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蓝色的天幕上,果然有几颗流星划过,但规模不大,没有引起太多人注目,对于见惯了奇景的路珩和乔广澜来说,也不算是什么稀罕事,乔广澜刚看了一眼,路珩已经在旁边哼了两句:
“陪你去看流星雨落在这地球上
让你的泪落在我肩膀
要你相信我的爱只肯为你勇敢
……”
乔广澜:“……”
他随便向天边瞄了一眼,还是选择了继续扭头看路珩:“……怎么这么高兴?你刚才是不是背着我捡钱了?”
路珩其实已经憋了半天了,从刚才乔广澜态度坚定明确地说出那番话开始,他就有种做梦一般的感觉,刚才甚至背着乔广澜偷偷咬了自己的手背一口,才确定对方真的那样说了!
能不能说服乔楠谁都不在意,但一个人对待某件事的态度是不会改变的,乔广澜把话说的这么坚定磊落,就说明他的心里也早就两人之间的感情确信不疑。虽然他们一起经历了这么多,路珩应该早就明白这一点了,但这和亲眼见到乔广澜态度的感觉毕竟还是不一样。
巨大的幸福把人的胸口都给塞满了,想忍都忍不住,路珩笑眯眯地道:“说实话吧,能听见你说那些,我很高兴,我真的很高兴!”
乔广澜愕然了片刻之后才明白他什么意思,有点惊讶,又有点无奈地笑了。
路珩趁他出神,抬起乔广澜跟他交握手,在乔广澜手腕上用力亲了一下,继续唱歌:
“温柔的星空 应该让你感动
我在你背后 为你布置一片天空……”
乔广澜被他弄得也莫名其妙雀跃起来,过去那点零星的回忆如同烟尘散去,他笑着说:“原来可没看出来,你真是个疯子!要是你过去不那样端着,早点像现在这样,我肯定不会膈应你。”
路珩撇了撇嘴:“我以前每次见到你,你都板着脸,斜着眼睛看我,表情上全都是不耐烦,弄得我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能讨你高兴一点——就想着不惹你生气就不错了,不端着连手脚都没处放。”
听了他的话,好像两个人过去相处的场景都浮现在眼前,乔广澜忽然一下子想起来了:“啊,我说你怎么唱起这首歌了,原来如此。”
两个人属于王不见王类型,平时什么地方遇到了大麻烦,鲜少有需要两个门派继任者一起出马的情况,再加上又是众所周知的关系不好,在别的场合也是尽量能不见面就不见面。但毕竟共同的朋友太多,即使再这样谨慎地躲避冲突,也是躲不开的。
乔广澜大学毕业那年,同期有好几个人一起从学校回到门派,他们这一辈的年轻人就办了个聚会算做庆祝。路珩已经毕业两年,当时正在苗族的一处寨子里,本来说应该是参加不成了,但当晚居然被他风尘仆仆地赶了回来,和已经喝的半醉的乔广澜碰个正着。
大家围坐一桌,本来在打牌玩。说好了最后跑的两个人,如果都是男的就喝交杯酒,如果一男一女就合唱一首情歌,结果也不知道是缘分还是倒霉,路珩加入的第一把,输的人就成了他和乔广澜。
乔广澜当场就忍不住沉了脸,路珩虽然没有表情,但脸上也没有了惯常带着的笑意,其他人一看碰了炸药包,心里都忍不住苦笑,但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当然是选择打圆场了。
第159章 小哭包是朵霸王花(十
在场人中最有资格劝说乔广澜两句的就是单璋了, 他把乔广澜在手里捏皱的牌拿开放到一边,按着他的肩膀, 建议道:“小乔, 路少掌门,按咱们先前说好的,你们两个本来是应该喝交杯酒……”
乔广澜听到这里差点蹦起来, 单璋早有预料,手掌加力一压,把这小子按了回去,淡定地把自己的话说完:“但是酒刚才已经被喝的差不多了,估计剩下的也不够, 喝不成了。我看不如你们俩就一起唱个歌?”
旁观的群众们暗暗在心里夸奖单璋——很好很好,这个想法棒极了, 要不然这二位喝起来交杯酒, 估计酒还没有进喉咙,他们就先把对方给掐死了。
在场的所有人都连忙赞同,只有金英民一个叫石阖的师弟早喝的连妈都认不出来,傻乎乎听见这几句话, 立刻直着脖子叫道:“唱歌没意思,要喝酒!”
金英民一把捂住他的嘴,把他的头按到沙发上的一堆外套里面,温柔地笑着:“他什么都没说。”
单璋也装作什么都没听见:“路少掌门, 小乔,那你们给我个面子?”
