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皇帝那时可凶了,只准他一直陪着你,干嘛不让我们看看你,就这么让我们担心了好久。”
“算了吧,他是皇帝,说什么便是什么。”君和隐为君和尘说了句好话,“咱们先别纠结这个了,从明儿起为师会一直过来你这里教你医术,你用心学,争取早日超过为师。”
“这是真的?师父可别骗人!”
“那你拭目以待便是。”君和隐敲了夏玙桑的额头一下,“不过为师要教你的比之前的难上数倍,学不学得来便看你的缘份了,也看为师的缘份,能不能将衣钵传承下去了。”
夏玙桑听着君和隐这么说眉头微微蹙起,“师父为何这么急着教徒儿?难道师父……”
“大体与你想的一般,师父也是以防万一。”
“没有万一的!”夏玙桑面色颇为严肃,“不仅徒儿不会让师父出事,其他人也不会。”
“嗯。”
君和隐从夏玙桑的住处离开后便直接去找了临渊。天禅暮估计没个三五年不会离开圣地,他得将临渊安置好才行。最好的身份便是代替他成为昭延的皇子,到那时君和尘给他在族谱上添加名字也说得过去一点。有了这层庇护,临渊可能会更安全一些。
这事儿他已经跟君和尘商量好了,虽然君和尘反对有人冒用他的身份,不过都被他驳回了。弟弟和哥哥在有意见分歧的时候,当然是弟弟选择听哥哥的了。
——
君和尘自从登基后便特别繁忙,尤其为了照顾君和隐堆积了不少事务,十天有七天宿在宫里的御书房,三天时间偷偷跑去尹府跟君和隐抢床睡。
君和隐对他这种来回跑的行为有些不满,这样子着实累人,何必呢,他这人又不是会跑了,几天见不到算什么事儿啊。
每天君和隐都会去夏玙桑那里,君和尘听说这事儿后很不是滋味,想跟君和隐生闷气,却又怕君和隐真的不理他了。
这日子一过便是一个月,君和隐的身体养好了不少。他心里其实一直惦记着君寻的事情,所以寻了个日子进了宫,打算去见见君寻。君和尘说君寻自从被抓后精神便不太好,貌似疯癫了,君和隐倒是不信,若是君寻真会疯,也不会在先帝死后步步算计,不过从另一个层面上讲,他是真的疯了。
君和隐进宫的事情并未提前告知君和尘,所以当路过宫中的绿池时,不小心听到了君和尘与数个心腹大臣的谈话,其中包括他大哥尹祀。也不是他想听,只是习武之人耳力太好,隔着老远都能听到。
君和隐见到亭中的一群人便停下了脚步,恰巧前面是一座假山,挡住了他的身影,不过他却可以望见那边的人。
君和隐远远地看着君和尘,只见他略一思索对着尚书大人说道:“这后妃人选便暂定杨史将军的孙女杨雪儿,卫家千金卫妍,王丞相的小女儿王玥琪,至于皇后人选,朕自有定夺。”一群人称是,然后谈论了一些细节,便各自下去准备了。
君和隐看完戏后便接着向前走去,他心里有些烦躁,也有些小小的失落。他知道君和尘当上皇帝后必然要巩固皇位,娶后纳妃不过是时间问题,终究是要发生的。
不知不觉他便走到了冷宫,这里也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荒芜,大体是许多年没有死过妃子,怨气什么的少了些。
“你是什么人?这里关押着犯人,闲杂人等禁入!”
“我乃尹家三小姐尹君禾,这是陛下的令牌,放我进去吧。”君和隐也不多说废话,直接拿出了君和尘给他的令牌。
守门的禁卫军头领见到令牌后立即下跪,然后让人打开冷宫大门放了君和隐进去。君和隐掂量着手中的令牌,没想到这东西这么好使,以后多找君和尘要几个。
君和隐步入冷宫门口,走了一段路进了内殿。远远地便见到一个人影卧在躺椅上,悠闲地晒着太阳。
“你怎么这么有雅兴在这里晒太阳,不逃出去?”君和隐慢慢走近,心里的情绪有些说不清道不明。他以为真正以君和隐的身份面对君寻时他会很激动,毕竟他曾经对原身那么残忍。此时他很平静,只想与君寻好好交谈一番,大抵是血缘浓于水吧。
“没想到君和尘为了羞辱本王,竟然找了个女人来,这小子倒是能耐了。”君寻翻身坐了起来,利落地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他倒真是恨你,毕竟你差点毁了他的一切。”君和隐停下脚步,静静地看着君寻的背影。君寻比之前消瘦了不少,也颓靡不少,不过比他想象中的倒是好上许多。
“若是没有别人,本王毁不毁了他,他都没有这一切。”君寻冷哼一声,包含着嘲讽不屑,还有一丝丝失望与痛苦。
“寻亲王说的不无道理,不过你不打算转过身来看看我吗?”
