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亓素连咳了几声,胸腔里的空气被挤圧出去,变得越来越稀薄,他当然会死,但不是死在这里,以被蒋兆添掐窒息的方式。
亓素再次抬手,这次摸的是蒋兆添的脸,指间触到的皮肤泛着冰冷的凉意。
“蒋、兆添。”亓素嘶哑着音,一字一顿地道。
蒋兆添发狂的眼眨了一眨,像是机器般,瞬间被人摁了下暂停键,他两手还箍着亓素的脖子。
“你生病了?”亓素忍耐着喉骨上的箍痛,轻声问了一句。
颈子上的手力道随之松了大半,亓素扣住蒋兆添的手,将他手臂从自己脖子上扯开。
“吃晚饭了吗?我还没有,陪我一起吃。”亓素跟着又将蒋兆添另一只手臂也拿开握着手里,拉着人往屋里走,摁坐在床边。
他回身,打算让医护员把晚饭给送过来,两只手腕同时被人给反手抓住。
“亓……素!”
熟悉的语气,熟悉的音色,亓素回头对上蒋兆添冷静了不少的眼瞳,不知为何,心中竟觉得有点好笑。
“还记得我?我以为你谁都不记得了。”
亓素话一落,手腕就微的一钝痛,蒋兆添攥着他手腕,要捏断他腕骨似的。
“放心,这次我不会再离开了。”不会再活着离开,亓素在车里那会,在同蒋鹤的某个对视中,发现对方对他存在的杀意,蒋鹤这人不会让他这样一个连害了蒋兆添两回的人,真的同蒋兆添在一起。
蒋兆添抓着亓素的手,往身前一拉,将人抱了个满怀。
看到屋里这一幕,蒋鹤凝目看了一会,走了进去。
蒋鹤一出现,蒋兆添立马就敌视地盯着他,一种本能,知道蒋鹤比他厉害,他这次犯病,忘记了所有,只记得亓素一个人,蒋兆添将亓素紧紧抱怀里,眼瞳瞪着蒋鹤,生怕对方从他身边将亓素给抢走。
蒋鹤心中被尖刺给陡然刺了一下,堂弟记得一个外人,却不记得他这个家人,关于蒋兆添的病情,蒋鹤暂时还瞒着家里人,没有让其他人知道。
“放心,我不会带走他,他会一直陪着你,直到你病情好转。”蒋鹤走到屋子中间就停了脚,没有再继续往前。
“有什么需要的东西,尽管提。”说这句话时,蒋鹤看向的是亓素。
亓素扭转头,蒋鹤眸色幽沉,看不出此时真正的情绪。
人已经送过来,蒋兆添当即就有点好转,能认出对方来,这明显是一个好的开始,蒋鹤留了两个人下来,说是让两人照看蒋兆添,更为主要的原因,是监视亓素。
蒋鹤并不相信亓素,一个原来本质是窃贼的人。
待蒋鹤离开后,医护员送了两份晚饭到病房里,亓素接过饭,和她说谢谢,女医护员脸颊瞬间一片通红,然而下一刻,嘭的一声,热腾腾的饭菜就扔落到地上,掉了一地。
医护员震惊地抬头去看靠坐病床上的男子,后者正用一种残忍的、欲撕碎她的凶残目光瞪着她,医护员惊骇得一动不敢动。
“去外面把扫帚拿来,我来打扫,对不起啊。”短暂的沉默过后,亓素将医护员给支了出去,随后他转脸,冷目盯着蒋兆添。
“我们定个规矩,不准随便朝别人发火,你觉得哪里不喜欢,直接说,直接告诉我,可以吗?”
