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瑾年笑了笑道:“不是,我也出来一段时间了,得回去一趟,有些事情安信也做不了主。”
接着又苦笑了一下,道:“至于他那里,作何决定也不是我去做些什么就能改变的。”
骆清尘已经帮他把话说到了那个份上了,陆铭熙最终会做出怎么样的选择,也不会以他的意志而改变,他要是再去做些什么,最后不管成不成,他的脸面都不会太好看。
而这个世道,哥儿的生活已经不容易了,他不敢也不愿再把自己最后的一点尊严,就这么摆到对方眼前,等着对方做选择。
本来在知道陆铭熙身份的那一刻,他就决定放弃了,哪知对方居然跟了过来,就这样,心底便又燃起了一丝希望。
只是他心里也知道,以陆铭熙那样的身份地位,哪有那么容易做到骆清尘说的要求,一生只一人,况且两人之间,还存在着身份上的巨大差异,即使只是娶回去做正夫,都已经惊世骇俗了。
因此他现在完全是,得之我幸,失之我命的心态了,反倒落得个轻松。
却不知陆铭熙的答复来得比他们的想象更快。
第二日晨光微熹的时候,骆清尘便起床晨练,推开院子大门的,就见到了斜倚在门边的陆铭熙。
此时的他下巴一层刚长出来的胡茬,双眼里也有红色的血丝,更不用说眼底黛青色的黑眼圈,明显是一晚没怎么休息的模样。
门口也没有停马车,而是拴着一匹马,显然是急匆匆的赶了过来的,结果到了之后,却是连门都没敲,独自在门外等着。
骆清尘见状便把人带进屋里,刚好有烧好的热茶,也给他倒了一碗,道:“瑾年还在休息,需要叫他起来吗?”
陆铭熙笑了笑,神色温柔的道:“不用,先让他休息吧!”
骆清尘从见到他的时候,就猜到了事情的结果,也为魏瑾年感到开心,只是此时屋里多了一个人,他也不好把人放在这里,自己出去晨练。
于是便进里屋把萧云恒叫醒来,跟他说了声陆铭熙过来了,然后去准备早饭。
因此,等魏瑾年从屋里出来的时候,见到的便是在桌边静静喝茶的陆铭熙。
有初升的日光从窗户斜照进来,照在陆铭熙的身上,犹如披上了一层温暖的金光。
两人只对视一眼,魏瑾年便知道了对方的答案。
但陆铭熙还是笑着道:“瑾年,我答应,此生就你一人。”
接着又解释道:“而且我想过了,家中有两位兄长在,只要我坚持,父母应该也不会反对。
“所以,跟我回京好不好?”
陆铭熙的话如同一道咒语,让魏瑾年的自卑及怯懦都不翼而飞,再矫情下去的话,将是置陆铭熙于何地,于是魏瑾年道:“好。”
魏瑾年知道自己在感情方面,因为害怕再次被伤害,所以不敢有一点主动,裹足不前,遇到问题了甚至是只会逃避,但陆铭熙既然已经追来,并且答应了他的条件,那之后,他定当不负此意。
魏瑾年今日本就要走,现下两人坦白了心意,更是不会再留在这里了。
于是早饭过后便开始收拾行李,他来的时候带了不少东西,不过大部分是给骆清尘还有萧云恒的礼物,自己用的不多,所以收拾起来了也简单。
安然很快便把东西都整理了出来,不过只有陆铭熙一匹马,他们却有三个人,还有一些装着衣物的箱笼和包袱,根本无法放下。
不过魏瑾年应该早就跟在镇上的安信商量好了今日离开,因此早饭过后没多久,安信便赶着马车过来接人了。
果然,跟安然相比,安信要安静稳重得多了,即使见到陆铭熙在此处,也只是惊讶了一下,并没有多问。
第五十六章
魏瑾年主仆两人离开后, 家里又是只剩他们两人,虽然少了一份热闹,却也恢复了之前的闲适与自在随意。
两人酿酒种地,时光悄无声息的流逝, 院子里那株李树的果子, 也由手指头大小慢慢的长成了鸡蛋大小,长在日照充足的顶端的, 甚至染了一层淡黄,看起来比骆清尘所知的那些李子的品种要早熟一些。
这日早餐, 骆清尘实在没忍住,蹭蹭蹭的爬到了树上,摘下了顶上那个觊觎已久的李子。
李子入手之后, 发现比想在树下看到的还要更大一些,因为长在树顶,也就没有淋到从树叶上滑落的雨水的机会, 因此李子的表面很干净。
自家树上长的李子,知道没有撒过什么驱虫的东西。
因此骆清尘就只舀起瓢井水冲了冲。
青黄色的果子上还沾着水珠, 很是诱人, 于是骆清尘小心翼翼的在果子的中间部位咬了一口。
