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扬名必先立名,这样一个名号拿出去确实不好说,洵美又作何感想?”
那几个守卫早在他们过来的时候就在他们身上留了几分心思,现在听他居然敢这么问,即使想到昨天莫道桑那轻轻松松却着实厉害的一跳,也壮着胆子开口:“我们寨子的名字就算拿不出手,也轮不到你这一个外人多嘴。”
“对啊,我们寨子的名字可…”
莫道桑还在等秦风的回答,闻言就轻轻巧巧瞥了一眼,那些守卫心里都发了慌再一个字都反驳不出,左右望去,身边的同伴跟自己也是差不多怂根本指望不上。
“莫兄说的是,”秦风接话,倒是帮他解了围,“今日朝日正好,长风和煦,我便破例赏赐一名,东风寨,取助力进取之意。”
然后他手中定秦出鞘,寒光一闪,远处不显眼处长着的一棵树凭空就短了一大截。
他再挥了几下,地上就多了不大却方方正正的一块板子。
莫道桑瞧了一眼,说:“洵美这字若是拿出去,至少千金是换的来的。”
秦风面上无比镇定:“莫兄,走吧。”
莫道桑也不拆穿这人窘迫的小心思,只抬腿跟上。
第40章 第四十章
等到他们走得再也看不见了,还愣着的那几个守卫才互相望了几眼,最后齐齐朝那木牌上瞅去。
他们也不懂欣赏,但只看了一眼,就似乎觉得眼睛都要被那字上直直劈出来的锋锐毁了。
挪开之后后怕地拍拍心口,这么一块普普通通的木头他们却连靠近都不敢。
“叫大当家的来吧。”终于,有反应快的说了这么一句。
众人也觉得只能这样,就分了一个人去通传,其他人则郑重其事地死死守着不远处的木块。
莫道桑他们并没有走多远,毕竟还要等其他人出来,以他的耳力那边的反应自然瞒不过他,当下戏谑地看向秦风。
虽然他始终没看出秦风显出来一丝不适,但自认为发现了什么也为自己出了一口气的莫道桑心情实在是好的不得了。
并没有等多久,听到燕绥匆匆忙忙赶着出门的声音莫道桑就知道可以准备上路了。
只不过一侧颜,门口出现的人却让他觉得实在陌生,原本准备好问候的话也就卡了住,莫道桑挑眉,他倒还是第一次看他们有这种表情。
秦风看都没看就知道那边是个什么情况,抚摸着自己这匹马的脖子露出一个了然的笑。
这可不是他的错,他只是以为莫道桑该知道才没有提醒罢了。
“哎呀,鹰扬,令仪兄,稍等我片刻啊,我是为你们清点干粮清水又不是故意在拖时间,要不要这么急啊。”到最后,燕绥的声音几乎是委屈了。
林闻天阴沉着的脸终于缓和了些:“那么多马,济显你确认骏惠他们的马真的被牵走了吗?”
“莫兄那匹我不怎么熟悉,但秦公子的那匹是我昨夜特意选的,应该不会有错的。”
“骏惠会走,还不是因为你来了。”一直不说话的温琼华突然开口,他这时的冷淡的表情倒是跟楚攸宁更像了。
要是早见过楚攸宁这副样子,他的身世,莫道桑也不至于一点都没猜到。
“莫兄。”燕绥这时是唯一正对着大路方向的,所以莫道桑一拐回来他第一时间就能发现,赶忙甩开那边可怕的两个角色走过来,“莫兄怎么先出来了,鹰扬和令仪兄还以为你已经走了。”
“不过先出来候着,”莫道桑望向门边,语气少见得重了重,“我说过,不要拿我做争斗的由头。”
温琼华一时之间,不安,委屈,急切,狂喜,后悔,惊慌,甚至还有杀意,混着不知道多少别的情绪都一齐燎上来,煎熬着他的内心,却也止不住他见到莫道桑就下意识立刻换回平日温和笑容的动作,又猛然反应过来这样太过欲盖弥彰。
他牵着马慢慢往那边走的过程中将这份担心磨了又磨:“骏惠,我怕你又走了。”
小严子见状就已经心疼得不要不要的。
林闻天知道莫道桑现在只能算认识他,对他谈不上喜欢更还存着戒备,也不说话就跟在了后面。
莫道桑见事情结束连温琼华都懒得回,翻身上马:“走吧。”
燕绥连忙驱马跟上,他以往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居然觉得莫兄很不好惹还有点难相处,现在看来莫兄身边才是最安全最可靠的地方啊。
“莫兄,接着,”燕绥从自己马背上一手抓起一个挎带就分别丢给了莫道桑和秦风,说,“接下来我们要走近十天的山涧,哪怕是这样的寨子也没有了,干粮和水,千万收好。”
