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醴因着满腹的疑窦,心不在焉地吃着午饭,偶尔下意识地窥望周朗月一眼,却全然不知道该什么办才好。
周朗月注意到朱醴的视线,含笑道:“怎么?我脸上沾了饭粒么?”
朱醴放下碗筷,用尾指磨蹭着周朗月的手腕子,双眼含情脉脉地望住了周朗月,启唇笑道:“朗月,我很爱你。”
周朗月用力一扯,将朱醴扯到怀里,吻了吻朱醴已然被他吻得红肿的双唇:“朱醴,我也很爱你。”
原本这应该是朱醴最喜欢听的话,但如今朱醴不知道周朗月是真情还是假意,怕控制不好表情,便只能埋首在周朗月怀里,以免周朗月起疑。
次日,朱醴做完检查,坐在沙发上发怔,突地,门被推了开来。
周朗月出门去做检查还不到半个小时,不会这么快回来,那进来的定然是钟嫤了。
他回过头去,入眼的果真是钟嫤。
钟嫤优雅地走到他面前,拿出手机,点开一段音频。
音频先是发出滋滋的响声,随后,一把柔软的声音赫然响了起来:“林凝,朱醴似乎在这家医院看见过汪瑜了。”
——是周朗月的声音,柔软无匹。
林凝回道:“是我的失误。”
周朗月淡淡地道:“不能再让朱醴看见汪瑜了,以防他从中发现端倪。”
林凝答道:“我已经令汪瑜将她的全部实验器材搬到其他地方去了。”
“那就好,决不能在汪瑜这边出了纰漏。”周朗月笑道,“毕竟我喜欢朱醴,怎么能让他伤心呢。”
林凝冷声道:“学长,你喜欢的是朱醴这个人,还是朱醴这具与众不同的身体?”
整个音频到这便结束了,朱醴冷静地抬首问钟嫤:“汪瑜是谁?我的身体又有什么与众不同的?”
钟嫤摇头道:“我不知道汪瑜是谁,也不知道你的身体有什么与众不同的,我在这项计划里,不过是一枚小小的零部件,掌握的信息并不多,你可以回忆下,你最近看见过什么人,见到什么人你会伤心。”
什么人?
——妈妈!
朱醴忽然想起来他曾在这家医院里见到过母亲两次,一次是他发烧,周朗月去挂号的时候,一次是周朗月去检查身体,他从监护病房的窗口看见周朗月在与母亲说话。
这两次母亲都穿着一身医袍,与平日里一副被油盐酱醋所浸泡的家庭妇女的模样截然不同。
因而他将此归结为错觉,但他怎么会连续两次产生错觉?
当时他不曾细想,而今将母亲代入周朗月、林凝所提及的汪瑜,却是十分合适。
钟嫤见朱醴的双眼微微有些发红,问道:“你想到什么了么?”
朱醴不答,反是道:“钟嫤,你先出去吧。”
钟嫤叹息一声:“事到如今,你还是不相信周朗月有问题么?”
朱醴垂下头,露出一段雪白的后颈,这段后颈瞧起来说不出的孱弱,好似下一刻便要折断了。
钟嫤以为朱醴不会再理会她,便无奈地推门出去了,在她的手触到门把的那一瞬,朱醴却开口道:“你这几天当心点,也许周朗月、林凝已经注意到你了。”
钟嫤点点头,推门出去了,监护病房里,便只余下朱醴。
朱醴抱着双膝,缩在沙发里,头脑一片空白。
如果周朗月从未爱过他,母亲也并非因为他是个同性恋才离开他,如果这两个他在这个世界最为亲近的人对他都别有所图,那么他早已愚蠢地落入了别人精心设计的陷阱,他在这个世界渡过的三年多的时间不过是一场一厢情愿的独角戏。
第37章 第三十七幕
第十三天一早,朱醴又咳嗽了起来,经过缜密检查,林凝断定朱醴不过是普通的流感,便为朱醴开了药。
朱醴对林凝心存疑虑,自然也不敢随便乱吃林凝开的药,他当着周朗月的面吃了药,却趁周朗月不注意的时候,对着水槽,吐了出来,又冲了下去。
林凝曾说过如果他与周朗月的身体都没有问题的话,留院观察一个月,就能出院。
因而他做了一个决定:要是第十七天后,他与周朗月的身体都没有问题,能顺利出院,他便选择相信周朗月——相信周朗月即便对他所有隐瞒,也是为了他着想,绝对不会伤害他,反之,他便必须尽快逃离这家医院,逃离周朗月。
他知道这个决定其实于自己而言风险极大,毕竟如果他真的只是周朗月与林凝的一件实验材料,那么他们什么时候会将他这件实验材料投入使用,并不是他可以掌控的,也许还没有等到第十七天后,他便已经进了实验室。
思及此,他阖了阖眼,朝着堪堪检查完身体,步入病房的周朗月伸出一只手。
周朗月疾步走到朱醴面前,握住了朱醴的手,关切道:“怎么了?”
