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手开着车前来接人,直接将出机场的二人送回了肖湛的住所。
药膏助手带了,当天晚上肖湛就抹在了倮着被趴床上的亓素背上。
夜里相拥着入眠。
第二日肖湛早早就起床,公司因他的离开堆积了不少事情需要处理,但在离家之前,却是到厨房去做了早饭,肖湛开始是不会做的,亓素在这里的几个月见,耳濡目染,就学了些。
把饭做好,到卧室让亓素一会起来记得去吃。
亓素睁开朦胧的睡眼,声音混着鼻音,点点头:“嗯。”
肖湛只觉心中一片柔軟,揉了把亓素凌乱的头发,俯身亲了亲亓素额头。
“那我先走了。”肖湛闻声说道,转身离去,反手轻轻关上门。
他不知道的是,门关上的一刹那,屋里那双本来闭着的眼陡然睁开。
坐起身,亓素眼里看不到一丝一毫的茫然,全然的清明和冷漠。
他撩开被子下床,听到外面客厅的关门声,嘴角微抽了一抽。
穿着睡衣出门,到隔壁屋将行李箱给拉了出来,打开箱子,放在地上,然后去卧室将他的衣物全部取出来,折叠到箱內。
去浴室把牙刷这些用品也一并拿了,但凡是他用过的,都拿走了,一会时间,整个屋子就少了不少东西,包括他个人的水杯,他也用口袋装好。
都收整完毕,亓素拿着钥匙到屋里各处转了转,没有什么遗留下的,拖着行李箱出门,将钥匙放玄关的抽屉里,没再带身上,直接出了门。
搭乘出租车会自己租住的房屋,那里房子还没有退,只是几个月没住人,屋里堆了不少灰尘。
做了个简单的清理,时间一晃就快到中午,亓素拿了手机钥匙出门,坐在车上时,给肖湛打了个电话。
“……中午一起吃饭?”
肖湛把手上的笔放下,转而握着电话:“哪儿?”
“我到你公司楼下等你,大概还有十分钟到。”亓素取下戴嘴上的口罩,在出租车里,只有前面司机一人。
“好。”电话挂断后,肖湛随即用内线电话通知助手,推了中午的一个和合作商的约见。
走出公司大门,肖湛视线往街边一扫,就扫到一个瘦高峻拔的身影,那人带着黑色口罩,见肖湛出来,跟着就快步走来。
去的是家位置不怎么当街的餐馆,里面客人不多,亓素就没再戴口罩。
“和同事来过,这家味道不错。”亓素微笑着道。
这样的地方肖湛到是很少来,装修的也还行,菜是亓素点的,上菜速度也快。
吃过饭后,正好亓素下午也该过去赌场上班,于是和肖湛同路。
来到一个红绿灯路口时,路灯呈红色,亓素戴上了口罩,这条街算是主道,等绿灯的人越来越多。
忽的,肖湛发现手腕被人握住,他低目过去看,见到是亓素抓住了他的手。
心底感觉幸福的一瞬,亦有股浓烈的悲伤涌上来。
红灯转绿,手上的热度随之消失,肖湛随着人流往对面走去。
手心空荡荡的,似乎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肖湛转身往回看,除了来往步履匆匆的行人,看不到任何异样的存在。
穿过斑马路,肖湛走到了对面,等回到办公室,肖湛坐在办公椅上,一瞬间心口忽的就剧烈绞痛起来,痛得他几乎快感到窒息。
痛楚在某个瞬间陡然消失得无影无踪,像是根本就不存在过。
额头一滴冷汗坠落在深暗的桌面上。
肖湛缓缓站起身,从桌后走出来,走到窗户边,玻璃窗映出他阴沉冷硬的俊朗面容。
这天快到下班的时候,亓素到经理室,和经理说他男友不太喜欢他在人太多的地方工作,如果可以的话,希望能换个场所。
赌场自然不光这个地方,还有别的分店。
经理不知道亓素已经清除了肖湛对他的记忆,只当这是肖湛的意思,别说阻止,肯定大力配合。
经理表示他不确定分店是否缺人手,需要问一下,明天早上给亓素答复。
“谢谢经理。”亓素笑着道谢。
经理拍拍亓素肩膀:“说什么谢,该谢的是我才对,因为你赌场现在人流量比过去好了不少。”
走出赌场天色暗黑,意外地下起了毛毛细雨,亓素没有带伞,但还是走在雨中,没有躲避。
淋点雨而已,不算什么事。
肖湛这边攻略完毕,下个攻略对象,亓素决定是蒋兆添。
至于蒋鹤还有其他人,之后再慢慢来。