亓素眼底一丝笑意都没有,全是冰冷。
蒋兆添抓住他手腕,本来想用力握紧,低眸间,那片细白的皮肤上,还残留着不久前被他箍出来的红痕,看起来触目惊心。
“我、亓素,我……”蒋兆添认是认识亓素,却也同时,智力保留在一个空白的基础上,不知道如何用语言来顺畅的表达自己的意思。
“你点头或者摇头。”
“不……”蒋兆添是想让亓素别生气。
落在亓素那里,就以为他不接受这个约定。
亓素脸色一沉,去拉开蒋兆添的手。
蒋兆添眼看亓素要离开,忙不迭地点头,眼眶渐渐发红,像要随时哭出来一样。
亓素在心中叹了声气,照顾一个智商受限的人,果然不是什么多轻松的差事,房门外医护员拿了扫帚过来,亓素让蒋兆添放手,他去拿东西,蒋兆添念念不舍地松开手。
拿了扫帚,亓素让医护员不用进屋,他一个人收拾就行了。
第44章 炮灰剧本:即将结束
在精神病院的时间似乎过得很快,转眼就大半个月过去,蒋兆添那里的情况,除开最开始的那点好转,后面就始终维持在一个位置,没有再往上,亦没有再往下。
医院生活非常单调,亓素和蒋兆添简直可以说是形影不离,到是有出病房,到楼下的广场里去,不过蒋鹤留下来的那两人,同样寸步不离地守着亓素他们。
亓素如果想离开,完全不会有任何障碍,要撂倒那两个人,对亓素来说轻而易举。
但他却怎么都不会离开,他需要借助蒋兆添这个跳板,来施行他的第三次炮灰任务。
之前任务只是个大概,现在再又一次刷新后,完全明朗起来。
说起来,让亓素觉得挺有意思,兜来兜去,到结果,他还是会死在蒋鹤手里。
所以,打从一开始,他就喜欢蒋鹤这个人,原来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蒋兆添虽然智力低下,身体各方面还是成年人,让亓素比较好奇的是,蒋兆添的精力仿佛怎么都用不完,于是基本上隔个一两天,亓素就得腕骨酸一会。
他都觉得手累,蒋兆添却像个根本不知足的大孩子一样,总是固执地拉着他的手。
有几次亓素直接黑了脸,然后蒋兆添就嘟着嘴,竟是自己先一步委屈地要哭出来。
说起来,蒋兆添有今天这番模样,他亓素是绝对脫不了关系的,前面已经死了一个了,亓素会在某些时候,忽然想起那个被埋葬在地底的男人,明明做为炮灰,是他来寻死的,到现在,反而变成了其他的人。
就仿佛是他们抢了他的剧本,可以说是很戏剧化了。
他的炮灰剧本,亓素有过那么一瞬间在想,好像是他拿错了,他现在拿在手里的根本不是炮灰剧本,该叫做万人迷剧本才对。
如果不是这样,这一个两个爱他爱的要死要活,又该是为什么。
开始时蒋兆添的病床只是单人的,但他晚上怕一闭眼亓素就从他身边消失,他就算躺在床上,手也紧拉着亓素不放,任由亓素怎么劝,都不肯松手。
于是后面单人床换成了双人床。
蒋兆添夜里抱着亓素睡过去。
而多数时候,蒋兆添一会就入睡,亓素到是半天睡不着,蒋兆添每天都在吃药,药物都有副作用,瘦得太厉害,胳膊搁亓素身上,亓素枕在对方肩膀上,亓素那里感觉到的就是一副硌人的骨头。
一段时间下来,蒋兆添精神好了不少,换亓素精神不怎么好了,眼眶下面甚至隐隐有点黑眼圈。
病院里联系不到外面,某个想要寻找到亓素的人,也花了一番劲才从蒋鹤那里着手,知道一点亓素现下的位置。
一天傍晚,霞光染红半边天穹,黄权身边就带了一个保全公司的员工,两人驱车抵达秋山精神病院,车子停靠在路边,没有直接从大门进去,而是翻墙走的后门。
分头寻了一会,在一栋建筑物里找到了亓素,但也是同时,发现另外有人守在唯一的通道口。
退到不易被察觉到位置,黄权往某个房间里看,那时蒋兆添正两臂搂着亓素的腰,下巴搁亓素肩膀上,看亓素玩一个手机游戏,这些天亓素差不多到这个点都会玩几盘手机游戏,来打发打发时间,这个时候蒋兆添也会变得特别安静。
不过蒋兆添的注意力却不是被游戏吸引过去,而是至始至终都放在亓素脸上,他凝眸看着面前完美无瑕的一片肌肤,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觉得特别诱人,蒋兆添往前靠了一点,嘴唇贴上亓素的脸,像咬軟軟的果冻那样,在亓素脸颊上咬了一口,舌头还不忘舔一下。
退开后,留下不少口水。
亓素正专心打游戏,被蒋兆添亲了,没什么反应,手指继续飞速在軟键盘上操作着。
“拿纸过来,把你口水擦了。”口水黏在脸上,不太舒服,亓素眼也没抬,冷声命令蒋兆添。
蒋兆添半天没动作,只是将腰间的手臂扣得更紧了。
“不擦的话,下次不让你亲了。”一盘游戏打完,不出意料,亓素又赢了,他脖子没转,就清亮的眼睛斜过去看旁边的蒋兆添。
蒋兆添大概知道亓素是真不高兴了,讪讪地松开手,到旁边泄愤似的连抽了数张纸,在往亓素脸上擦拭时,动作却和表情不一样,温柔到宛如在碰触他的宝贝一样。
亓素放下没有上电话卡的手机,转过身,一手摁着蒋兆添的肩膀,把人往面前一扯,蒋兆添只觉自己嘴唇上軟軟的,如同吃到最为美味的果冻,他牙关一合,就咬下去,可跟着,果冻跑了。
蒋兆添生气地瞪圆了眼。
“不准咬人。”亓素抬手,抚摸一只大型狼狗一样,抚摸蒋兆添的头发。
被揉着头发,蒋兆添觉得很舒服,露出开心的表情来,眼睛都快眯弯了,他身体躺下去,枕在亓素大腿上,两手从前面绕过去,将亓素腰身给完全环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