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说,他毕竟是文朝如今最地位尊贵的一位亲王,依照文孝帝的脾气,是绝不会同意他嫁入信远侯府的。毕竟现在整个京都的社会风气都是高嫁低娶,在两个男人的嫁娶中尤其是这样, 尤其是他还有一层皇室的身份, 他要是嫁过去,恐怕少不得要被人耻笑。
当然了, 他是不在乎别人耻笑他与否的, 京中对他的评价一直都没怎么好过,他也从来不在意这些。
但文孝帝在乎。
虽然他这位皇兄会在很多能通融的事上纵容他, 但对于这种关系到整个皇室脸面的大事,文孝帝也是有着不可能被轻易撼动的原则的。
对于究竟要不要安排女人去给谢茗留嗣这件事,兄弟两人面对面黑着脸僵持了许久,都不肯妥协。
最后还是文孝帝实在看不下去他皇弟那张又臭又硬的脸,主动开口将他臭骂了一顿,让他滚回去找他的小情人自己商量着解决这件事,总之到时候要是信远侯在他面前哭诉起来了,他就将那几个准备好的女人直接送到信远侯府去!
这件事最后还是何晏自己想办法解决的。
没办法, 虽然他们家肃亲王虽然武力爆表,但脑子却比较直来直去,等他想出一个可行的章程来, 他这边孩子恐怕都被逼着生了一箩筐了。
何晏想到的方法,其实也是十分简单粗暴的。
概括一下就是两个字:卖惨。
对于信远侯和谢夫人这种骨子里都是深度儿控的父母而言,没有什么是儿子卖一次惨解决不了的。
如果有,就两次。
于是在谢母找到何晏,期期艾艾地同他商议留嗣的事时,何晏的眼眶瞬间就红了。
谢母虽然内心很懵,但是她是一点儿都看不得儿子难过的,便攥紧了手中的帕子,着急道:“我儿,这是怎么了……有什么事同娘亲好好说,乖宝。”
何晏还是不说话,先伏在谢母膝头小声地哭了一番,直把谢母哭得眼泪也要掉下来了,才吞吞吐吐地道,其实他……不举。
谢母的眼泪落到一半,硬生生地卡住了。
她脑中空白了许久,才颤抖着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这……找、找大夫看过了吗?你怎么不早些同我说?阿娘这就让你父亲去宫中向皇上求个御医的恩典。”
难怪儿子总不愿意亲近女人,她先前一直以为是天生开窍晚,却从没往这方面想过。
她儿子那么骄傲的人,得了这种难以启齿的病,这些年憋在心中,还指不定怎么委屈难过呢……
想到儿子这些年表面轻松下内心难以言说的痛苦,谢母心中就止不住地发疼。
何晏连忙拉住她,哽咽道:“母亲难道要将这事闹开吗?这叫我以后如何做人……”
谢母到底是偌大一个候府的女主人,这时已经慢慢找回了一些理智,反过来安慰何晏道:“乖宝,你放心,我们请那位为你阿姐看诊的周御医来,他绝不会将此事泄露出去,到对外说是阿娘身体不适,不会让外人知道什么的。”
何晏思索了一下,便含着两泡眼泪,委委屈屈地点了头。
谢母心都碎了,连男女大防都顾不得,一把将儿子搂在怀里,抱着哭了起来。
所以信远侯在谢母身边大丫鬟的带领下来到谢母房中时,看到的就是自家一对正抱头痛哭的妻儿。
待到信远侯了解了来龙去脉后,脸色也不大好看了,不过他毕竟比谢母承受能力要强得多,当即就进宫请了御医。
何晏这些日子为了研究怎么能骗过御医,拉着肃亲王练习了许久的精神力催眠。
因为两人的精神力极为亲近,彼此间毫无敌意,在他不刻意攻击的时候,就算何晏催眠的手法不对,也不会对肃亲王的脑域造成什么伤害。
好在这些天的练习还是有一定成效的,在何晏的催眠下,那位显然是他们候府一脉的周御医给他仔细诊断了一番后,就满脸惶恐地宣布,他身上确实有些毛病,并且这毛病是天生的,现在要治恐怕不太好治,他无能为力。
言下之意就是,谢茗不举是真的,治不好也是真的,他们还是趁早别白忙活了。
周御医已经是御医院里对这种病最精通的御医之一了,连他也说没办法,恐怕是真的没办法了。
送走御医后,谢母就又控制不住地搂着何晏抹起了眼泪,信远侯虽然不像谢母那样情绪外露,但也在旁边唉声叹气了许久。
这晚折腾了许久,待到信远侯和谢夫人伤心过一轮后终于放肯他走,已经是深夜了,何晏回到屋中,简单的洗漱过后,让小厮打了凉水,用毛巾沾湿了,敷在有些红肿的眼上,挥退了房中伺候的人,独自躺在床上闭目养神。
