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空寂无人的大殿里顿时有一位黑衣人不知从何而来,只见他单膝跪在萧绪的面前,黑布蒙面,只露出一双是忠诚的眼睛。
“回主子,太子本已人睡,方才似是噩梦,现已醒了。”
萧绪点点头,磨搓着指尖的灰烬,一双眸子微微抬起。
“正好,我便去看看太子吧。”
暗夜下,黑衣人得令掩去身形,而另一边,那“噩梦惊起”的太子在此浓重的黑夜,却是毫无睡意。
接收了脑中的信息,安景年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
原身是当朝太子,皇帝唯一的子嗣,这个身份本该是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但原身的父皇却立下一个遗诏,说太子尚幼,国事由帝师暂管。
其实原身的父皇立下此诏书只是怕原身这个听信小人之言的家伙将江山败尽,希望萧绪能在一旁辅助,守卫好他与他父亲共同打下的江山。
但原身听信他人谗言,认为萧绪是想占他秋家的江山,于是他越发对萧绪不满,几乎是萧绪说什么,原身就非要跟他反着来。
而且是不管对错,反正就一句话:“老子就是看你不爽,老子就是要和你作对,你怎么滴?!
然后原主就开始了他兢兢业业的作死计划,整日不学无术和京中的纨绔子弟在一起厮混。
大概是终于无法忍受原主的作死,又或是知道原主“愚子不可教也”,萧绪联合了元阳朝太子安如知把原主弄死了。
【宿主信息:秋锦 (安景年)
身份:某朝太子
技能:无
体格:战五渣 】
安景年:“……”
谁说他并不期待原主能有个像样的技能,但原主还真是不给他留一点念想呢=_=
似乎是听到了安景年心下的吐槽,系统的机械音难得的有了几分颤动。
【萧绪让原主学武术,但原主觉得他是故意来折磨他的,就把师傅打跑了,其他琴棋书画也是一概不会。】
安景年彻底沉默了,要他来说,原主根本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简直比历史上的刘禅还能作。
刘禅心里对诸葛亮很是忌讳,但他好歹还知道诸葛亮不会害他,这原主简直就是作了个大死,也无怪萧绪最后为了王朝的繁荣把他给卖了。
【秋锦的愿望是希望能活下来,并让萧绪能喜欢他。】
安景年:“……”
原主希望能活下来的愿望他能理解,但后面这个是什么鬼!安景年觉得自己的三观被刷新了。
“系统,你确定你没搞错愿望?”
安景年不死心的挣扎了一番。
【没有,请不要怀疑系统中枢的准确度。原主对萧绪的感情很是复杂,起先他对萧绪很是敬佩,觉得他很厉害,想要得到萧绪的认同,但他做什么萧绪都不会夸他,所以他开始恨萧绪,各种跟萧绪做对……】
“所以,他做了这么多只是为了引起萧绪的注意?”
【可以这么理解。因为系统中枢可以扫描到人内心深处的想法,所以原主自己也不曾察觉到自己有这个想法。】
安景年抿了抿唇,从床上坐起来倒了杯茶。
好吧,历史给他的印象太深刻了,他是不该太过片面的看待原主。
原主也只是一个过早没了母亲,不久又没了父亲的可怜孩子,如果他父母在世得到全面的爱,他也不会在所谓的“朋友”面前寻找安全感。
对不起了,我不该骂你的。
冲铜镜中的少年微微一笑,少年杏圆的眸子立马变得弯弯似月牙儿,绒色的眉毛乖顺的伸展开来,倒是个乖巧讨喜的萌少年。
萧绪刚打开门便触见这么一幕,顿时心里像是飘抚过一根羽毛,轻飘飘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到心下那一刻的颤动。
“太子殿下深夜未睡,对镜痴笑,莫不是中了邪。”
青年低沉的嗓音在身后响起,安景年没有防备的被吓了一跳,好半晌才缓住心神,握了握手中的杯子,缓去一身冷汗。
“先生才是,大半夜不回自己房里睡觉,到本殿下屋内作何?”
听他反问,萧绪也不生气,神色淡淡的走进屋内,拿茶具给自己砌了一杯茶。
“天凉了,太子最好不要喝这些凉的茶水,若是因此着了胃寒,臣便也不好和先帝交代。”
“你管本殿下喝的什么!”