路珩的心里其实是有些沮丧的, 但想想能唱个歌也不错,于是点头答应了,他还怕乔广澜不同意,自己答应后故意带着挑衅看了他一眼,就好像在说“我答应就是为了膈应你,不敢就别唱,呵呵呵”——这一眼效果显著,乔广澜炸着毛抢过话筒,不假思索地表示同意。
然后他们两个就正好轮到了一首灾难一样的《一起来看流星雨》。
前奏起,歌词滚动出来,乔广澜别别扭扭唱了两句停下,路珩倒是没闹妖,紧跟着也接上了,貌似唱的还挺认真,周围的人也没露出什么异样的表情,乔广澜心里的别扭消散了一点,目不斜视,紧盯着大屏幕认真地唱。
他知道路珩时不时地在偷偷看自己,觉得这货肯定又是故意恶心他,于是就假装什么都没看见,只是脸板的都快结冰了,冷眼一看,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在唱葬礼进行曲。
这两个货相处的模式金英民看的好笑,但他听了两句之后意外地发现,虽然乔广澜平时不怎么唱歌,但没有走调,声音也挺好听的,有些入神,就没管住旁边酒鬼师弟的嘴。
石阖从衣服中把头钻出来,冲着乔广澜直乐:“小乔,你这一脸如丧考妣的表情唱的个什么歌啊,情歌得对看知道不?你看人家路公子,一眼一眼往你这边瞟呐,你太不敬业了,我得批评你。”
路珩冷不防被点名,吓得心里一哆嗦,半是害怕,又半是期待,一脸漠然地等待乔广澜的反应。
“滚你大爷的,会不会用成语啊就如丧考妣,我要是如丧考妣,你就是考妣!”
乔广澜随手抓了一把瓜子照着石阖扔过去,有一小撮打到了金英民身上,金英民也不生气,反倒帮着乔广澜一起揍了石阖两下。
乔广澜骂道:“你懂个屁!我是看mv里这姑娘好看太出神了知道不,放着好看的不看,没事闲的辣自己眼睛,我有病吗?”
路珩差点就呵呵了:“没想到乔少门主品味独特,好这一口。”
他的语调非常讽刺,正是乔广澜最讨厌的那副德性,乔广澜道:对,我就是喜欢她怎么着?好哪口也比你强,用不着你咸吃萝卜淡操心!”
路珩不咸不淡地道:“不怎么着,就是有点好奇,乔广澜你长得这么漂亮,以后跟她在一块别人很容易分不清谁男谁女啊!”
乔广澜直接把话筒摔了,过去就拎住了路珩的领子:“你他妈才像女的,小白脸你找事是吧?”
路珩一把攥住了他的手腕,脸色隐忍,周围的人立刻训练有素地蜂拥而上,将这两个祖宗扯开了。
在另一个空间中,长大了一些的乔广澜和路珩同时一笑。曾经年少轻狂,而此时此刻,两个人之间的关系跟以前相比有了翻天覆地的大逆转,再想起这段往事,都觉得好笑,又有点隐隐的叹息。
路珩道:“不是故意要唱这首歌的,就是突然想起来了,不过你当时真是差点气死我。”
乔广澜道:“喂,也不能都怪我吧?要不然……咱俩回去揍姓石的一顿?”
他说完这句话,突然想起来金英民,喉头忽然一哽。
路珩也想到这里了,看乔广澜飞扬的神色陡然黯淡下去,连忙转移话题:“我生气可跟石阖没有关系,谁叫你总是盯着屏幕上那个女人看,又说她好看,哼,我当时……我当时就恨不得……”
他后面的话不敢说了,小声嘀咕了一句,乔广澜倒是被转移了注意力,惊讶道:“原来你是这个心理活动啊,你思维的奇葩角度又刷新了我的三观啊,路公子。”
路珩一本正经地回答:“没办法,爹妈生的性格,改是改不了了。我得提醒你,每一个爱吃醋的人,都是表面看起来开朗大方,实际上性格细腻敏感,纯真善良,缺乏安全感,害怕被抛弃,需要爱,需要人时时刻刻陪着……这是我看见《巫女帮你做测试》上面说的,所以你不考虑对我好一点吗?”
他的手悄悄顺着乔广澜的后背往下摸。
乔广澜:“……”
一个看《巫女帮你做测试》的风水大师?真想跟所有的客户曝光他!
他向后杵了路珩一肘子,甩开他的手,冷笑着问道:“你刚才最后说的话是什么?你恨不得怎么样?揍死我?”
“揍死你?”路珩失笑,“我恨不得冲上去把你按在沙发上,狠狠的亲你,我让你再看别的女人!你都不知道我都那样想了多少回了!”
他不说还好,这么一说反倒让人新仇旧恨涌上心头,乔广澜想到跟路珩在一起之后,自己某些方面总是吃亏,总是嚷着报仇也没有得手。他眼珠一转,打起了别的主意:“不就是之前没跟你喝酒唱歌吗,来,要不然澜哥今天补偿你,咱们买点酒,找个地方喝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