要怎么接近蒋兆添,亓素差不多有一个计划的雏形。
只待实施了。
说是实施,倒不如说是守株待兔更为合适。
从肖湛公司楼下的赌场离开后,亓素去了另外一家赌场,说是赌场,打出的招牌却是高档茶楼,前来的顾客都是有些身份的人。
这些人相对赌场那里的,就要理智得多,虽有的对亓素有点想法,在得知亓素有男友后,便随即放弃了追求。
不过也没因此放弃和亓素成为朋友的念头,有时候会约亓素出去,如果是白天的话,亓素有空,会赴个约,晚上就从没应约过。
因为他要守株待兔,或者说守在某条河流边,等待着某个肯定会过来的人。
守了快一周多时间,一天漫天闪烁的星辰中,坐在暗处的亓素等到了那个正在等待的男人。
这是最合适的接近方式,起码在亓素看来。
他的打算,攻略蒋兆添这里,因为这人和肖湛类似,都是由于自己的缘故,而意外死亡的。
在等待这些天里,亓素记得蒋鹤在蒋兆添离开后,送了个戒指给他,亓素记得那个戒指的大致形状,心中隐隐觉得戒指可能不只是戒指这么简单。
果不其然,当在网上搜索到戒指的出处时——戒指盒上有一个标志。
亓素知道那个戒指是用蒋兆添的骨灰制成的。
到是没有戴过戒指,亓素个人不怎么喜欢在身上戴多余的配件,有累赘感。
这样的命债,背一次就可以了。
亓素怎么都不想再来第二次。
.
蒋兆添把车开到路边草坪上停下,推开车门走了下来,车钥匙没抜,这个时间,这个地点,怎么都不会有人来。
转过身,蒋兆添刚准备要往平日都常待的地方走,脚才往前踏了一步,后一步直接顿住。
在他以往所占的位置,不知何时处理着一个青年。
青年背对着他而站,星光璀璨,虽无法第一时间看到青年的面孔,但就只是那个后背,宽肩窄腰两条大长腿,身材比例极度完美,蒋兆添往四周其他地方看了看,没看到有别的车辆存在的痕迹,这里地处偏僻,周围几乎见不到任何建筑物。
青年怎么会来这里?
蒋兆添这边犹豫了片刻,不管青年为什么出现在眼前,他要做的事,都不会更改。
蒋兆添走了上去,脚步声没有刻意放轻或加重,在这个黑夜中还是足够明显。
背对着他的青年听到脚步声,缓缓将脸转了过来。
淡金色的月光流泻到青年瓷白如玉的脸庞上,将他那张比拟天使的容颜给渲染得惑人不已。
一瞬间就撞进蒋兆添的心里,在蒋兆添沉寂的心海里掀起层层涟漪。
青年姿容太俊美绝色,完全不像是现实会存在的人,蒋兆添于是产生一种不真实感,觉得青年是虚幻不真实的,是他的幻想。
蒋兆添再次停了下来,那么一瞬间,不想再靠近,隐隐竟是担心若是自己再走过去,青年会直接从他眼睛里消失。
脑里的这个念头刚起,忽的,青年真的自蒋兆添视野中消失了。
说是消失也不全面,应该说是在对蒋兆添突然微笑了一瞬,跟着就回头,身体一跃,跳下了河。
扑通一声巨响,重物坠入水里的声音猛地传进蒋兆添耳朵里。
蒋兆添当即愣住了,青年不仅占了他位置,就是刚刚,还做了他刚要做的事。
在同青年明亮透彻的眼眸的对视中,蒋兆添有个异样的感觉,仿佛青年知道他此行的目的,知道他是来跳河的。
所以他,先替他跳了。
蒋兆添心猛地一悸,他快步往前急走,来到河岸边上,垂下眼帘往被星光照耀,隐隐发光的河面上。
河水还有一圈圈微小的涟漪徐徐荡开,以证明刚才这里真的有人跳下去过。
蒋兆添以前从来不觉得死亡是件恐怖的事,但在这天,这个晚上,这个夜里,这个河岸。
首次他,他发现原来死亡并不完全是件美好的事。
那样一个绝美的青年,起码他的生命,不该终结在这里。
美丽的人,理所应当,该被世界所钟爱才是。
蒋兆添不是个会躲避问题的人,他知道就在刚刚和青年对视的刹那,他就已经被其青年漂亮的容颜所惑。
好看的东西,谁都喜欢,他蒋兆添亦不能免俗。
甚至因为这个人的忽然出现,蒋兆添有了种想要去认识对方,了解对方的心理。
能让他心被触动的东西少之又少,好不容易出现了这么一个,蒋兆添怎么都不能让对方就这么离开他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