牙齿叩开果肉, 舌头尝到了汁液的味道, 骆清尘惊喜的发现,李子只有淡淡的酸,并没有想象中,果子未成熟的酸涩感了。
于是便把咬过一口李子递到萧云恒的面前, 道:“你尝尝看,已经很好吃了。”
萧云恒见递到自己面前的李子,对着自己的正是尾部最好吃的那一块,而骆清尘自己之前,尝的则是李子的中部,偏向蒂那一侧的。
于是萧云恒就着他的手咬了一小口,细细的咀嚼了一番,然后道:“是差不多可以吃了。”
因此吃完早饭后,两人去搬了梯子过来,挑着个大,向阳的摘了两篮子下来。
一篮子留下来两人自己吃,一篮子送给了隔壁玉婶家。
刚开始两人觉得新鲜,一天就吃了小半篮子,结果到第二天的时候,就吃不太下了,总觉得酸得牙齿都要倒了,便打算把李子留在树上再养一段时间,等再成熟一些了再摘。
结果没过两天,玉婶送了一篮子枇杷过来,说永安喜欢吃那个李子,他们送过去的那一篮子,就这几天,被他一人全都吃完了。
今年树上李子长得多,就他们两人的话,哪里吃得完啊,于是骆清尘便道:“喜欢吃的话,婶子你们自己过来摘就是了。”
“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玉婶笑眯眯的道,家里有个孕夫,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突然想吃了,骆清尘如此大方,自然是给了他们方便,只是她也知道,骆清尘大方那是人家的情分,自己不能真就毫无顾忌的把李子当做自己家里的摘,于是又接着道:“只是虽然他喜欢吃,我也不敢让他吃得太多,这时候吃多了酸的,最是容易坏牙。”
本来骆清尘还想提醒一句不要吃得太多,会对肠胃不好,不过又怕说了之后,玉婶会多想,便没提,结果玉婶自己说出来,不敢让孕夫多吃,骆清尘便放心了。
等玉婶走后,两人尝了下玉婶送过来的枇杷,味道是不错,只是两人这些天吃多了酸的,再吃枇杷,总是觉得酸得难以下咽。
不过枇杷这东西不能久放,他们也不好还回去给玉婶,在思考着要怎么解决的时候,骆清尘想到了之前酿的树莓酒,然后灵机一动,觉得自己是不是可以再尝试着酿一些水果酒。
既然有了想法,便马上行动。
于是跟萧云恒说了声之后,留了几个出来,怕谁晚点了又想吃,其余的两人全都剥皮去籽,找了个空酒坛子一层一层的铺了上去。
每铺一层枇杷,便放上一些捣碎了的冰糖,最后倒入自己家酿的米酒,封坛存放。
虽然枇杷酒才刚酿下,骆清尘的注意就已经打到了其他的水果之上了。
此时正是盛产水果的季节,家里李子树上的李子,山里有的青梅跟杨梅,全都进入了骆清尘的候选名单。
其实骆清尘最想要尝试的便是青梅跟杨梅酒,毕竟这两样的名气就要比李子酒响亮得多,况且李子就长在自己院子里,什么时候弄都不急。
第二日两人背了背篓进山采青梅。
青梅在近村的山上就有不少,并且因为这东西酸涩难以下咽,就算是村里再谗的孩子都不会摘来吃,因此只要找到一棵树,相当于找到了一棵树的果子。
自从酿成了树莓酒之后,在酿酒这方面,萧云恒对骆清尘可谓是言听计从,绝对不会多问。
两人第一次也没多摘,最主要的是,家里剩余的米酒也多了,还要把林叔的份留出来。那就更加少了。
摘回来的青梅洗干净之后,放开水里焯水几秒钟,然后捞起完全沥干水分,加冰糖跟米酒浸泡就行了。
之后骆清又试着泡了杨梅酒跟李子酒,也是加的冰糖跟米酒,都总结出水果加冰糖加米酒,泡水果酒的经验了。
只是如此一来,家里的酒就完全不够用了,两人又急急忙忙的多酿了几缸,并且因为有了这次用得急的经验,后来又多酿了一些放家里存着,以备不时之需,就算一时用不上,放得久了,也成了陈酿。
两人一忙,便都忘了时间,这天还是从山里回来的时候,看到有人在山脚下剪粽叶,才想起马上就要到端午节了。
而此时,他们家什么准备都没有。
于是回家后,萧云恒去隔壁找了玉婶,问要不要一起去剪些粽叶回来包粽子。
哪知玉婶笑道:“早就给你们家的也剪好了,这马上都要到端午节了,现在才想起来去剪,那些大片的叶子早就被村里人剪光了,还能剪到些啥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