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山听得直冒火气,随手抓起杯子摔到地上“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和关家没完!”
石山回来的消息在一夜间传遍和溪镇,第二天一早胖丫和小江就过来了,石山昨夜回了宅子,毛婶看到他直掉眼泪,小南瓜更是闷着声音,只是紧紧的抱着石山的脖子,石山把福娃喊了过来,给他介绍小南瓜。
小南瓜眼角正挂着眼泪,要哭不哭的,福娃看了顿时有点手足无措,最后心疼的拍了拍小南瓜的脑袋,小南瓜看着这个陌生的小哥哥,抱着石山哇的哭了出来。
叶元看到石山也是一喜,但还没说上话就朝外跑。
“叶元,你做什么?”
叶元猛的停住,低着头,半响道“你别怪虎彪他们,你回来了,我去把虎彪他们喊回来”
石山看他整个人跟失了魂一样,脸色差得吓人“是,是该把人喊回来,但不急在这一会,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个鬼样子”
“没事,你回来就好”自从虎彪他们因为自己去了川福楼帮忙,叶元简直寝食难安,他每天都去川福楼闹,让虎彪出来,但都没有用,如今好了,好了。
石山叹了口气,现在是一团乱,得快点理清楚。
让胖丫把之前跑腿的伙计找回来,把店收拾干净,最快几天石记楼必须重新开业。
店还没重新开张,霍掌柜就急急来了,知道石山受伤,一看他的右手,脸色不好“你这手能医好的概率不大”
“在上京镇的时候看过,若是有黑珍珠为药引……”
霍掌柜打断“黑珍珠?……确实,若是有,我有七成的把握医好你的手”
“随缘吧,大不了以后右手少用力就是”石山也看得淡,活着比什么都好。
石记楼弄得差不多,几日后就开业,虎彪他们三个也回来了,但在石山的宅子外跪了整整一夜,隔日石山才打开门。
虎彪直挺挺的跪着,见他出来,磕下一个头去“阿财和阿旺是被我要挟着去的,都是我一个人干的”
石山听着他说完,半响才开口道“这事也不怪你,但是虎彪,如果下次还有人用叶元要挟你的话,你还会这样吗?”
“会!”一个字说得斩钉截铁“只要叶元没事,我虎彪的命赔你”
石山一愣,忽的哈哈哈大笑起来“你起来吧,我今天也撂一句话给你,没心肠的人我石山也看不上,有闲功夫跪着还不如去店里帮忙”
虎彪捏紧了拳头,自此对石山更是忠心。
石记楼在“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中重新挂牌开业,石山右手不便,只在门口招呼招呼客人,许是之前亲爹强占儿子店铺的事情闹得人尽皆知,来了不少客人,生意倒是没差。
当夜,石山累得跟条狗一样,才趴在床上还没眯一会,毛婶就在外面喊有人来了,石山抓抓乱糟糟的头发,打着哈欠,这个时辰是谁啊?
“何隽之?”
站在屋里等的人听到声音,转过身来,眼睛直接看向石山的右手上“手怎么样”
“啊?”石山愣住,穿着大裤衩和大拖鞋的他懵了,反应过来“哦,没事,就是不大能用力”
何隽之拧起眉毛,像是要把两条眉毛挤在一起一样“你太莽撞了”
石山“……”
何隽之叹了口气,从袖下拿出一个只有巴掌大的一个小木盒来放到桌上“过来坐下”
“哦”没反应过来的石山走过去坐下,直到鼻间味道一股子难闻的药味,低头一看,何隽之正抓着他的右手在上面抹药,石山猛的跳起来了“你做什么?”
何隽之手里一空,似是有些不高兴,抬头,声音严肃“黑玉膏抹一个月,再经过半月调养你的手能好起来”
这就是黑玉膏?石山看着桌子上小小的盒子里的黑药膏,来了兴致“哎,何隽之,你上哪买的?”
何隽之沉着声音“过来”
石山几下跳过去坐下,看到何隽之伸手过来,忙道“抹药这么点小事就不烦劳你了,我自己抹”
“要使药效快,需用力把药打匀,你自己擦不了”
“那我让毛婶给我擦”
何隽之“这成何体统!……抹药需加上指法,活络经络”
石山“……”
何隽之皱眉,一脸正经“你这么看我作甚!我堂堂一个教人识字读圣贤书的先生不会说谎”
这一句话直接把石山噎住“额,是”说着把手伸了过去。
黑色的药膏在手上慢慢化开,一寸一寸的揉着掌心,感觉到指尖的用力,莫名有些酥酥麻麻的。
何隽之一脸严肃的抹着药膏,好像是在做一题让他难解的题目。
石山摸着下巴心里直犯痒痒……
然而犯痒痒也只有这么一次,在石山又一次撑着下巴打起瞌睡的时候,他简直烦透了,能不能好好睡觉了?让他多带一些药膏过来,不用天天过来,但每次八风不动的人都只带一小盒黑玉膏来,来了擦完药也不走,还拿了一本书念给石山听,什么君子之道,石山哪听得懂这些,这都连着十几天了,何大院长,你是有多闲?
