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真的能想通,我自然也希望家庭和睦的。”
秦母带着安心的笑容离开秦文的家,甚至还提出让他回去吃饭,秦文自然是拒绝了,他不知道秦父是怎么想通的,现在最主要的还是何淙父母案子的事要紧,如果他回去再惹得秦父不高兴,到时候又不肯出来作证就麻烦了。
这几天秦文也没有过多的联系何淙,只是把秦父的意思说了一下,到了这一天,秦文陪着何淙到了秦父约定的地点。
这是一个公园,就在那个项目的对面因为开发问题,公园已经废弃,很快就要被改造,只等着项目建成。
这个地点让何淙很不舒服,虽然他每年都会过来几次,但今天这个会面他并不想在这里进行,然而他想为父母讨回公道,便选择的权利。
秦文带着何淙到的时候,秦父已经坐在公园一个高坡的石头上等着了,他今天穿着一件旧衬衫,木然地看着对面不知在想些什么,倒是没有了平时的严厉刻板。
听到声音他转头向两人看过来,眼神和秦文碰了一下,秦文便站在了原地,因为他说了只和何淙一个人谈。
何淙见秦文有些担心的神情冲他笑着点点头便上了坡。
“来了,坐吧。”
何淙坐在了旁边的一块小石头上,正好能看到对面工地上来来回回的人影,高空作业的机械,何淙低下头看向地面。
秦父盯着他看了两眼,之后又转过头看向对面:“说起来我并不认识你的父母,我只记得你母亲似乎来找过我,不过那时候我非常忙,又被愤怒冲昏头,连自己的儿子都顾不上了,就错过了见面的时间。还是后来查事故记录才看到了她和你父亲的照片。”他说着又看了何淙一眼:“你长得挺像她。”
何淙没说话,他也不知道要说什么,眼前的人他之前一直也当作仇人来着。
“我知道我说什么你大概都不会相信,不但你不信,那小子肯定也不信。
但我并不看重权利,我之所以当时一定要拿下那个职位,是因为我发现了竞争对手的人品不太好,如果上任的是他,那绝对是这个城市的灾难。
当然,这是冠冕堂皇的理由,也是我的好借口。
每个人做事都有自己的目的,就像秦文要帮你是为了讨好你,我一定要拿下职位其实只是为了报复,我最好的朋友,我们说过谁升职都无所谓,接下来却怎么狠怎么捅刀子,我把秦文送去医院也是为了不让人抓住我的把柄,给我扣莫须有的罪名。”
何淙握着手,依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不能劝这个人也不想劝,即使觉得这个人与父母的案子无关,他依然不想和这个人扯上一丝一毫的关系,他看向远处的秦文,见他正紧张地盯着自己,便又笑了笑,他想为了秦文,他大概可以忍耐更多。
秦父的声音又传过来,他似乎就是这样自言自语,并不在乎何淙的态度:“我可以替你做证,但我也仅仅只能证明十年前的在建工程有问题,别的方面我想你应该都已经做好准备了吧。”
“是的,您能作证我真的十分感谢。”何淙愣了一瞬,郑重地感谢,他原本还以为会受到一些刁难。
秦父无声地扯扯嘴角,何淙看得出那里面的嘲讽。
秦父看着对面的工地叹了口气,他站起身叹了口气,何淙也跟着站了起来,秦父正对着他:“最后还有一件事,你可以当成是我在和你做交易。
我看得出你对秦文没什么太深的感情,我希望你能拒绝和他在一起,只做普通朋友。”
今天的会话让何淙对秦父有了很大的改观,他也愿意相信当初的事故和秦父无关,但他没想到秦父最后会说出这样的话,他有些气愤,有些为秦文抱不平:“您为什么不听听他的想法,尊重一下他的感情呢?”
秦父感觉到他的怒气,看着他顿了两秒,声音没有丝毫变化:“大道理我听得太多,从知道他是同性恋开始,我就一直留意这方面的动向。
我能理解你的想法,也想试着接受他的性向问题,可是,我依然只是一个父亲,依然希望他是一个普通的正常人。
当然,这不是帮你作证的筹码,仅仅只是做为父亲的一个希望而已。”
秦父说完便向着坡下走去,何淙听了他的话一直做不出反应,愣在原地,他想反驳秦父,却不知道要从哪里反驳。
秦父看了秦文一眼,见他只是点个头,也没指望他能打个招呼什么的,直接就走了。
秦文看着秦父离开,回头发现何淙还站在原地发愣,连忙跑到坡上问他怎么了。
“是不是他说了什么,难道他又不愿作证了?”