虽然眼泪都是用精神力逼出来的,但看信远侯和谢夫人伤心至此,何晏心中其实也不大舒服。
对于极其注重子嗣传承的古人而言,独子身体有疾,这辈子都不可能留下这种事对信远侯夫妻两人的打击有多大可想而知,但这的确是何晏能想到的最合适的方法了。
他曾经考虑过配合家中的安排,假装和女人亲近,再安排别的男人让她怀上孩子。但这个想法刚冒出来就被他自己掐灭了。
一来,虽然这种事在这个时代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但在何晏的观念中,实在是无法坦然适应这种为了子嗣心安理得出轨的风气,无论如何,那个孩子的存在都会让他非常不舒服。
二来,虽然肃亲王知道他和那些女人并没有发生过什么,孩子也不是他的血脉,面上决不会埋怨什么,可他那个爱人心眼小的很,暗地里指不定会怎么闷闷不乐呢。
最后不管怎么说,他是要这样干了,实际上也是混驳了谢家的血脉,谢家的老祖宗们要是知道了,恐怕是要气得想从地底爬出来打死他这个不肖子孙,总归是不大厚道。
所以最终,在让自己和肃亲王两人难受和让谢茗的父母难受之间,何晏自私地选择了照顾自己和爱人的心情。
虽然自从他来到这个世界后,信远侯和谢夫人一直都对他极好,可在他心中,到底还是和自己一起经历了三世的爱人分量更重一些。
不过真的做出决定后,看到信远侯和谢夫人伤心的模样,他心中难免还是产生了一些愧疚之意。
他心中隐隐产生了一个念头,不过没等他细想,窗户那边就传来了一丝细微的动静,接着就有人来到了他床边,用温热的手掌在他脸上摸了摸,又将敷在眼睛上的毛巾拿掉,小心地用指尖触碰着他的眼眶。
何晏连眼都不睁,就知道这人肯定是肃亲王。
自从两人捅破了窗户纸后,只要何晏不宿在肃亲王府,回了信远侯府住,十晚里有八晚,这位亲王殿下都会暗搓搓地来爬他屋里的窗户,和他挤一窝睡觉。
何晏伸手拍开了那只不停骚扰自己的大手,懒懒道:“王爷可别折腾我了,麻烦把毛巾还给我,眼疼。”
肃亲王心中有些闷闷的,闻言默默将毛巾小心地盖在青年哭过后明显肿了的双眼上,低声道:“都是我不好,给你带了药膏,抹一抹罢?”
要不是他亲王的身份压着,文孝帝绝不会同意他嫁到信远侯府去,也不会让他的阿茗这么为难。
何晏轻哼一声:“知道就好,傻站着干什么,快替我上药。”
说着就抬起了手。
肃亲王立刻会意地握住他的手,将他从床上扶起来,拿掉他眼上湿乎乎的毛巾,从怀中掏出小巧的药瓶,小心地用粗大的指头蘸着,给他抹在眼周。
这药膏是消肿止痛的,十分舒缓清凉,抹上后何晏眼上的不适几乎立刻就消了下去,甚至舒服地哼哼了两声。
肃亲王被他小声哼哼的有些心痒难耐,但心中有愧不敢造次,于是默默地忍耐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何晏又开口道:“今日身体不适,还劳烦肃亲王替我将身上的衣物脱了。”
肃亲王盯着一脸坦荡的青年默默看了半晌,最终在青年的再次出声催促下伸出了手。
这些时日,经过许多次的练习,肃亲王如今替人更衣的业务已经很熟练了,三两下便将青年身上的外衣和中衣脱了下来,放到一旁后,又抖了抖被子,打算将人塞到被窝里。
却没料到何晏又自顾自地扯了扯衣领,在他腿上踢了一下,眯着眼道:“怎么不连里衣一起脱了?肃亲王今日这是怎么,不行了?”
因为心怀愧疚而难得地克制自己不对青年动手动脚的肃亲王:“…………”
既然他的阿茗都这样说了,他再不上,就真的说不过去了!
所以肃亲王立刻听话地将青年的里衣也扒了个一干二净,搂着压在了柔软的床榻上……
这月十三日,文孝帝下旨给肃亲王和信远侯的嫡子谢茗赐了婚。
婚期定在两个月后,一个万事皆宜的大吉之日。
第60章 糙汉王爷俏公子
虽然短短两个月的准备时间对于一场亲王规格的婚礼而言实在是有些仓促, 可在皇宫的全力赶工之下, 肃亲王和信远侯府嫡子的这场婚礼还是办得极其隆重。
婚礼当日, 信远侯府整整一百二十八抬的嫁妆铺满了半条街,说是十里红妆也不为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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