朱醴站起身来,脱去身上的病号服,一身赤/裸地主动吻住了周朗月。
周朗月稍稍推开朱醴,又问道:“出了什么事么?”
朱醴摇摇头:“没出什么事,我只是想要你抱我。”
周朗月吻了吻朱醴的眉眼,安慰道:“没事的,再过几天我们就可以出院了。”
要是真的再过几天就能出院,那该有多好。
朱醴抬手去解周朗月的扣子,启唇引诱道:“抱我。”
周朗月直觉得朱醴有些怪异,但仍是按着朱醴的意愿,将朱醴拉到病床边,压下身去。
朱醴满腹心事,但很快,除却周朗月,他便什么都无法去想了,只能全副身心地喘息、呻/吟。
在恍惚中,他甚至想假若他能在这一刻死去该有多好。
对周朗月的猜疑,于朱醴而言是一项折磨,由于只有在与周朗月上床时,他才能短暂地从这项折磨中解脱出来,因此朱醴频繁地缠着周朗月抱他。
朱醴很清楚,这不过是愚蠢的逃避行为,周朗月显然不可能如同他表现出来的那般爱着自己。
假如周朗月真的爱着自己,为什么不将一切坦白?
但他却不可救药地爱着周朗月,恐怕即使周朗月当真亲手将他送进实验室,只消周朗月亲吻他,抱他,他便能甘之如饴地任凭周朗月处置吧。
时间在一天天的身体检查与性事中,迅速地掠过了。
第三十天,在一场激烈的性事后,朱醴枕着周朗月的手臂,喘息不定地问道:“朗月,我们明天就能出院了吧?”
周朗月抚摸着朱醴光裸的背脊,柔声道:“林教授说了只要我们留院观察一个月,没有异常的话就可以出院了,明天就到一个月了。”
“嗯。”朱醴坐起身来,居高临下地望住周朗月,“朗月,再做一次。”
周朗月抬手磨蹭着朱醴精巧雪白的下颌,勾唇笑道:“不如你自己来吧。”
朱醴半咬着唇瓣,点了点头,在随后的高低起伏中,他痴迷地以手指勾勒着周朗月的轮廓,末了,却不觉落下泪来。
周朗月将朱醴抱在怀里,揩去他的泪水,取笑道:“这么舒服么?”
朱醴低下头,衔住周朗月的唇角,含着哭腔道:“嗯,很舒服。”
已是深夜了,清洗过后,朱醴与周朗月便相拥而眠了。
朱醴心下思绪万千,却是立刻睡着了,他做了一个梦,梦里,他与周朗月都白了头,他一手牵着一条狗,一手抱着一只猫,而周朗月则拎着一大袋子的菜,侧首吻他已起了皱纹的面颊。
第三十一天,朱醴一睡醒,周朗月却不在他身侧,他伸手摸了摸周朗月睡过的那边片单,床单竟早已冷透了。
他下了病床,一面朝卫生间走去,一面扬声道:“朗月,你在哪里?”
没有人回应他,卫生间里也没有周朗月的身影。
朗月应该是去做检查了吧?但朗月一向是在我之后才会做检查的,今天为什么这么早?
他抬首看了眼挂在墙上的钟,钟面上显示现在的时间是早上五点三十五分。
监护病房不算大,一眼就能望尽,既然周朗月不在卫生间,不在床上,不在沙发上,那他肯定出去了。
朗月这么早出去做什么?难不成与我有关系?他与林凝终于要下手了么?
朱醴被自己的猜测惊得浑身发冷,好不容易才走到了病床前,按下了呼叫器。
呼叫器方才按下,他却看见原本应该在床边的垃圾桶倒在了床底下。
他将垃圾桶扶起来,里面躺着两只用过安全套,以及——一大团染了血色的纸巾,这纸巾上赫然沾着几块细碎的内脏。
他的心脏登时停摆了,双腿无力地跪倒在地,低低地念着周朗月的名字:“朗月……朗月……”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被搀扶了起来,而后一个人向着他走了过来,那人穿着医袍,走到他面前,淡淡地道:“周朗月目前还没有死,你放心吧,他只是暂时昏迷,已转到重症隔离病房去了。”
闻言,朱醴怔怔地抬起眼来,盯着面前的林凝,道:“我想见朗月。”
林凝道:“他已经昏迷了,见与不见有什么区别么?”
朱醴用力地握住了林凝的手,哀求道:“我想见朗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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