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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他过分美丽[穿书] (骑鲸南去)


  孙元洲闻言,眼睫微微垂了下来。
  他的年纪明明大不到哪里去,言谈举止却总带出一股长者似的悲悯之感。
  孙元洲轻声道:“山主世上已无血亲,总要有人替他结庐守灵才是。”
  知道此人心中有所信仰,徐行之便不再说话,任由他去了。
  既有一门主派倒戈,其余流散在外的魔道支派就都三三两两地活动了心思,有些悄无声息地溜回了总坛,有些则直接抛弃了总坛,宣称自己才是魔道正统,学不来赤练宗的奴颜婢膝,绝不降于四门,妄图以此招徕信徒,趁机扩大势力。
  这些靶子既是立起来了,就是欠揍。
  而在徐行之与孟重光率弟子掀了几座山后,悄悄转投魔道总坛的人便更加多了。
  大势已去,新势将成,就如同当日老四门覆灭一样,谁也无法阻拦新四门这颗新星冉冉而起。
  三月初三,新四门的宣成典仪便要召开了。
  在此之前,扫清魔道作乱之徒、整理四门新名册、重设封山阵法、主持重修再建等诸样俗务,桩桩件件都忙得人脚打后脑勺。
  放在徐行之殿内的犀照灯被重新点燃,日夜无休地释放出犀角异香。曲驰、徐行之与周北南的幻象并作一处,各自忙碌,并时时商量门派事宜、互通有无,好像所有人都淡忘了,犀照灯其实是有第四盏的。
  然而,在二月中的某天,三人正各自处理门中事务时,一道透明的涡旋气流于虚空中浮起,状如黎明时分于瓦蓝天幕上亮起的白太阳。
  徐行之、曲驰与周北南不约而同地抬首望去,谁也没有说话,谁都明白自己现在的期待有多么荒诞。
  白太阳渐渐被气流冲散,幻出一个淡淡的人影来。
  来人身着一袭青蝉羽衣,腕戴雷击枣木阴阳环,鬼面冷彻,掌中捧灯,正是已更换了清凉谷上等品级服饰的陆御九。
  他的幻影立在房中,略带茫然地四下顾盼。
  他先前听说过,四门首徒是凭靠着一盏灯联络的,但他因为品阶太低、无法进入温雪尘的住所,是以不晓得这盏灯是什么模样。
  当年魔道冲入清凉谷大肆屠杀时,温雪尘昔日居所被洗劫,灯盏倾翻在地,但大抵是此灯为徐行之亲手所制,式样太过难看,委实不像是一件有玄妙的宝物,便被不识货的魔道弟子当做凡常之物,信手塞进了偏殿存储杂物的小室内,直至今日才被打扫的内门弟子翻出,呈送给了陆御九。
  见到三人目光中隐含着的期望纷纷落空,陆御九面具下的一张脸轰然烧了起来,郑重且羞愧地下拜道:“清凉谷新任谷主陆御九,拜见三位师兄。”
  徐行之笑道:“嗨嗨嗨,跟我们客气干什么?起来起来。清凉谷现在的状况如何了?”
  只消三言两语,徐行之便将气氛从莫名的低落中拽出,而在他轻松调侃的语气间,陆御九也快速地走出了尴尬,将犀照灯安置在桌案之前,走到温雪尘过去惯用的书桌前,动手在旧砚中研磨出新墨来。
  徐行之含笑低头,批阅的朱砂笔却停了下来。
  他听到了轮椅的嘎吱嘎吱声,从遥远的过去响到了现在,余光中仿佛有一丝白发自门口飘过。
  徐行之心中一悸,不觉抬目看去,却见是一线绿柳新芽被风吹动,丝绦般流于春日晴空下。
  徐行之转头看去,发现周北南与他是一样的怅然若失。
  他盯望着温雪尘旧日桌案上摆放的卷缸,恍惚地想着,不知温雪尘当年一笔一划写给小弦儿的情诗还在不在那里。
  三人之间,唯有曲驰埋首阅卷,神情淡然如常。
  他比徐行之年长四年,比周北南年长两年,这短短的岁月在他身上沉淀出异常沉稳的光芒,似是温和,又似是无情。
  时间悄然而过,转眼便到了桃花盛开的三月初三。
  新四门落成典仪将在风陵举行,曲驰向来行事稳妥,绝不误时,在此等大事面前更不会懈怠。
  早在三日前,他便将留守丹阳峰的人选定了下来,并安排好了随行至风陵与会的弟子,刚刚构建好的丹阳新阵也请陆御九来检查过,确保即便自己离山后有魔道余孽前来捣乱,丹阳峰留守弟子也有百分之百的取胜之机。
  在将山中事务厘清后,曲驰起了个大早,将自己仔细打理了一番,束发戴冠,换上了一身正式典仪时才会上身的厚重朱衣,纨素玉带将腰身松松束起,自铜镜中看来,委实是一个潇然端庄的君子模样。
  待穿戴完毕,他才想起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没有做。
