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楚强烈,但慾火灼烧得更加猛烈,地上是一片狼藉,红白相间,猩红的血液里,淡色液体显得不那么明显。
屋子正中间的摄像机让人拿走,就他之前在摄像头下做的那些事,足够徐歇用来报复他了。
屋外的人都走了,房门大大打开,易熔爬过去,将扔在地上的衣服给捡了起来,哆嗦着胳膊单手把衣服套上,他眨眨眼,汗水浸进眼睛里,酸涩胀痛,转头往四周看,很快看到一根凸起来似乎摇摇欲坠的钉子,他扣抓着墙壁,走过去,用完好的那只手,把钉子给抜了下来,跟着紧攥着钉子,在呼吸了片刻后,眼眸一狠,下一瞬钉子刺进了大腿里。
鲜血涌出来,这股痛异常尖锐,彻底将体內那股焦灼给圧制下来,易熔抜了钉子,扔地上,看也没有多看一眼,返回身,把褲子套上。
一瘸一拐走出了破烂的房间。
他走过的地方,他的身后,都蜿蜒出一条血痕。
这处地方位置偏僻,易熔几乎觉得自己的血液快要流光,眼前总算看到有移动的人影,不过他的嗓子已经哑了,发出赫赫赫的声响。
那人只是为了抄近道,才走着的这条路,完全没想到大白天竟然遇见一个浑身是血的人,尤其是那张脸,被鲜血模糊得,就是眼睛也完全血红。
啊,那人惊恐的叫了声,以为碰到鬼了,吓得拔腿就狂奔。
转瞬就消失在道路尽头。
易熔刚升起来的一点希望,顷刻里就倒塌,而随着血液的流失,他体力也慢慢耗尽,再坚持又走了两步路后,轰一声倒进了路边的杂草里。
等易熔从昏迷中醒来时,他已经浑身上下都包扎着沙发,额头,手指,还有大腿。
人则躺在高级加护病房里,他睁开眼睛,入目是他家人担忧和焦急的张张面孔。
“小熔,你醒了?”
“医生,医生……”有人激动一边往外跑,一边叫着医生。
易熔觉得浑身莫名不怎么痛,尤其是手指,隐约里好像都有种不存在的感觉,易熔抬起扎着针头的那手,就去扯另一手上的纱布,他想确认一下,看自己手是不是废了。
易熔猩红着眼扯纱布,纱布包裹得严实,易熔心急,反而越扯越急。
有人扑上来,摁住他肩膀,抓着他手臂,阻止他类似自残的行为。
“你在做什么,手才刚刚接好,别又弄伤了。”易熔父亲大声呵道。
易熔全身肌肉都绷着,力道大得让面前的人险些没摁住他。
但忽的,易熔周身力道一卸,随即他身体倒了回去,倒在病床上,砸出一声闷响。
闭上眼,一滴生理性的清泪从易熔眼角滑落出来。
让想继续责骂他的易父心中一痛,哼了一声转身出了病房。
易母上前,坐在病床上,伏身就抱住易熔。
不多时就有低低的啜泣声传来,易熔张开眼,不再乱動。
他盯着上方苍白的天花板,声音低哑,如同蚊呐:“妈,这是我和徐歇间的恩怨,你让爸不要插手。我会有现在的遭遇,这一切我都认,是我技不如人,栽在徐歇手里。这笔账我会和他慢慢算,但我保证,不会再让你们看到我受伤了。”
易母缓慢抬头,张嘴想说点什么,然后在目及到易熔坚定狠厉的眸子时,心中明白,不论她说什么,都动摇不了易熔的任何决定,毕竟易熔是她亲生的,对方什么脾气秉性她一清二楚,看起来似乎是什么都不怎么在意的人,可实质上,比谁都要执着顽固。
摄像机之后由徐歇拿着,拍摄下来的画面他先看了一遍,由于开始的一段由骁柏,他私心里不希望骁柏被更多人知晓,所有后期的视频剪辑,也是他亲自完成,把有骁柏的地方给全部剪下来单独保存。
剩下的一段,易熔做为唯一的演员,出演的一段戏码就另外做成了视频。
在得知易熔进医院后,徐歇就托人将视频一并送了过去。
就当天晚上,视频更是被放到了网络上最大的一个论坛里。
由于徐歇花了些钱,视频放上去,没有立马就被删除。
本来徐歇是打算直接放完整的,但临时改了主意,把易熔的脸打了码,易熔的身体清晰可见。
这不是他的仁慈,只是想把报复的时间段拉长一点而已。
虽然挨过一刀,骁柏却还是住在自己家,但只要出门,身边必然会跟着几个人。
给经济人联系过,向对方告知自己最近有点事要处理,估计都接不了任何工作。
经纪人早在接到徐歇电话时,就已经断定骁柏和学些关系匪浅,对方有事,无论是真有还是假有,他自然都是允许。
