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澜对她哥哥的心思,她从一开始就知道,只是哥哥不愿说,她也从不点明。
沈源原本用来搪塞安抚的话此刻也说不出口了,他看着白锦姝,良久,笃定道:“哥哥也只希望姝儿开心。”
--你怎么选是你的事,我,永远支持你的选择,只希望你能喜乐无忧。
又次日,观澜来找自己看上的小狐狸的时候,看到的是一只奋笔疾书的狐王,他好奇心起,心说这小狐狸怕不是被自己扰乱了心境在抄清心咒之类?
拿起那等待风干的纸一瞧,却几乎跳起来,看向沈源的眸中极罕见地染上了愤愤之意。
沈源笑得漫不经心:“忽而觉得这族规其实挺有道理,便抄几份记一记,也不枉当了狐王。”
观澜重重地将纸按在案上,留了一句“你何必这样气我”,拂袖而去。
沈源看着他的背影,也想不出自己为何笑得像个得逞的傻子。
观澜两天便没有再来,到第三日,带了纸笔,自力更生地在沈源旁边摆了个案,找白锦姝要了一份抄好的族规,也这么若无其事地陪着沈源抄。
在沈源诧异的眼神中,观澜的笑容无懈可击:“多学些年轻人的东西,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打不得且打不过,撵不走,沈源也就由他去了,只要不提之前的话题,怎样都好,再提,不劳驾尊者老人家移驾,他自个儿滚出去。
如此一来,居然也达成了诡异的和谐。
白锦姝整整用了两年来抄完这五百遍,抄完之后,果真捧着去跪祠堂。
沈源也没想过,白锦姝居然真的得到了先祖的原谅。
眼见着漂亮的不像话的九尾狐虚像踏破虚空而来,抬爪往白锦姝额上印了印,然后,颇为嫌弃地看了一眼以“监督”为名死缠烂打跟过来、别个没胆子撵的观澜,大摇大摆又走到沈源面前,抬爪往沈源额头上印了印。
众目睽睽之下,两道金光进入了狐王两兄妹的眉心。
族中负责祭祀的老人当即反应过来,郑重下跪,高呼:“谨遵先祖之意!”
其余也是如此。
就这么莫名其妙地得到了先祖的认可,沈源把狐王之位坐稳了,而白锦姝,也真真正正成了九尾狐一族最为尊贵的公主。
便是在两人都处于懵逼状态的时候,沈殊彦终于找上了门,看着来不及躲避的白锦姝:“亭亭还不打算回家么?”
作者有话要说:
观澜:事实证明,看上了便要追,要果断,不能放着让媳妇想太多,步上殊彦的后尘。
殊彦:呵~
明天早上升旗,今晚不熬夜,周一满课,更新有可能延迟到周二一起
感谢看到这里的你,么么哒~
第60章 狐王妹妹要冷静
当下,白锦姝干了一件叫沈源欣慰又惆怅的事,她规规矩矩朝着殊彦行了个礼,道一声:“白锦姝见过尊上。”
然后,转身退到沈源身后站着,将主动权交给作为狐王的更有资格接待殊彦上尊的哥哥,相当果断。
当然也就等同于给沈源挖了个坑,若殊彦能顾及着他是白锦姝的哥哥尚好,如果不给面子,那仅凭一个年轻狐王,在殊彦上尊眼里可真还有点不太够看。
沈源横了一条心要护短护到底,偏生不怕死,对着观澜如此对着殊彦也是如此:“舍妹认生,还请尊上莫要怪罪。”
认个鬼的生,典型睁眼说瞎话。
殊彦就看了他一眼,转而看向白锦姝,白锦姝又自家哥哥身后缩了一小步,铁了心要坐实“认生”这一个拙劣无比的谎言。
殊彦终于将目光移向了沈源,神色有了些许微小的变化。沈源表面上坚持着笑容,内心万马奔腾。
他觉得,按照正常走向,这一次的任务应该也会是有惊无险,然而,这不好当的不是月老,而是任务对象他哥啊!
殊彦似乎也看够了,笑了一声:“若我动你,观澜必然不会与我善罢甘休。”
“你是个好哥哥,可对于亭亭,我势在必得。”
沈源神色丝毫没有变化:“那锦书便祝尊上好运了。”
殊彦挑眉:“外头说你优柔寡断容易心软,如今倒是不见得。”
殊彦暗指的是什么,沈源自然心知肚明,淡然回应:“劳尊上记挂,只是外头那些传言,本就不可信,难道不是么?”
