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瑟琳是个天真浪漫的少女，索亚看着她的时候，甚至可以想起曾经很多次相处中，她那纯粹愉悦的笑容。没有惊恐，没有绝望，没有痛苦，每天所要烦恼的事情就是选择穿着什么样的裙子而已。
“对不起，凯瑟琳，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痛苦的情绪席卷索亚的全身，令他漂亮的眸子都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水光。凯瑟琳疑惑地抬头看了看索亚，忽地悲伤地留下泪水：“索亚，你怎么了，你现在都不笑，你好像很痛苦的样子，我不想你痛苦。”
索亚眼神放柔，低头亲吻了一下凯瑟琳的额头，“嗯。我们去吃点东西吧，我听约翰说你连中餐都没吃。”
“我想和你一起吃。”
凯瑟琳调皮地吐了吐舌头，搂着索亚的胳膊顺从地向餐厅走去。
雨一直下到了夜幕降临，才渐渐停歇。索亚一个人安静地站在窗台边，眼睛无神地远眺着远处隐隐绰绰的树影，夜来凉风轻轻刮起散落的长发，让他颀长身影更显得单薄孤独。
老约翰处理完手中的事务默默走进房中，对着索亚的背影轻轻地唤了一声。
“少爷。”
“嗯。”
索亚没有回头，他依旧站得笔直，语气里透出些许疲惫，令老约翰心疼不已。厄运降临亚德里恩家族，什么时候才能远离，露易丝夫人死后，索亚就成了一个孤儿，一向性子淡漠的他变得更加沉默了。老约翰有时候甚至觉得索亚快变成了一个没有生气的冰雕，丧失了一切鲜活的气息。
“那条恶龙……有情况了吗？”
老约翰小心谨慎地开口问道，他紧张地瞧着索亚，双手背在身后不停地揉搓着。恶龙神出鬼没，没有人知道它下一个地点会出现在哪里，只有教堂中悬挂的尸体，无时无刻不在昭示着它对光明教廷的愤怒。
更为雪上加霜的是，教皇日前也受到了恶龙的袭击，伤势不知严重与否，因为他拒绝任何人探望，整个宫殿被圣骑士团团守护，现在教廷很多事情都交给了索亚，这个丧母不久的少年还来不及悲伤，又被迫紧张地投入繁琐的事务里。老约翰纵是无奈心疼除了叹息也不能做什么。
“弗洛斯小镇，有人说见过那条恶龙的身影。”
索亚从桌上拿起圣骑士送来的卷轴淡淡说道。老约翰眼睛一暗，弗洛斯小镇，距离阿尔城并不远。
“哦？那么是否派人过去看看？”
“不用了，等成人礼后，我亲自过去看看。”
“啊！这可怎么行！少爷这很危险！”
老约翰强烈地反对道，成百上千人相继遇害可想恶龙的凶险，他怎么能够放心索亚去涉险。只不过他的反对并没动摇索亚的想法，他不耐地摆摆手制止了老约翰的劝告，素来清冷的眉眼流露出浓浓的怨恨与愤怒。
“我会亲手杀了它的。”
第59章 受迫龙族的好圣子
凯特帝国即将要迎来一个隆重的盛典，那就是圣子十八岁的成人礼。在帝国，每一个人的成人礼都是意义非凡的，人们会换上整洁的衣服前往教堂，由光明教廷的神官们亲自送上来自光明神的美好祝福。
索亚是光明神最虔诚的神仆，他的成人礼自然同常人不同，早在好几天前就有大批的神职人员为此事忙碌。在黑暗神的威胁面前，光明教廷更是成为每个人心中最后的指望。
教皇受伤未愈，把所有权利都下放给索亚，可以说现在索亚就是光明教廷的中心。国王自然不会错过这个讨好圣子的机会，为这次成人礼贡献了大量的珠宝和金钱。不仅如此，他还主动揽下了修复教堂的工作。
教堂在那场大火中受到极大的损害，洁白的琉璃瓦蒙上一层厚厚的黑炭，往日的华丽不再，像一个废弃多年的古堡，一片狼藉。好在国王出动大量的人力，总算将它恢复到原先的八成。
这么大的动静，阿尔城很久没有出现过了。国王大手一挥，在全城范围内进行了大肆的装点。
街道两旁挂满了明亮的灯饰，即便是在夜里也亮如白昼。玫瑰花被人采撷下来，整齐地摆放在过往的路道旁，为这个即将进入冬天的城市添了几分红火的色调。也给受恶龙影响处在恐惧忐忑中的人们带了些许安慰，他们的脸上纷纷露出祥和的微笑，调皮的小孩子会向过往的神职人员讨要一两束玫瑰花，然后开心地举着它们在街道中穿梭，银铃般的笑声不绝于耳，好像生活从来都是那么美好。