日子就这么安宁平静地过了几天,这几天里,骁柏就偶尔出门到小区公园里走一走,多数时候都待在家里。
徐歇来过,程皓自然也来过,有时候是吃饭的时间来,于是大家一起吃个饭,有时候是晚上,但都不会待太久,骁柏性情比过往变了许多,当然,都是装的,但在徐歇和程皓那里,则知道是那几天的事给骁柏造成了某种无法磨灭的影响,已经都清楚发现了自己的心意,所以哪怕心里千万个想把人给直接抱怀里,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想亲吻他,想彻底占有他,可还是控制着,努力地控制。
伤口恢复的很快,用的都是当下最为昂贵的伤药,行走间已没有多少痛觉,就是弯腰或者大動作时,会有一点抽痛。
之前面试的网剧,骁柏已经通过了,抛开徐歇暗里打点过的原因,面试官原本就看好骁柏,开拍的时间在两天后,不是在本城,而是要去外省一个山区。
骁柏这天先约的程皓。
这部改变于一部网络小说,之后在网络上播出,会跟着大爆。
算是原主沈晨的一个执念,除了虐渣之外,这份执念同样深刻,所以骁柏得在离开这个世界前,把这部网剧给拍了。
骁柏坐在程皓车里,汽车停靠在路边,车窗摇下来一半。
保护骁柏的人站在几米开外,没有靠近这边。
程皓听着骁柏告诉他的事,是告诉,而不是征询他的意见,骁柏在他面前,似乎何在徐歇面前,展露的性格有点区别,更为真实许多。
心底里程皓肯定是不愿意骁柏离开的,不过当他对上骁柏坚定和明澈的眼眸,想否决的话就停在舌尖。
“让他们跟着,不然我不放心。”程皓沉着音道,同样的不容人回绝和反驳。
“……借着这个空档,我也想一个人静静,回来我会给你和徐歇一个答复。”骁柏清楚这两人想要的是什么,既然都摊开了,他也不会再故意吊着谁,徐歇那里算是喜欢上他了,虐渣进程已经接近尾声。
程皓伸手抓着骁柏肩膀,把人往怀里一拉,骁柏就撞进了程皓胸膛,程皓低头,噙住骁柏微张的唇,车窗还开着,有行人从旁边经过,无意中往车里一看,随后被车里的一幕给惊得愣在原地。
吮吸着骁柏柔軟的唇,吻到略微红肿,程皓才将他放开,但没有立刻就松开搂着骁柏身体的手臂,程皓轻抚泛着水光的唇。
点头道:“我等你。”
骁柏弯唇微笑。
身体后退,骁柏動手解安全带,他不瞒程皓,直言:“一会我还约了徐歇,就先下车了。”
程皓拽住骁柏的手腕,骁柏转目看着程皓,将他手指缓慢掰开。
“能够遇见你,我很开心,我喜欢你对事和对人洒脱的性格,程皓,你应该继续这样下去。”退开车门骁柏下去,他走上人行道,举手向程皓挥了挥。
程皓抓着方向盘,指甲抠着皮质喑哑出声,有那么一瞬,就一瞬间,好像这一面就是最后一面。
但不可能,怎么会呢?
他和骁柏还有很长很长的未来。
只是几个月时间,很快就到,程皓呼了口长气,将车从车位移出来,开着车离开了。
徐歇来的时候,骁柏已经吃过中饭,在屋里收拾要带去拍摄场地的衣服。
查过那边的天气,比齐都要低十多度,冬天的厚衣服都得带上。
徐歇站在客厅中间,脚步就是一个摊开的大行李箱,箱子里放了过半的衣服了,骁柏还在往里装,羽绒服一件差不多就占据很大的位置,骁柏顿在地上,两手用力摁着,拉扯到腹部的伤口,原本平静的脸色,陡然就是一变。
一直都凝注着骁柏,在看到对方脸上明显的痛苦后,徐歇一脚踏过去,将骁柏给直接拽了起来。
“我来,你过去坐着。”徐歇让骁柏去沙发那里坐,他则站到骁柏刚才的位置上,帮着拉行李箱上的拉链。
“还有没有其他的东西?”
把箱子从地上提起来,徐歇转向骁柏,询问他。
骁柏摇头:“都差不多装好了,实在没带上的,到时候去那边买。”
徐歇沉默了几秒:“什么时候走?”
“明天,会有剧组的人过来接。”骁柏如实回答。
“我让人送……”你字还没说,坐沙发上的人就打断了徐歇的话。
“不用了,程皓给我安排了两人,有他们就行了,不用再麻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