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骂在兴头上的妇人忍不住一怔,身体反射性的打了个寒颤,凌敬轩不是傻了吗?傻子的眼神怎么会这么恐怖?
“别让我再说第三次,滚!”
每一个字都跟冰雹子似的冻人,前世十数年杀手生涯累积出来的杀气岂是一般人能够抵挡的?
妇人吓得倒退几步,却在撞到儿子后再度挺胸梗着脖子骂道:“咋地,你个死不要脸的怪物,还敢动手打老娘不成?信不信老娘让你浸猪笼?一个大男人也不知道是让哪个野男人搞大了肚子,生出两个小杂种就算了,还有逼脸活着?你不嫌丢人,老娘都替你臊得慌,我要是你早就找根粗壮的树干吊死自己得了,你他娘的简直丢尽了我们凌家村所有人的脸,狗日的死妖怪……”
“啪啪啪……”
黑壮粗蛮的妇人越骂越顺口,尽挑难听的骂,凌敬轩将两个孩子推到身后,拍拍凌文的肩膀示意他看着弟弟,纤细单薄的身体倏然冲向妇人,一手揪住她的衣领子,一手左右开弓,啪啪的连扇她好几个大嘴巴子,打得妇人连反击都忘记了,黑沉的脸颊眼看着就浮肿起来。
“啊啊……”
直到妇人嘴角都泌出血丝了,凌敬轩才嫌弃的丢开她,妇人的脸高高肿起,手指颤抖的指着他,啥话都说不出来了,只能发出啊啊啊的叫声,瞪着他的双眼盈满了恐惧。
恶人必有恶人磨,这些个村妇看似泼辣,实则个个都是欺软怕恶的主,只要你比她更狠,她就不敢再招惹你了。
“滚!以后别再让我看到你,否则见一次打一次,还有你,带你娘滚出我家,要再让我知道你欺负我们家小包子,劳资要了你的狗命!”
退回到小包子身前,凌敬轩冷冷的道,来自二十一世纪的他可没有啥不打女人的原则,敢动他的儿子,几巴掌算便宜她了。
“是是是……”
“唔唔……”
半大少年看起来最多十来岁,眼见凌敬轩居然那么狠,再也不敢耀武扬威了,拉着自家脸肿得跟猪头一样的娘就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刚刚的一瞬,他突然感觉,那个怪物好像是真的要杀了他一样,太恐怖了!
“哇……爹爹你好厉害哦,赶跑坏女人和大娃子了!”
小包子一扫先前的眼泪汪汪,冲到凌敬轩面前抱着他的腿兴奋得又蹦又跳,非常给力的帮他家老爹戴上一顶大大的高帽子,旁边肿着半边脸的凌文相比之下就内敛多了,不过看向凌敬轩的眼眸还是赤裸裸的渲染着崇拜与狂热,都说父亲是孩子心里的一座大山,虽然他们从来没有体验过,但这一刻,他们由衷的信赖崇拜着他们的爹爹。
“小包子你们记住了,人善被人欺,你们以前会被人随便欺负是因为你们太弱了,给了别人欺负你们的理由,以后爹爹会教你们一些简单的防身技巧,咱宁可欺负天下人,也绝不能让天下人欺我们一分。”
蹲下来拉着俩孩子,凌敬轩心疼的摸摸大包子的脸,凝声严肃的说道,不管孩子听不听得懂,他都要告诉他们,你不犯我我不犯你,你若来犯,劳资必然弄死你!这是他前世做人的原则,今生依然不打算改变。
“嗯!”
两个小包子齐刷刷点头,虽然可能他们并没有全部弄懂他的意思,但他们知道,爹爹说的话是对的。
“呵呵……好了,我去找换洗的衣服,你们去拿木桶,咱们去河边洗个澡收拾一下。”
宠溺的弹弹两人的额头,凌敬轩站起来看看泥巴矮墙围成的小院子,占地面积倒是挺大的,就是啥都没有,一个字,穷!两个字,很穷!三个字,非常穷!四个字,家徒四壁!
