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寻想要站起来,可一用力就麻得不行,腿刚踩到地上就触电般收回。用脚趾尖点地,接触面积小,这才好一点。
简直绝望,为什么会这么麻,麻到什么其它感觉都没有了,屁股都是麻的。
骆寻以芭蕾舞姿势一点点往外挪,摇摇晃晃的,人形不倒翁。刚走没两步,一个熟悉的气息靠过来,他的手被有力地扶住。
“怎么样?”声音很轻,很淡,很冷。
骆寻抬头,惊喜不已地看着眼前站立的千漠,一时忘记了身上的不适。还没出声就反应过来,用口型问:“你好啦?”
“早就好了。河怪的粘液只会麻痹猎物一小段时间。”为了尽可能压低声音,千漠又凑近了些。
一提河怪,全身麻痒的感觉又来了。骆寻用力搀住千漠的肩膀,呲牙咧嘴道:“我下半身快要麻死了,快,扶我走走。”
骆寻几乎把重量都侧放在千漠身上,一步一步试着走了两圈,才慢慢收回自己,直到麻痒完全消失。
其它人都在睡觉,除了千漠。兽人的复原力比较强,千漠和雷霆在他睡觉的时候就痊愈了。夜晚兽人轮流守夜,正好轮到千漠。
“好了吗?”千漠嘴唇吐出的气息洒在骆寻耳朵上。
骆寻脸一热,还好有夜色保护,没人看得出来。他放开千漠,随手指了指脚边的草地,冲那边抬抬下巴。
千漠立刻会意,跟上来,两人并排坐到草地上。
“你今天在水下没浮上来的时候,真担心你会出什么意外。还好,还好没什么事。”他这句话说得很小声,说到最后,几乎都是喉音。
怎么可能不后怕呢?下午睡着之前不是没有想过,也许当时看千漠的那一眼,那一个微笑,会是两人最后一次互动。
“骆寻。”千漠忽然叫他。
“怎么?”骆寻不明所以。
“我没事。”皎洁的月光下,千漠笑了,眼睛里蓄满数不尽的温柔,“别担心。”
风把千漠身上特有的气味吹过来,第一次看他笑的骆寻快要被融化。
月光很美,月光很香,月光仿佛在唱歌。人更美,人更香,人短短两句,便让他心中激荡。
“我没事,我也不会让你有事。”说完,千漠转过头,看着远处一点,上扬的嘴角再也不肯放下。
月光在他的鼻梁上,在他嘴唇的曲线上,在他的额头上、下巴上。月光太调皮,把他的模样刻下来,不容拒绝地塞进心里。
这一眼,何止横跨千年?
这一眼之后,想你便想到你的眼睛,想你便想到你的笑容,想你便想到你的气味和温暖的体温。看月亮时想到你,看星星时想到你,吹微风时想到你。
骆寻也转过去,看着被星星簇拥的月亮。那里面似乎有一个小人,促狭对他笑。
初来异世的迷惘、痛苦、咬牙坚持都被中和了,变得不再重要。此时此刻此身此景,有这良辰美景,有一颗活跃跳动的心脏,能哭能笑能感知,夫复何求?
坐得很晚,起得也晚。骆寻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过去的,只知道再睁开眼时,千漠已经不在身边。
火翎拿着烤好的肉在他鼻子前勾引,早就饿了的骆寻哪里顶得住,赶紧爬起来洗漱。火翎对他的情况还有点不放心,问了几次有没有不舒服,他笑着摇头。
珠冷跟在火翎后面,对他处理草药的方法非常感兴趣。碰到不懂的地方,两个人比划着手势交流,看来经过树油一事,珠冷已经赢得火翎的信任。
寒业南迪二人就在不远处。既然被看穿,就没有再躲在暗处的必要。兽人对他们很不待见,但迫于出发前祭祀的嘱托,不敢把事情做得太绝,也就听之任之了。
“昨天虽然艰险,好在大伙都平安无事。离海边不远了,大家坚持一下,马上我们就能完成祭祀交给我们的任务,回家和亲人团圆。别说,我想伴侣可想得很呢。”本意是想鼓励一下大伙,不小心说上了儿女情长。几个人听复这么一说,都露出了善意的微笑。
确实有点想青岚。等他回来吧,哪怕只有一分希望,他也要尽十二分的努力,只为给青岚一个安稳的家园。
“好了好了,大家不要取笑我了。你们看到那座山了吗?今天我们赶一赶,翻过那座山再过不远,就能到达海边了。”沿着复的手指头,队伍看到一座高山。普通的一座山,却饱含着光明与希望,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了振奋的表情。
“今天天阴,赶路会比平时轻松很多,这中间我们就不再进食了,饿了的话就在路上采一点野果吃。等到了山上,我们再吃饭、找歇脚的地方,你们说可以吗?”