  他拎起水壶,来到窗外,一边为他的小桃树浇水,一边在心中想着几个时辰后的典仪流程。
  在浇水完毕后,他未加细察,转身欲走,心中仍惦念着典仪之上该说些什么。
  突然,他觉得衣带被什么东西自身后勾了一下。
  感受到那小心翼翼的拉扯,曲驰不经任何思考,唇角便勾起了浅淡笑意:“陶……”
  话音戛然而止。
  他身后空无一人,牵绊住他衣带的是桃树低处新生出的一条小细枝,形状活像是一只过分纤细的手指。
  曲驰从刚才起便一直在思考典仪之事,如今定睛看去,才发现小小桃树之上,绿意已经咕嘟嘟从枝头冒出来,枝头开出了粉白色的细花儿。
  比起已经开遍群山的桃花来说,这小小的一两朵花看上去无比孤独弱小,像极了陶闲本人。
  陶闲便是这样的,从不敢碰曲驰的手。若有事叫他,不是小声地叫着“曲师兄”,便是动手勾住他的衣带或袖口,小心翼翼地摇着,生怕冒犯了他。
  ……他开花了。
  曲驰怔怔地想:他开花了,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呢。
  他返过身来,伸手捧住了那红意绽放的细枝,拈花相望,那花也努力地偎依在曲驰掌心里,不知是风动,花动,还是心动。
  少顷,一滴眼泪自曲驰眼中滚出,一滴,又一滴。
  望着这朵脆弱得不堪一击的小花,他想到了陶闲,想到了十三年前的漫山桃花,想到了四门弟子的鲜血,想到了在蛮荒黄沙中埋葬的故友。
  向来把自己当做一座山的,沉默、可靠、温柔、包容的曲驰,在一朵孱弱的小花前,落下了从未在人前落下的眼泪。
  半刻后,林好信的身影在殿外出现。
  他对着曲驰立于花树下的背影施以一礼:“师兄,是时候动身启程了。”
  曲驰背对着他,并未转身。
  林好信有些奇怪:“……师兄?”
  曲驰仍是背对着他,但声音已恢复了往日的稳重:“……就来。”
  他转过身来,放下水壶,自窗侧取下玉柄拂尘,麈尾一摆,搭于臂上:“走吧。”
  除了眼角微红外,曲驰面上已再无任何伤感之象,似是温和,又似是无情。
  典仪是在正午时分开始的,与会的清凉谷弟子,包括立于高台之上的周北南,额心都燃着一枚紫气蒸腾的刻印,以确保他们在日光下仍能行动。
  风陵山青竹殿前,四门各弟子分立四处,形制森严。
  周望卸去双刀,身着一袭青衣,立于清凉谷队伍之前;孟重光换上了风陵弟子的服饰,元如昼则披一身漆黑斗篷,分别立于风陵山队伍的一头一尾。
  徐行之、周北南、曲驰、陆御九四人身处高台之上,曲驰主持,宣布新四门落成,各分四部,一切规矩均依以往,不加太多更改。
  一切看似没有改变,但所有人心中都难免响起一声叹息。
  ……十四年了。
  羲和驾着金车,已走过了整整十四年光阴。
  好在四门终于再次聚首,好在少年未老,精魂犹在。
  典仪眼见行至末尾,曲驰扬声道:“请风陵山新任山主徐行之为新四门题字。”
  题字之举,本该由年岁地位更高的曲驰执行,然而徐行之身怀神器世界书一事天下尽知,由他动手题字,比起旁人代笔,更有着一番寓意。
  徐行之闻言,迈步出列,右袖轻轻一抖,露出了一截皓腕,原先套连在断肢上的木手竟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只骨肉鲜活、灵动自如的右手,腕上系了一条缥色的轻带,掩住了连接处的伤疤。
  底下有别门弟子轻声惊呼起来,然而与徐行之熟识的人均露出了会心的浅笑。
  为了给徐行之接回这只手,孟重光可谓是煞费苦心。手回来后,虽是不能再舞剑持刀,但提笔写字是绝无问题的。
  徐行之自腰间取出“闲笔”来,而身处台下的孟重光心领神会,将手中所执的一卷雪绫高高甩出,抛挂至一挑青玉竿上。
  雪绫凌空翻落滚下时,徐行之踏风而起,“闲笔”化为饱蘸青墨的毛笔,在绫缎上留下一串潇洒隽然的草书。
  徐行之翻腕收笔,反手将笔横咬入口中,重新落于高台之上时,发带御风,翩然若神。
  孟重光近乎痴迷地看着徐行之的一切动作。
  而在徐行之身侧,那旗帜似的绫缎被风掠起。
  世界书,载历史,记往事,其功用等同于一本史书。
  史书往往是由工笔写就,但徐行之偏偏最爱草书,于是在笔走龙蛇之下,流出八个墨汁淋漓的大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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