“嗯。”
两个小包子转身跑向茅草屋旁边简陋的草棚,大概是厨房吧,凌敬轩摇摇头,决定暂时不管家里如何了,先处理干净他们的身体再说,顺便他也想找找看有没有啥用得上的消炎草药,大包子的脸肿成那样,现在又是三伏天,不好好处理恐怕要发炎流脓了。
穿越的第一天就别人打得昏迷好几天,好不容易清醒了,又遇到极品村妇撒泼骂街,凌敬轩这二十一世纪纵横国际的密医兼杀手也是够悲催的了,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还有两个可爱的小包子,虽然以后他是真心被两个小包子给虐得不要不要的,至少现在,他是满足的。
第004章 凌家村,月华沟
凌家村三面环山,背靠月华山脉,左右两侧分别有一股凌江支流和内海支流,照理说凌家村应该很富裕才对,可凌家村,以及附近的村子都非常贫穷,原因很简单,月华山脉终年环云驾雾,进去打猎的人基本是有去无回,村民最多也就是山脚下挖挖野菜,设个陷阱捕捉一些小动物而已。
历来靠近江海的村庄都非常富裕,但凌家村坏就坏在,不止靠近凌江支流,还靠近内海支流,村子以北,凌江流域田地肥沃,年年收成都不错,可村子以南,内海流域却惨不忍睹,每年潮汐海水灌入土地,大片土地都变成了半盐地,以前不是没人开荒种粮,可惜的是,任何种子种下去都没办法存活,是以,就算村北土地再肥沃,也无法带给村民富裕的生活。
加之最近几年朝廷连年征战,赋税一年比一年高,百姓们的日子就更苦了,但相比之下,凌敬轩爷爷那一家子生活倒还过得去。
凌家老爷子凌启运是村子里唯一的老秀才,家里排行老大,他还有个兄弟凌启才,是凌家村的里正,相当于现代的村长,古代只要考取了秀才以上功名和当官儿的都是免赋税的,是以凌家两房人的日子都过得还凑合。
大房凌启运正是凌敬轩的爷爷,凌老爷子二十几岁考上秀才,当时在村子里可是独一份儿的人物,可后来不管他怎么头悬梁锥刺股,寒窗苦读,再也没有更进一步,直到快四十岁凌启运才放弃科考,在村子里开了个小学堂,收点束脩补贴家用。
凌启运膝下有三子一女,老大凌成文,老二凌成龙,老三凌成虎,幺女凌成花,年轻的时候,凌启运也曾将科举的梦想放在儿子们身上,不过三兄弟都不是读书的料,连个童生都没有考中,说起来,凌家也算是耕读之家,家里个个识字,虽然全都不似老爷子。
在两个小包子的带领下,拧着沉重的木桶前往河边的凌敬轩稍稍整理了一下脑子里的信息,原来的凌敬轩是凌家二房凌成龙的长子,打小就聪明乖巧,十三岁考中童生,老爷子欢喜得直拜祖宗,可五年前的一天,身为男人的他居然被人搞大了肚子,间接也暴露了父母隐藏十几年的秘密,原来,他生下来就是残缺的,既有女人的生殖器也有男人的生殖器,现代称这种为双性人,可在古代,那就是怪物啊,让人发现是要活活烧死的,凌成龙两口子不忍心,悄悄将这件事隐瞒了下来,谁知道……
后来的事情就可以想象了,老爷子大发雷霆,扬言要拉凌敬轩去沉塘,这事儿当时还震惊了凌氏宗祠,在族长与几个长老口径一致的意见下,决定将大着肚子的凌敬轩浸猪笼沉入内海支流,也不知道是凌敬轩运气太好还是两个小包子命不该绝,就在村民愤怒的将凌敬轩捆绑起来的时候,去县里办事的里正凌启才回来了,同时带回来一个让所有人都不能心平气和接受的消息,新上任的胡县令明令禁止各村各镇滥用私刑,草菅人命,最后,里正和凌氏族长一行人商量决定,将凌敬轩逐出凌启运一脉,赶到距离村子很远的月华山下,至于他能不能活下来,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经历过那件事之后,凌敬轩就呆呆傻傻的,要不是他的母亲凌王氏于心不忍,拿出自己的嫁妆和多年私房,请娘家兄弟帮忙在月华山下买了三亩荒地,一亩盖三间泥土茅草房,剩下的两亩开荒出来种点好养活的粮食,估计凌敬轩父子三人早就死翘翘了。
“呼……”
想到这里,凌敬轩忍不住吐出一口浊气,原主的一生也真够狗血的了,不过他对他倒是没有任何同情,不是他心狠,而是……他如果争气点,靠着母亲置办的薄产,加上父母多年的帮衬,日子勉强也能过得去,可他自打被赶出家门后就一直浑浑噩噩的,嘴里常常念叨着我不是妖怪啥的,自怜自哀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丝毫不关心自己和两个儿子的死活,即便他接收了他的忆忆,也全然不知道这五年来他到底在想些什么,还有那个搞大他肚子的男人,他只隐约感觉到一具强悍精壮的体魄,炙热的体温,粗重的喘息,连对方长啥样都不清楚,这样的人,他真心同情不起来。
“爹爹,我们到了。”
“嗯?”
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凌敬轩根本没注意到周围的变化,直到小包子的提醒响起,他才回过神来,敛去脑子里乱七八糟的画面,凌敬轩抬首看了看,一条只能称之为小溪的河流呈现在他视线里,后方密密麻麻全是树林,溪边生长着很多翠绿的野菜野草,相比二十一世纪因为严重污染而浑浊不堪的水流,这里的水倒是清澈见底,连水里游动的小鱼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这是凌江支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