莫道桑道了谢将挎带驮上马背,借着如今还算是半山腰的高度举目望去,只见一片群山连绵望不到头。
他感叹:“这鸣春涧,看来根本就是在深山里了。”
“对啊,其实当初鸣春涧出世还引起过一阵轩然大波,毕竟大家原本只以为这里是一片连绵大山,没想到里面居然藏了这么厉害的一个门派,听说是因为鸣春涧立派人喜清净好隐逸,才在这地方建了教派,后来到了一定规模实在隐不下去,只得出世。”
莫道桑联想到鸣春涧的内功就想知道恐怕可不是喜欢清静这么好听的理由。
难为这根本就是山脉的地方,深处居然稀罕地出了鸣春涧那么个大湖泊才让鸣春涧能建起来,对了还有从小镇子到娃儿寨的那一片空地。
一路山涧曲曲折折,怕也是鸣春涧出世后为了和外面联系才将天然的几个小山涧人工打通修起来的,要真是为了联络应该也不止北面这一条。
再说鸣春涧在的那一片,其实跟云梦泽已经很近了,鸣春涧湖泊里的水应该就是从云梦泽分流出来的,这么看来再有一条直通云梦泽的水路也不是不可能。
有这些路在,鸣春涧即使深藏山中,也完全不会影响他的力量扩散向整个江湖。
想到这里,莫道桑大概理解那个土匪寨子里的人为什么会那么弱了,毕竟这样的地势,除了那个小镇子好像根本也没什么好抢的,离得还那么远。
严格意义上他们根本不能算土匪,最多就是一帮住在山里的猎户。
借着条件做起了客栈的生意。
就是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了。
走了一天,即使他们都有内力在身,但这群人里除了燕绥几乎可以算是各个带伤,再加上还强撑着根本不显露半分,实在是好受不到哪里去。
这大概也是莫道桑选择骑马却没人反驳的缘由吧。
到了晚上可以歇息终于不用再撑着的时候,纷纷暗自松气。
架起火堆坐下心思各异地啃干粮。
温琼华看了眼不大舒坦的莫道桑,从能存物的袖子里取出随身带着的皮毛垫子铺在莫道桑身边,说:“骏惠,累就早些歇了吧。”
这是在以前,骏惠还是魔教教主的时候他备下的,可惜一直没有机会拿出来,温琼华突然有些庆幸自己当初没把它扔了。
莫道桑没见过这东西只以为温琼华是个比较注意这方面的人,才会随身带着皮毛垫子,谢了他也就不客气地躺了上去。
温琼华守着他身边的一堆火往里面添了些柴木。
再转头看着莫道桑躺下来后舒服得眯起了眼,笑得简直比自己能躺上去都开心。
小严子看见后都要觉得自己快像一个人类一样晕眩了,一阵小星星绕来绕去的,他看上的左护法大人真的好体贴好温柔,哎,就是可惜喜欢上了一个谁都不该碰的人。
林闻天坐得有些远,但看见这一幕也还是忍不住从鼻子里哼出一口气。
燕绥尴尬地看着自己的好兄弟,只不过连劝慰的话他都不知道该怎么说。
秦风则好像瞎了一样自己找了个背风的地方躺了下来,取了备着换洗的外袍盖在身上,眼睛才闭上就是一副已经完全睡熟了的样子。
莫道桑躺着略伸展开腰背后,惬意地翻身支着脑袋朝温琼华看去,火光映出他脸上起伏的轮廓,倒让他看起来比平日多了几分刚毅。
想着现在这样的情况,他现在自然不能像以前那么随意地拿温琼华当下属用,笑了笑说:“令仪不休息吗?”
温琼华只往那边看了一眼就心悸地扭回,实在这个样子的莫道桑,威仪依旧却添了风情,只要朝他那脖颈稍往下一陷,任何人都再难自持,可出声的时候他自己都能感觉到自己语音的短促。
他居然这么容易就被搅得心神大乱难以呼吸,温琼华觉得有些难为情:“我,我替骏惠守夜。”
莫道桑也没明说他们这里根本没有人需要守夜的人通报危险,见着这个样子的温琼华,最开始的客气也渐渐变了性质。
他眯起眼,指尖不自觉地抖了抖。
感受到自家宿主大人越发激动的情绪小严子都想喊一声宿主大人你不要乱来了。
“这毛皮蛮宽敞,睡两个人也不成问题,就是不知道令仪你,愿意晚上靠近些,给我取暖么?”
温琼华惊得眼瞳都放大了些,看着莫道桑完全说不出话。
突然远处就冒起了什么东西被硬生生折断的脆响,莫道桑瞧过去只看见林闻天起身离开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