截了当:“我想买你们手中最好的宅子,价格不是问题。越快越好,最好今天就能入住。”
那牙郎眼睛一亮:“贵客请坐!红儿快上茶。贵客来的正是时候,我们手里还真有你想要的房子,地段好,宅子大,用料新,布置雅致,朝向风水没话说,什么都好,就是价格贵!”
“看看。”
牙郎忙拿来资料,这时代肯定不能有宅子的照片,但亦有颇为详细的房屋面积,格局,屋主信息等记录。
“这是一栋新建的房子,那位王老爷是外地富商,来建了宅子后放置了三个月却突然要挂卖,道是家乡生意出了叉子,故而才想卖了房子。那宅子实在是好,和从前云家宅子也不遑多让。要不是价格高,早被人抢走了。”
“多少钱?”
“客官爽快,我也不多费口舌。那位老爷报的一口价一千三百两。客官可以先去看……”
“成交。”
云润生直接打断牙郎接下来的话,翻手拿出一叠银票:“赶紧签合约。”
牙郎还从未见过这般爽快的,立刻喜笑颜开:“好好好!”
牙行其余人不由偷偷打量静坐的一家人,有人认出他就是云家少爷,不由咋舌。这云家少爷出海一趟,看来是真的发达了。
云润生以最快的速度买好房子拿好契书,起身要走:“有没有临时工?找几个人跟我回去打扫布置。”
“有的有的!云少爷想什么尽管吩咐!本行样样为您办妥!”
“行,走吧。”
牙郎很奇怪,云润生似乎认识路一样,走的比他还快,很快就到了新宅子前,的确气派恢弘,各方面都挑不出差错。
牙郎笑眯眯交出钥匙:“恭喜云少爷入住新宅,小的这就去帮您带人过来打扫!”
云润生踏入门内,直接将房契交给茫然的何姨娘:“以后这是你的房子。”
“六六,你!”何姨娘到现在还回不过神,总觉得儿子变得让她陌生。
云润生其实也别扭,不太想与何姨娘接触过多。面对一位母亲,他不觉得自己毫无破绽。
虎子倒是麻利,主动地提出:“师父你先歇歇,我这就去买菜回来给你们做饭。”
“买些小孩喜欢的糕点瓜果。”
“知道。”
待虎子走了,云润生轻轻哄睡男孩,将他放在床上,这才落座询问:“姨娘,姗姗在哪?”
何姨娘一僵。
云润生吸气:“我回来这么久没看到她,她一个小女孩,你总不能丢了她吧?”
何姨娘再次痛哭落泪:“我对不住大少爷啊……姗姗真的丢了……”
云润生头疼:“怎会丢了?姗姗很懂事,一般不会乱跑。”
何姨娘摇头,哭诉:“我不知道,当时我们还住在安善堂,我和奶娘出去干活,回来才知道姗姗丢了,那几日县城附近丢了好些女孩,最小的三五岁,大的也有十好几。对了,宋、宋家姑娘也是那天……”她小心翼翼看着云润生,生怕他受不得刺激。儿子对宋姑娘的情谊她一直很清楚。
云润生和云六愕然。
“秀秀……姗姗……”云六喃喃自语。
何姨娘擦擦眼泪,哽咽:“外头有个谣传。你们出海不久,衙门下了告示说朝廷要选秀女,上到十八下到八的姑娘通通都可以参选。若不是狠心的父母,谁家乐意孩子去选秀?但这种人总有,好些人家姑娘都报了上去,宋家本来和余家老三定了亲事,之后忽然退了亲。宋老爷让宋姑娘去选秀。秀女们被带走的那天,姗姗丢了,呜呜呜呜……大伙都偷偷说是选秀的那些人拐走了孩子……”
“我到处都找不到,你四哥五哥他们没办法,只好追着选秀的车去碰运气,到现在还没回来。”
“去了多久?”
“已经七天了。”
云润生敲敲桌面,看向空无一人的门外。
天黑时,虎子买东西回来,牙行也送来了干活的仆役。云润生陪着何姨娘和厚厚好好吃了一顿饭。
待他们歇了,云润生对虎子道:“我要离开一趟去找侄女。虎子,你帮我把船上的兄弟们叫过来守着我家,谁来闹事就直接打,遇上为难的就找三少。”
“师父当心。我一定会寸步不离守在这!”
云润生给了虎子一叠银票方便办事,转身出了宅子。
走到院外,云润生望着皎洁的月光。
“宋姑娘,到现在你还要躲着不见我?”
云六愕然四顾。
黑暗处,一抹影子缓缓现出,正是披头散发,一抹幽魂的宋玉儿。
待她走近了,便不难发现她脖子上一道血痕,是致命之伤。
云六瞳孔急缩:“秀秀!玉儿!你为何会死?为何你会如此!是何人害了你!”
宋玉儿仰面看天,幽幽一声叹息。
“我是自刎而死。”
——
天色将明,道路上空无一人。
一道黑影如风穿流而过,眨眼便略过山林,越过河流。
“就在前面不远的山谷,那些人就算离开应该也走不远。”宋玉儿指着一方为云润生指路。
几人很快来到山谷,此地隐秘,若无人指引还真难找到。
云润生停下,神识放开。
山谷中央,几个身穿道袍的小道诡异的围着一座祭坛转悠,祭坛上火焰熊熊,高处设了一顶古朴的丹炉,此时丹炉内,正咕咕喷发热气。
祭坛四周有金木水火土五根立柱,每个立柱上都绑着一个死人,有男有女,但都是少年人。
祭坛不远有间木屋,屋中唯有一个老道士正闭眸养神。但在他坐下却暗藏着地窖,地窖显然有些年头,四通八达房屋众多,有些屋内堆着杂物,有些堆着粮食,其余的,几乎每一间都关着三三两两的少年少女和孩子。
云润生目光一凌,找到了!
他呼口气,幸好没有来迟一步。
无论是侄女姗姗还是两位兄长都还活着。
“他们根本就是骗子,把秀女们都带到了这儿,我一看到那祭坛就知道大事不妙。趁着他们不注意……我本想把姗姗带着一起逃跑。可是……呜呜被发现了……”宋玉儿回想起来还是恐惧发抖:“我被单独带到旁边……我太怕了,我离家时就算过各种不好的后果,一直藏着匕首……没想到真的成全了自己。”
宋玉儿又说:“那个人伎俩诡异,我以为死了就一了百了。没想到连灵魂也被他盯住。他可以抓我的灵魂!”
“是这枚护身符救了你。”云润生指向她手腕上的玉镯,那玉镯本是普通,但被高僧开过光,堪比护身符。
宋玉儿哭着哭着笑了,大力点头:“是的,是它忽然发光刺痛那邪门道士,我趁机飞快逃了。幸亏人死了灵魂可以飘,我一路飘回了码头,看到你和六郎……”
云六亦是苦笑:“竟然这般磨难。那镯子还是以前我买了,特意去云恩寺求和尚为之开光。没想到真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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