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宋思涵朝楼梯上望了眼,没有看到她们的身影,犹犹豫豫地把目光放在了“吉娃娃”的头顶,小声地说:“你休息一下吧。”
“吉娃娃”摇了摇头,乌黑的短发一晃,从耳朵边掉下一绺,发尾就耷拉在耳廓上,看得宋思涵替她痒。
又望了眼楼梯,宋思涵继续小声说:“她们过一会儿才能下来,你可以站起来走走。”跪了这么久,即使是跪在柔软的羊毛地毯上,膝盖也一定很不舒服吧?
见“吉娃娃”还是没有反应,宋思涵心里很矛盾。她有点担心“吉娃娃”会把她说的话报告给程伊芙,不过,反正她已经说了这么多了——也无所谓再多说几句。
“要不你坐到我旁边,我挡着你,她们下来了我提醒你?”宋思涵提议道。
跪在地上的小孩子终于抬起头来看向了宋思涵。
她的眼仁乌沉沉的,上次宋思涵匆促间看到的时候,暗忖她的性格应该有些沉闷。这次她没有立刻低下头,宋思涵得以认真仔细地观察,便觉得她的眼睛其实只是大了些而已,眼神呆呆的,懵懵懂懂,和别的小孩子一样,看不出什么特别。
她还是摇头,没有说话,又把头垂了下去。
宋思涵就不再劝,默默地看着,越看越觉得她像一个柔柔弱弱的小动物。宋思涵一面谴责自己有这样不尊重人的想法,一面又忍不住地偷偷心疼这个乖顺可爱像小动物的小孩。
直到程伊芙和常沁从二楼下来,“吉娃娃”也没有对宋思涵说过一个字。她很小心,不愿轻信别人,这一点宋思涵心里是很认同的。
轻信别人是非常不好的习惯,不仅会对自己造成伤害,还可能会伤害到身边的人。宋中道就曾经讲过几个工作上的例子,教育宋思涵学会谨慎。
宋思涵以为,第三次见到“吉娃娃”将是一、两个月后在程伊芙的家里。她没想到,竟然会是在赛恩斯小学。
由于学费高昂,招生标准严格,赛恩斯小学的学生大部分家(请加君羊:壹壹零捌壹柒玖伍壹)里有钱,少部分没钱但有关系,宋思涵勉强算后一种,不过在后一种里面她也排在底层。好在她品学兼优,听话又聪明,老师们对她的印象都不错,有些跑腿的杂活不方便支使那些有背景的娇贵学生,支使起她十分顺手。
赛恩斯小学在市区圈了一块很大的地,校园内绿树成荫,四季花香不绝。三栋外观漂亮的教学楼环抱塑胶操场,每栋教学楼只容纳两个年级的学生,配备阅览室、活动室、琴房等等,楼前各有一片活动区,因此不在一栋楼的学生除了周一早晨的升旗仪式通常不会碰面。
那天宋思涵趁大课间,拿着英语老师让她代送的一份装订好的材料,从三四年级所在的幼苗楼走到一二年级所在的萌芽楼。经过萌芽楼前的花坛时,突然看见了一个熟悉的后脑勺,黑亮的短发在阳光下富有光泽。
这片活动区填满了一二年级的小萝卜头,有的三五成群做游戏,有的两两凑在一起窃窃私语。那个小孩独自坐在花坛边,背影看起来孤零零的。
宋思涵没有犹豫多久,朝她走了过去。
程家难道有钱到了把佣人的孩子也送进赛恩斯小学的地步?如果正好是同年级的小孩,倒还容易理解,充当古代伴读的角色,但是一个小豆丁进来能帮什么忙?程伊芙也从来没提过小豆丁。
宋思涵怀疑自己认错了人,但是她不知道小豆丁的名字,也不能叫“吉娃娃”,只能绕到前面去看看脸。
刚走到小豆丁的背后,一个站在不远处踢毽子的小姑娘突然朝这边招手,喊道:“程吉!来一起玩啊!我们人不够了!”
小豆丁站起来走了过去。
招呼程吉的那个小姑娘疑惑地瞧了瞧宋思涵,眼里写满了“奇怪的人”四个字。宋思涵有点尴尬,双手抱着材料掉头上楼。
在她背后,程吉好像感觉到了什么,回头看过来,目光在快步走远的宋思涵身上停了两秒。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评论和营养液!下章回到现在进行时,放心吧肯定是HE!会越来越甜的!明天见~
感谢 冒泡泡、涂涂、ddd1234ddd、一支半节、是十方啊、荆轲~荆轲~荆轲 的地-雷!