像是赌气一般,安景年将杯中的凉茶一饮而尽,似是喝的过猛,杯中的茶叶也叫他含进嘴里。
吞也不是吐也不是,最终,在萧绪那一片淡然的眼神中生生将茶叶吞了去,倒是憋了脸红。
“殿下何必如此赌气,臣不过是为殿下着想,若是殿下伤病,想必先帝也会心安。”
冷淡的轻抿了一口凉到彻底的茶水,萧绪的声音也是冷淡的,虽是说着关心的话,却让人感觉没有一点关心。
“都说不用你管我了——”
安景年霍的站起,瓷制的茶杯摔落在地上,发出“啪——”的一声。
萧绪坐在那里也不动,任由茶杯的瓷片溅落在他的衣摆上。
屋内只点了一根蜡烛,昏黄的火光在冷风中摇拽着,到底还是不堪重负的灭了。
房间内看不清人影,月光也因乌云的遮蔽暗淡了不少,安景年虽是站着,却也看不清对面那人的表情。
作者有话要说:
当初我学出师表的时候我就在想,如果诸葛亮不要那么忠心,把刘禅废了,不会病死了……其实我感觉他是累死_(:з」∠)_
第36章 帝师与纨绔太子02
太子殿下何必如此动怒?”
“你——”
安景年还未说些什么,却是先声让萧绪打断。
“殿下的性子如此浮躁,是臣管教不疏,若是先帝知道,怕是他在天之灵心也难安呐。”
“滚,你以为你是谁——”
萧绪风轻云淡的说着,却是彻底的惹怒了太子这个小炸包。
他横手扫空了桌子,茶器摔落在地上,发出此起彼伏的摔坠声。
在寂静的夜里,这声音显得格外刺耳,那一地的碎渣与面前这个嫡仙般的人也是极不相符的。
“殿下这脾性确实该好好收敛一番了……”
萧绪看着地上一片狼藉的碎渣,面上淡定如斯,像是万物不过蝼蚁,叫他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
“你凭什么管我,你以为你是我的谁呀——”
胸口一阵堵塞,新下的这番话更是脱口而出,所幸安景年也无心压制,便由着心下的性子吼了出来。
大殿内一时寂静的可怕,那红烛像是被狂风吹打得不堪重负,这会儿倒是忽明忽暗,没一会儿便灭了那仅剩的火光。
安景年看不见对面人脸上的表情,只隐隐约约看见对方高大的身形向前了一步,一双眸子里晦暗不明。
安景年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但似是不甘示弱的又往前走了一步。
萧绪悠悠然的走到他面前,语气里有些寡淡。
“殿下是君,在下是臣子,辅佐殿下是臣的责任和使命,再者,先帝将殿下托付给我,臣,自是要忠于先帝及效忠于殿下也。于先帝于民,殿下都该收敛脾性,莫那般浮躁,负了朝上臣心和朝下民心。”
安景年表情木然,对于萧绪开口闭口的先帝和民心无动于衷,事实上每每原主做了什么错事萧绪都会这般训斥他。
若是换了别人,听了这么多训斥,许是早就收敛了脾性,但这世上还有一种人,便是你越训他越“桀骜不驯”。
心理学家称这种行为为叛逆,而原主,便是这么一个极其叛逆的瓜娃子。
抬眸打量着萧绪,刚才他眼里闪过了一丝极不易察觉的不耐,想来对于原主的桀骜不驯,他已经把他归类于“朽木不可雕也”的类别了。
“你总是跟我说这些,那你为什么不让我登基?”
安景年愤怒的一甩凳,正不偏不倚的把门关住,阻住了萧绪的去路。
“你现在还没到时机。”
“呵,那什么时候才能算到时机?等你弄死我好名正言顺的登基吗?”
少年唇边的那一抹讽笑有些刺眼,萧绪看着,不由得皱了皱眉,面色有些偏冷。
“是谁跟你说的这些?”
“谁?你当真不是明知故问?”
萧绪没说话,安景年想起什么似的,语气有些偏激。
“从我懂事起宫里的人就说,你萧先生是个大忠臣!
早前你父亲和我父皇出战一方,你小小年纪便为父皇出谋划策,你一家子都是个大忠臣!
但你们都是忠心于与我那个父皇,那个死去的先帝!
换了我谁还会忠,毕竟你们效忠的先帝有我这个蠢蛋儿子,怕是你们都恨不得把我塞回娘胎回炉重造吧。
所以只要弄死了我,你自己登基,便也无愧于先帝的“知遇之恩”呐——”
安景年说的这些都是原主真实经历过的,他一个小孩子将下人们背着他说的这些都听了进去,但他却叛逆的不肯跟任何人说。
索性别人越骂他蠢,是朽木,他就干脆破罐破摔。
原主的委屈萧绪也不知道,安景年干脆彻底爆发一场,让萧绪情绪动荡,不管是愧疚没按先帝遗言照顾好他,还是什么别的,但总归情绪有变化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