“没什么可看的,本王留你一命,你要知道珍惜。”君寻停下了喝酒的动作,声音如寒冬飘零的雪,冷得刺骨。
“呵,寻亲王倒是大度。不过今天我是专程来看你的,有些事情我想我们必须说清楚。”君和隐慢慢走过去,走到了君寻的面前,“你抬起头来看看我,七年前我们见过最后一面,我脸上的刀疤还有些疼痛呢。”
君寻闻言猛地抬起头来,目光正好与君和隐对上,君和隐无悲无喜,只是静静地看着君寻。君寻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来,机械地伸出手想摸一摸君和隐,却又停在了半空中。
“我本来也想报复你来着,大抵是时隔多年,我也不是记仇的人,那些伤痛也便不计较了。”君和隐边说着边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明知道自己不能喝,这会儿他却迫切需要一些酒液平复一下有些躁动的情绪。“听君和尘说你精神不大好,可需要我帮你瞧瞧?你对我来说还有些用处,不能让疯了或者干脆死了。”
君寻从愣怔中回过神来,接着把整杯酒送入了口中,“你最近还好吗?”
君和隐顿了一下,“还好吧,君和尘当上了皇帝也算了了我一桩心愿。当年先帝做了许多安排,想让我日后登基轻松一些,不过我志不在皇位,便让给了君和尘。”
“先帝当时是不是想杀了我?”过了一会儿君寻才问道。
“他杀不了你,他让我解决掉你,成为一个真正的帝王。”君和隐轻轻叹了一口气,“你后悔过吗?”
“后悔过。”君寻面色平静,不过却毫无血色,“不过若是不知道他是失了记忆而不是想与我为敌,我想我会过的快活一点,即使活在仇恨中,也比活在悔恨中来的好。”
“大概是天命吧。”君和隐忽然笑出声来,“不过你至少还活着,你是个聪慧的人,若君和尘有你协助着,这统领天下便会容易许多。”
“你来便是想让我辅佐君和尘?”
“没错,你这么能看清利弊,没理由会不答应的。若是你担心君和尘不答应,我自会说服他。”
君寻紧紧地盯着君和隐看,“那为何你不辅佐他?你不仅助他夺了皇位,也助昭延灭了靖岚和陈川,你深谋远虑 、步步为营,可比我厉害多了。”
君和隐放下酒杯,“大抵是天命吧,我只擅于斗,不善于守。天命如此,做的逾越了,是会被反噬的。”
君寻再次愣住,君和隐接着道:“寻亲王的酒是好酒,多谢款待。”说完君和隐便迈步离开,多做停留也是麻烦。
“等一下!”君寻大声叫住君和隐,“你……不打算唤我一声父亲吗?哪怕一声……”
“有些事情一旦牵绊住便会有因果,父亲大人珍重。此后我便是尹家三小姐尹君禾,君和隐此人活着也便当死了罢了。”
君和隐走着急切地离开了冷宫,君寻独自一人坐在躺椅上,良久后终是大声地哭了出来。
“你若是死了……罪孽难赎啊……”——
这一次君和隐又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一个极其陌生的人,他跟君和隐说他能让他长寿,不过需要他付出那么一点点代价。
“你是谁?”君和隐看着面前俊朗的男子,他一身灰白色的长袍,让人看着有种压抑的感觉。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活着,而且我可以帮你。”男子温和地笑着,如果不看他犀利的目光,会觉得这人温文尔雅平易近人得很。
“呵,你这么说不觉得可笑吗?我命该绝,难道还要与天争命不成?”君和隐嘲讽地说道,接着叹息一声,朝着那男子摆了摆手。
“你心里可不是这么想的。”男子笑的越发温和,“你不是想一直活着,陪着你那个弟弟执手白头吗?”
君和隐突然愣住,继而眸光狠厉地看向男子,“你说这些无非是诱惑我,你以为我会上当?”
“可是你信了,不是吗?”
“呵,去死吧!”说完君和隐便朝男子攻过去,手法比之前任何一次的都要狠厉。他不知道为何面前会出现这么一个人,难道他的潜意识里真的很想活着,以至于精神出了问题?
君和尘忙了一天后直接去了尹府潜入君和隐的房间,不过他并没有在床上没有见到君和隐的身影。正担心人时,一根毒针突然飞射过来,堪堪躲过却被窜出来的君和隐一掌拍在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