一切都为了即将来临的成人礼而准备着。
那个生来就被光明神眷顾的孩子，一定也能带领着无助的教徒们脱离黑暗的深渊。人们坚信着这一点，圣洁的圣子，总是能给人带来光明，也同样能将黑暗驱散。
一时间，阿尔城又恢复到了往昔的繁华喧闹，商贾们开门营业，孩子们奔跑在人群中，妇女们也有了闲情逸致聚集在街头谈笑风生，说起对这场盛典的幻想和期许。
“天呐！索亚你真的是太完美了！”
凯瑟琳夸张地用手捂着嘴巴，发出高声的赞叹。最近她的心情很好，同所有人一样都期待着成人礼的到来。
教廷把成人礼要用的衣袍服饰都给索亚送来了，凯瑟琳得知此事就一直缠着索亚要试装，索亚拗不过她，只好换上。
丝绸质地的金色长袍很好地衬出了他肌理流畅的线条，看上去华美而高贵。金色总是贵族偏爱的颜色，若是寻常人穿着一身金色的长袍难免显得庸俗了点，可索亚却极其和这个颜色相配。他的皮肤总是白得同初冬的白雪一般纯净，金色长袍披在身上整个人就像笼着一重阳曦，散发出温暖的光亮。
“谢谢夸奖。”
索亚温和地笑了，眼中闪过一丝遗憾。明天就是他的成人礼了，可惜露易丝夫人却永远不能观摩这一切。
外面喧闹的气氛并没有感染索亚，他依旧沉溺在失去亲人的痛苦里，也只有在凯瑟琳面前他才会勉强露出一点笑容，毕竟她的遭遇足够的可怜，生活中再也承受不了悲伤等负面情绪了。
“你就像天神一样完美，哦，你知道吗，索亚，你是世界上最最最纯净的人，就像……就像初生的婴儿一样！”凯瑟琳那双带着愉快笑容的唇瓣落在索亚的侧脸上，视线被那微卷的金发遮住，没人看出她眼中是多么偏执的狂热。
索亚不禁被凯瑟琳笨拙的比喻逗笑，“你过誉了凯瑟琳。”
“不，我没有！你都不知道你是多么的好。”
凯瑟琳不悦地反驳索亚，眼睛埋怨地瞪着索亚，很快又把注意力放在明天的安排上。
“明天我也可以进入神殿吗？”
为了安抚民众受惊的心情，挽回他们对教廷的信任，教皇决定在成人礼那一天开放神殿，任何人都可以在这天步入光明神殿观摩这场伟大的典礼。而放有光明神像的神殿中，只有贵族和主教们有资格进入，仪式也正是在这里举行。
索亚点点头说道：“当然可以。你是我的妹妹，自然可以站在神殿的最前方，靠近我的地方。”
“那可真是太好了！”
听到‘妹妹’的称呼，凯瑟琳眼睛暗了一瞬，勉强地扯出笑容回应。
一夜过去，阿尔城又一次迎来光明。天还是蒙蒙亮，就有很多人在街道中疾走，他们脸上挂着兴奋的笑容，朝晨光沐浴下的光明神殿去。
“快走，我们要抢个好位置，最好靠近神殿，这样就可以看到圣子了！”
“哈，终于等到这一天了，我昨晚兴奋得都没睡好觉呢！”
“看那，那些不是主教们么，不愧是圣子成人礼能聚集那么多主教！”
“那可是圣子！光明神一定会给予他最美好的祝福！”
“真希望这段阴霾尽快过去，光明神庇佑！”
正午未到，光明神殿内挤满了前来观礼的人们，他们有年迈的老人，有稚嫩的孩子，有梳妆美丽的少女亦有结实壮硕的青年，人山人海，摩肩接踵。全帝国的贵族和神官们也都聚集在了神殿的空地上，不时期待地朝殿外看去，等待着今天的主人公到来。
阳光最猛烈的时刻，索亚在格纳老主教的牵引下，徐徐进入人们的视野。适才还交头接耳嘈杂的神殿鸦雀无声，人们痴痴地看着这位如天神降临的少年，就连呼吸都觉得是无礼的冒犯。
他真的是太尊贵了，无论是容貌还是气质，都是得天独厚的恩赐。海水般澄净的眼睛，仿佛可以容纳下天地山川，就连人的魂魄都能吸引进去。
他，脚踩着地面，却让人感觉是凌驾高空，金灿灿的阳光都不及他的万分之一，闪耀得叫人心里不敢藏有半点污秽的心思，好像下一秒，这光芒就能把所有的黑暗泯灭。
“孩子，去吧，跟光明神诉说你的想法，我相信他会给予你最好的祝福，胜过我们这些无能的祭司们。”
格纳老主教今年也有七十来岁了，衰老而岣嵝的身子并不会让人轻易小瞧他的能力，实际上他是之前仅次于教皇的光明祭司，当然，有了索亚后，他就屈居第三了。
本来今天牵引索亚进入神殿的应该是这里地位最崇高的教皇，可惜自受伤以来他就再也没有走出过宫殿，只能让格纳代替他的位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