然而,这还不是最烦的,最尴尬的事情莫过于前几天的一件事了。
一般抹药差不多要抹半个时辰,把药抹完了才算完,这一天,才抹到一半,石山就有些坐立难安……尿急。
石山忍了半天没好意思说,就坐在凳子上扭啊扭的,他动来动去,等着那一小盒药膏抹完。
“怎么了?”何隽之皱眉抬头,抹个药都安分不下来。
“恩,何隽之,先停一下,我尿急,上个茅房”
何隽之听了一愣,毫无表情的收回了手,吐出两个字“去吧”
石山朝他龇了一口的白牙,朝茅房跑去。
到了茅房,石山看了一眼抹了药的黑乎乎的右手,用左手费力的解开裤带,才把东西掏出来。
茅房外的声音把他吓了一跳。
“你右手有药不方便,开门,我帮你”
石山整个人都石化掉,何隽之怎么跟过来了?!
“那啥,不用,我方便的”石山扶着自己的东西,一时尿不出来了。
“石山,开门”
我靠!石山脑袋一抽,把门一拉,朝门口的人吼道“靠!你怎么帮?帮我扶鸟吗?说了不用!”
话音才落一身黑袍的人就挤了进来。
第45章
狭小的茅房里因为挤进来一个多余的人而显得拥挤, 空气似乎也凝固住了,气氛一时尴尬不已,仿佛只听得到自己“咚咚”的心跳声。
僵住的石山反应过来, 下意识用左手遮着自己, 一脸惊恐“何隽之,你有病啊?”什么遵守礼教, 彬彬有礼,这特么就是耍流氓, 他这脑袋里都在想些什么!
“站好”何隽之把门一合, 眼神不动, 面上毫无尴尬之意,扣住石山的肩膀把人九十度旋转,让石山对着茅坑站好。
茅房里稀稀疏疏了一阵。
直到空气中散发出一股味道, 石山把何隽之推开,自己系上裤子,想了实在有些气不过,这何隽之是不是热心过头了, 这种事情也要帮忙?想着故意调侃道“何大院长,还真是谢谢了,我刚刚尿得远不远?就我这距离没有几个人能做到”
听到这一句, 正推开茅房门的人一愣,随即沉着声音回道“整天研究这些,不可理喻!”
石山气笑了,抬脚出去“我闲着没事干就喜欢研究这些, 改天我还要丈量一下实际距离,都说越远越好,何院长要是感兴趣,我到时候可以帮忙,也不费什么事情”语气无赖得很。
见前面的人不说话,站定在前面某一处不动了,石山狐疑着上前,怎么了这是?被气得说不出话来了?顺着何隽之的眼神看去,目光定在茅房旁边的一株松柏上。
石山突然觉得有些尴尬,这是人家好心好意送的,让他抓到他就这么丢在茅房旁边,这不是打人脸吗?“……我特意搬到这里来的,我这是希望它长得好,茅房的肥料好,你看它长得比我放在院子里的那些花草好多了,郁郁葱葱的”
何隽之斜眼看向石山,语气波澜不惊“你喜欢怎么养就怎么养,不用特意知会我”说罢也不等石山再说一句,扬长而去。
“哎,何隽之,你是生气了?”石山在后面喊着人,为了颗植株,至于吗?
后来的几天,黑玉膏还是有人送来,但何隽之没再过来了。
石山看着桌上的药膏,简直凌乱了,不是说要活络经络,敢情弄了半天,是个人都可以擦,那何隽之之前信誓旦旦说的是骗鬼呢?
脑子里想的都是些什么,石山实在弄不明白他的意思,后来本想着黑玉膏价贵,让霍老头帮忙估摸了一下价格,送何隽之一点礼物尽尽心意,钱他是万万不敢送的。
谁知,送东西的人没一会就灰溜溜的回来了。
石山愣住“没要?”这送的是礼物又不是钱,就一些补养品,你来我往的恩情,又闹的是那一出?
送东西的人擦了擦额角的汗,显然已经被说教了一顿“何院长为人正派,说太庸俗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七级浮屠?石山扯了扯嘴角“……呵,我就喜欢庸俗,不要拉倒,假正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