就比如,观澜尊者对沈源上尊情根深种。
殊彦对这话颇为赞许:“也是。”
送走了一尊大神,沈源可算是松了口气,转头对自家妹妹苦笑,心说小祖宗你可行行好吧,怎么就招惹了这样一位,连自个儿的事都还没顾好,可怎么有这样好的心思管别人的事哟。
看来事实上,殊彦与观澜之间也不像观澜所表现出的那般争锋相对,估摸着,是都把对方当了弟弟妹妹,看着糟心,真有事又做不到全然事不关己,还真是,够别扭的啊。
若非自己是当事人,沈源真有些想去问问他们一双青梅竹马看上一双兄妹是个什么样的感觉。
不管怎么说,沈源放在第一位的,永远都是妹妹,任务什么的,不急,等妹妹缓过来再说,况且,他还有个观澜要应付。
说实在的,他确实也很好奇殊彦的势在必得,是怎么个势在必得法。
然后,两日之后,殊彦朝着狐狸洞口一站,二话不说使用法术驱策着山妖山精们在狐狸洞旁边又多挖了个洞,也不管环境是否恶劣,带着铺盖就这么打算住下来。
白锦姝和沈源不得已去拜访,不出意料看见了企图分一块地的观澜,沈源皱眉:“尊上与尊者皆是金贵之身,委屈在此处……只怕不妥。”
观澜是一成不变的乐呵模样:“锦书啊,你别看殊彦如今娇贵,当年战场上,可都是在泥里滚过的。你若觉得过意不去,管一管咱们饭食便是了。”
沈源面露忧色,不尽为难:“二位光临自然令此处蓬荜生辉,只是这瑞气,怕是要折煞了山上修炼的生灵。”
这话是真话,平日里来走一走也便罢了,若是二人都昼夜不分地留在此处,对山上修炼的生灵确实不利,这跟营养过剩是一个道理,一有不注意,当心爆体而亡。
而且,这两位可都是上古神祗,九重天尚且能容下他们二人,别出却未必有这样的能耐,一不小心改了当地气运,孕育出什么不得了的东西,这个责可不是沈源担得起的。
当即,殊彦把目光投向了观澜,意思再明显不过--对比起糟心弟弟的终身大事,自然是自己的终身大事更重要些。
而观澜原本也只是与他们开玩笑,住是不住在这的,况且,他也没真打算把小狐狸逼太急,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只要跑不了便好,不差那么些时日。没一日过来看一看刷一刷存在感,确定没有别的狼来叼走自己的猎物,那便够了。
好歹没两位一起留下,沈源也能分出一些心思帮妹妹撑场子。
日子一天天地过,殊彦是真的放下了身份,使出浑身解数缠着白锦姝。白锦姝起初还抵触,竭力去保持陌生,后来不知怎的,就不管殊彦,任由她跟在身后折腾,仿佛妥协。
沈源对这样的妥协见怪不怪,毕竟他也是这么对观澜不管不问的,白锦姝怎么想的他不清楚,横竖他是希望自己的冷淡能让观澜快些失去兴趣,毕竟,习惯众星捧月的人,怎么受得了这样的委屈?
直至某一日,沈源去找妹妹,一进狐狸洞,就看见了正在撸狐狸的殊彦。
所以,这是一言不合就已经和好了?这样的话要他这个任务者何用哦?
被沈源撞见的白锦姝很是慌乱,竟然直接就化形跑了。
殊彦神色莫测,沈源心说自己不会是不小心打扰了什么不该打扰的事情吧,然而,根本不至于呀!
殊彦打量了他许久,径直拉过了他的手腕,吓得沈源一愣一愣地,愣是没想起来要缩手。好半晌,殊彦自己送了手,看着他,郑重其事:“我很喜欢亭亭,并且从来没有跟喜欢她一样喜欢过别人。”
沈源这才回神,面对着对面明明只是平平淡淡说话却依然有着不容人违逆的气场的殊彦,说话都有些磕巴:“她、她说她不想再等了。”
任谁无头苍蝇一样找了五百年,都会累,哪怕五百年在他们漫长无期的寿命里根本不值一提。
殊彦点头:“不用她等,没回来找她是我不对,今后,我都会照顾好她。”
沈源:“!”
不!等等!这种逼着人临终托孤的既视感是怎么回事?他还没死呢么?!
沈源的震惊落在殊彦眼里也不知被误解到了哪个世界角落,她耐心不知为何十分充足:“我理解你的心情,但你放心,我绝不会叫亭亭受委屈,你的事情,我也会想办法的。”
沈源持续目瞪口呆,完全搞不懂殊彦自说自话到底是个什么状况。
“你是一个好哥哥,若你不想,我不会与观澜说,但我希望,你能亲自告诉他。”
“他对你,一见钟情。”
直到殊彦说完话离去,沈源依旧处于懵逼状态,他隐隐约约觉得,这一次剧情走向,貌似有点不大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