“不是。”何淙回了神,神色复杂地看向秦文:“秦哥,你……你真的完全不会喜欢女人吗?”
秦文听了他的问题愣了愣,心思一转大概猜到了什么,他点点头:“是,完全不可能,他是不是说你什么了?”
“没有,我觉得你父亲其实只是依然想让你改变。”
“我改不了,不过你放心,我会和他解释的,以后他不会再和你提这件事,我自己的感情问题和别人无关,你不要担心。”
“我不是……”何淙听着秦文的话有些难受,他想说他没有那个意思,他一点也不讨厌秦文对他的感情,甚至还因为之前的相处,想要断绝关系那些天里他过得十分难过。
可是他看着秦文勉强笑着安慰他的表情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了,他不知道他说的话会不会对秦文再次造成伤害,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现在对秦文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态度、想法。
他不敢问自己,更不敢对秦文说出什么保证,承诺一类的话,似乎无论他怎么说,都是对秦文的一种伤害,他想他要先弄清楚自己的想法。
第118章 第 118 章
有了秦父的保证,何淙接下来便正式开始走起了司法程序,他在秦文的陪同下,一直出庭,在检察官询问当年项目的工程负责人时,他一边痛哭一边把当时的情况都交待了清楚。
他一直后悔自己一时鬼迷心窍听了小人的话,害死了好友一家,这么多年来一直无法心安,如今终于可以去给自己的好友认罪。
接下来关于当年的案子顺理成章地判了刑,还有当时那个直接谋杀的凶手也被很快抓回,虽然他多番狡辩最后还是没能逃过法律的制裁。
何淙站在那个犯人面前时,犯人看着他露出惊恐的表情,紧接着便低下头,再也不肯看何淙一眼。
何淙看着眼前这个一头白发,尖嘴猴腮的人,心中长久以来的憋屈、怨气一消而散。
他和秦文走在路上,脸上的笑容不再是长期挂在脸上那种淡笑,而是发自内心的欢乐。
秦文看着他也松了一口气,自从那天和秦父见面后,两人一直在为案子奔波,私事都没有再交流过,不过秦文想,再过一段时间收网应该就正好了。
何淙决定让自己好好的放松了三天,他这段时间经常请假,店里也知道他的事,就让他尽管处理自己的事,可是何淙这三天过得一点也不轻松。
他这三天没接到秦文的任何消息!
回想一下那天秦文送他回家的情景,他还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对,这段时间他也知道多亏秦文一直陪在他身边,可是他没想到,事情结束后,秦文就像是突然消失一样。
何淙把手机屏蔽开了关关了开,最后把手机丢在了一边,虽然他可以去秦文家里找人,可是找到了又怎么样呢?
何淙猛得坐起来,他突然有些慌张,秦文会会知道了自己的犹豫,一边犹豫又一边接受着秦文的帮助,甚至是让他的父亲过了这么多年还要承认自己的污点。
他跌回床上,用牙齿轻轻咬着拇指,另一只手在床上无意识地抖动着,他很焦虑却依然不知道要怎么办。
这一夜何淙睡得很不好,接下来的半个月他每一天都睡得很差,因为这么长时间以来,秦文都没有再联系他。
何淙这天决定要去秦文的家里看看情况,然而等待他的却是人去屋空。
他按了几遍门铃都没人开门,他不死心地一直在秦文家门口从中午等到晚上,这才确定了秦文家里真的没人。
想到以前秦文说的经常去国外呆个一年半载,又想到他曾经说过的最后,何淙第一次察觉到了恐惧,他手抖得不成样子,掏出手机拨打了那个早就能倒背如流的号码。
“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何淙的手机掉在地上发出啪一声脆响,他醒过神来蹲下身捡起手机,直接靠坐在秦文家的门上,他又登陆软件,以前秦文缠着他加过好友,他连忙在好友里找到那个叫‘远岫’的ID,他一直觉得这个ID有些奇怪,又莫名的亲切,虽然加过好友后没有用过,但他却一直记得很牢。
找到后打开聊天框,他立即发了消息问秦文去了哪里,自然又是没有回复,眼睛死死地盯着手机,直到屏幕暗下去,他赶紧又打开,却依然没有任何变化。
何淙把头深深埋在双臂之间,许久之后他又站起来冲了出去。
这一切都被秦文看在了眼里,他离开前在门口特地安装了摄像头,为了装得逼真一些,他是真的出了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