“可以。”齐齐回复。
“好,出发吧!”
正如复所说,没有太阳,赶路确实容易很多。不过气温依然很高,也依然有紫外线。为了使视线更清晰,骆寻和之前一样举着一片大叶子,有助于千漠辨认方向。
“等到山上再活动吧。”
“啊?什么?……哦,你说活动啊。”骆寻慢半拍地懂了千漠的意思,“没关系的,我跟在你后面跑主要是为了锻炼自己的身体,你看我这身上都没二两肉。有机会就跑跑,没机会就算了,大局为重。”
“嗯。”
“不过你的兽形还挺酷的。”骆寻赞美道。
“你不怕吗?”
“……还好啦,你又不会伤害我,所以好很多。”经过昨晚,骆寻觉得没有隐瞒的必要了。害怕蛇类,这是人的本能,没什么不敢承认的。有恐惧的话,克服就好了。
“你不是咬了那只河怪吗?它会死吗?”骆寻对千漠的毒性很感兴趣。
“不知道,我们那时候已经走了。”
“你猜呢?”
“应该会吧。我释放了很多毒液,曾经毒死过比它更大的动物。”
“你毒死那么大的生物干嘛?为了吃吗?我知道蛇都是吞食的,能吃很大的动物,你最大能吃多大的东西啊?”骆寻歪着头看着千漠的侧颜。
“扶稳,不要掉下去。”千漠提醒一句,“我学会兽化之后,很少用蛇形进食,麻烦。”
“那你需要冬眠吗?”
“到了冬季,有一段时间会嗜睡,活动能力比较低下。”
“那就是会冬眠了。其他的动物会来攻击你吗?”
“在屏障里面,其他动物无法攻击。”千漠回答地一板一眼的,“在外面也不会,巢穴周围有气息,其他动物不会轻易靠近。”
大体上还是符合蛇类的生活习性的。让人奇怪的是,真不知道他们那变态的身体素质怎么来的。任何一个兽人放到21世纪,奥运会上随便找几个项目包揽个几枚金牌肯定不成问题。不过也没什么好纠结的,他们能从动物变成人本身就比其他事情更难以置信好嘛。
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骆寻问千漠答。他好奇千漠怎么从来不问他问题,难道对他突然的转变不起疑心吗?不过这样也好,他不想撒谎,对方不问自然最好。
和复预料的一样,队伍在下午抵达山脚。众人趁热打铁,又在黄昏前到达了山顶。选一块合适的地方,非兽人们把东西铺好,兽人们先自己吃了东西,再把猎物带回来。在背风处点燃火堆,把肉放在上面,不一会儿就散发出动物皮脂的香味。
已经吃过晚饭的珠冷闻到气味,十分惊奇,睁着一双大眼骨碌碌转,犹豫了半天,还是走上前,指指火堆。
“你问这是什么?我也不知道。是兽人们猎过来的。”火翎看出了他的意思。
语言不通的两人偏偏喜欢凑在一起。骆寻坐在地上,拗不过珠冷期待的眼神,给他翻译了。
火翎又问:“你想吃吗?”
翻译完,珠冷点点头。
珠冷的长相和气质让人很容易对他产生好感。火翎见他想吃,把烤好的第一块肉递给珠冷吃,珠冷却不接。
“他说让你先吃第一块,他吃第二块。”尽职地翻译。
“干嘛这样古怪。”火翎呢喃了一句,没多说什么,吃了第一块,第二块给他。
珠冷很宝贝地接过去,咬了一口后点点头,感激得热泪盈眶的模样,看起来让人很想笑。
“你喜欢的话就多吃点。”火翎忍俊不禁道。
就在这时,破风声起。一股人为的风力扑面而来,骆寻死死抓住身边一棵树,好歹没被吹下去。可他别开的头却清晰的看见一个人被扔了下去——那人始料未及,半张的翅膀刚好撞在一块突出的岩石上。
骆寻光看都能想象那有多疼。
一只翅膀受伤的珠冷失去平衡,连着在风中翻腾了几圈才勉强停住,看得人胆战心惊。他往上面看了一眼,隔得很远骆寻看不清,但那一瞬间,骆寻回想起以前看电视时,那些被遗弃在孤儿院的孩子,都是这种不带感情的让人心疼的眼神。
“你干什么!”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儿的火翎一改往日的冷静,扑倒在树旁边,焦急对下大喊,“珠冷,你有没有事!”
“吃他族的东西,不可原谅。”
骆寻讶异回头。推珠冷下去的竟然不是一贯作恶、暴力的南迪,而是总高高挂起的寒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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