☆、现在进行时(1)
昏昏沉沉一个长梦,将宋思涵密密实实地压在床上,一整晚也不曾醒过。
闹钟响起的时候,好像有一只枯瘦的手攥紧了她的大脑,硬生生把她拽出了回忆的泥沼。她双手捂着头,皱眉忍耐那种虚幻的扯裂般的疼痛。
好半晌,才坐起身,长长地舒了口气。
十七八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她才十岁,现在还差一个月她就二十八了。徒然地在心中感慨了下时光飞逝,宋思涵拿起床头的黑色弹力发圈一边扎头发一边走出房间。
这套位于市中心的精装修公寓是她大学毕业回京州工作那年,宋中道给她的。九十平方两室两厅,布局紧凑,一个人住或者两个人住都合适。
主卧门口正对三米多长的过道,左手边是卫生间,连着往前是厨房,右手边是次卧。卫生间和次卧的门都开在过道,主卧和次卧两道门挨得尤其近。宋思涵驻足发了会儿怔,伸手打开了次卧房门。
厚实的深灰色落地遮光窗帘隔绝了光线,显得房间昏暗寂寥。
木地板上几个纸箱整齐挨墙摆成一排,从纸箱与床尾之间的空隙走过,宋思涵来到窗边“唰啦”一下拉开了窗帘。
早晨的光霎时扑了进来,宋思涵看见漂浮在空气中的尘埃,眯了眯眼睛。
打开窗户通风,转头看着面积不大还摆着纸箱却莫名有些空旷的房间,她胸口有些发闷,用力呼吸了几下,不再待在这里,转身走去了客厅。
昨晚忘记合上窗帘,客厅亮亮堂堂。
宋思涵更喜欢待在光线明亮的地方,她绕过茶几坐在沙发上,终于感觉到了几分舒适。过分安静的房子带给她的失落感,被温暖的阳光渐渐驱散。
九月八日,节气:白露。
宋思涵回到单身的第一个周六早晨。
八点半,管明明打来了电话,约定半小时后来搬行李。宋思涵听着对方公事公办的语调,想说的话全都卡在喉咙口,闷声答应了。
挂断电话才感觉胃里空荡,饿到有点灼烧感。想起昨晚加班,没有胃口,外卖只吃下一半,现在又不知不觉在客厅干坐了十几分钟,全然一副失意者模样,宋思涵皱了皱眉,心情愈加烦躁。
上周日,一次普通的争吵过后,管明明就坐在她现在坐着的这个位置,疲惫而冷静地提出了分手。
她们在一起已经两年了,同居也有一年半的时间。管明明比她大四岁,成熟聪慧。当初是她主动追求,这两年虽然有过一些争吵,可那些并不是不可调和的矛盾,她一直以为她们的关系已经非常稳定,从没有预想过有一天管明明会如此果断地为这段感情划下休止符。
过了这么多天,宋思涵内心仍然无法接受。在管明明提出分手之前,没有任何预兆,她们之间没有过任何与这个话题相关的交谈,对宋思涵来说一切发生得太突然。
门铃按响的时候,宋思涵已经换了衣服,正在厨房切刚做好的三明治。她放下刀去开门,看到管明明身后没有搬家公司的人,脑中还不及产生想法,就听管明明解释道:“搬家公司的车堵了,十分钟左右就到。”
她让开门,从鞋柜拿出管明明几天前还穿着的那双拖鞋,问:“怎么不自己开门?”
管明明换上拖鞋,自手提包里拿出一把钥匙放在鞋柜上说:“还给你,以后用不到了。”
宋思涵张开嘴,却无话可说。
管明明视线往下一扫,说:“你先吃早饭。”
宋思涵跟着低头看,发现自己手背沾了一粒吐司上的芝麻。
脖子沉重,一低下去就没再抬起来,她不想再面对管明明,今天的管明明与前几天一样,毫无道理地拒绝所有沟通。她回到厨房里把牛奶倒进杯子用微波炉加热,同时切开三明治,洗了手,一手端盘一手拿杯子,走到厨房门口,眼睛被鞋柜上的钥匙蜇了一下。
开放的餐厅与封闭的厨房相对,分别在公寓进门左右两边。
早先,餐厅放着一张六人餐桌,宋思涵回家直接把鞋脱在地垫上。管明明住进来后,两个人的鞋子不够放,她们一起到家具店选了一张四人的餐桌,腾出空间在进门靠墙处添了一个小鞋柜。
宋思涵不再看着那个熟悉的鞋柜,走到餐桌边坐下来,心不在焉地吃早餐。
过去不论在多么生气的情况下,两人始终守着一条底线,不会冲动说出分手二字。那天听见管明明说“分手”的瞬间,她先是感到愤怒,紧接着头脑就像被人泼了一盆冰水,蓦地冷静了下来。这不是气话,不是提议,而是决定。
那时宋思涵大脑空白手足无措,她没有问“为什么”,但她相信管明明是知道的,知道她在问,但管明明没有回答。
周一和周二,管明明请阿姨打扫她空置一年半的房子,下班回来打包行李,晚上住在次卧。周三临时出差,周五回到京州,当晚管明明就住在了已经打扫干净的自己的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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