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没说完,就见着皇后长长吁了口气,然后沉默得,缓缓走上前。
“真美……”她低低叹息着,姿态还是那样骄傲,声音却柔婉得仿佛面对着她真心以待的情人,“我好像看懂了你的眼睛。”
或许经历的人实在太多,从未遭遇这样的类型,才在第一眼看到时,就这样无法控制得被吸引。她都以为自己会让怒火就那样吞没理智,却不知道为何,就是在瞬间,读懂了那双眼睛。
“这双眼睛,曾经……因谁而……流泪?”
她伸出杨柳枝般柔软的手臂,似乎想触摸一下他的面具,只是手微微抬起,又放下了——有那么刹那,竟觉得,触碰他,都是一种亵渎。
希瑞尔,转过身就想走。看他的态度总有一种莫名的感官,一切规则都如他形同浮云。仿佛……本就不是能被任何事物束缚的。
“我收回我的请求。”皇后也不阻拦,只是站在原地,微微笑起来,“不过请您告诉我,您的名字!”
“……里欧拉。”
他侧头又看了她一眼,忽然缓缓道:“或许你可以帮我请我身边的这位先生跳一支舞?”
李斯特一脸惊悚。
皇后没有丝毫惊讶,她现在的模样就像是希瑞尔的老朋友一般,连询问为什么都没有,欣然点头:“非常乐意。”
“喂喂,你不能这样!”尼玛这是什么神发展,“传说中的‘用完就丢’么——这真是太令人伤心了!”
希瑞尔淡淡瞥他一眼:“你太吵了。”
扭头就走。
※※※※※※
直接让侍者领路去五号侧厅。
这种明明什么都没做,却被人揪出去的感觉实在太糟糕,因为枚兰建筑形式独特而油然而生的几分兴致已经被消磨得一干二净。他连打发时间的消遣都不想找了,打算直接耗着等午夜。
有右手上那枚兰花戒在,完全没有阻拦得进了走廊。
进去后才发现此地无比幽静,除了他自己便看不到任何人。而且格局与方才那个三号侧厅完全不一样。走过短暂的花园式走廊后,呈现在他眼前的是一个宏伟的楼梯厅,对持的两架楼梯形态优美得通往双层阁楼,头顶是巨大的天顶画,洛可可一贯的明快繁复勾勒出恢弘的气象,他只望了一眼,便忍不住缓下脚步。
片刻之后,他忽然蹙眉,停顿了半晌蓦地回过头,侧过身全神戒备,视线缓缓游离过自己的周身。
一种……相当危险的直觉。
他的面容还是一如既往从容冷淡。手指轻轻按了按右侧的衣袖,一件小东西顺着袖管落入到指尖。
就这样静默得站了好一会儿,他缓缓转身,往楼梯走去。
却是一只脚踩到大理石台阶的那瞬间,听到身后传来的低低的嗓音。
“可以请您跳一支舞吗?”
与方才那个女声一样让人头痛的话语。音质十分动听,而且非常和缓,只是略微漫不经心的语气让它听上去不是温柔,而是恹恹的傲慢。
希瑞尔在第一个词出声时已经蓦然回身,单手格挡在胸前——却几乎在瞬间便被袭击!视野中只看到一个漆黑的影子滑过,绕到他的身后,他却完全跟不上对方的动作!
右手才刚抬起便被他从后面紧紧扣住手背,本能反击,屈肘朝着他胸膛的位置猛力撞击过去,可是不但没有拉远距离,反而被揪住空荡牢牢锁住了喉。
电光火石之间,一切已尘埃落定。
来自另一个人的胸膛紧贴着他的后背,浑身僵硬的同时,他反倒冷静下来。
“04年东欧白鹰II代,袖珍款,三发子弹,射程一百五十米,全陶瓷?”身后那人低低一笑,指尖一动,抽走希瑞尔手上的物件,只是轻轻一捏,袖珍□□便化作零件撒了一地。
“你是谁?”希瑞尔沉声道。
冰冷的手指像是全无温度般,紧紧锁在纤细的喉咙上,似乎轻轻一用力,就能将其整个儿捏碎。从没有被人威胁到这样一个地步,希瑞尔浑身的汗毛都有种要倒竖的冲动,所有的感官都放在那人与自己接触的地方,极端的危险境地下,因洁癖而起的恶心感倒是不太明显。
就算没有正面看到,希瑞尔也猜的出来,他应该是在笑。
“一位正在邀请舞伴的人”,即便是笑着,他依旧是那样恹恹傲慢得轻轻说道,“接下来,我想您会闭上眼的,是么,我的阁下?”
赤.裸裸的威胁压抑得让人透不过气来。希瑞尔双手紧握成拳,强忍着控制自己的每块肌肉在它原来的位置上。
然后感觉到那冰凉的手指缓缓取下他的面具,紧接着一个柔软的布条缠在他眼前,那人一只手仍然扣在他喉咙上纹丝不动,约莫他是用牙齿咬着另一端将绷带系紧的。
脸颊侧的一缕发丝被指尖轻轻挑起,又缓缓放下。
那人转了个身,到他面前,动作极其缓慢,仿佛更多的时间都用来关注他有可能产生的任何反应。武力值完全不对等,希瑞尔只能暂时放弃抵抗。
——至少这个男人虽然有着让人毛骨悚然的危险性,却并没有实质的杀意。
手被握住,轻轻抬起,似乎是一个吻落在手背上。那瞬间饶是希瑞尔能控制住没有动弹,脸色已经相当难看。
听到愉悦的笑声:“您还是这般模样。”
他识得他?希瑞尔警觉性再次提升:“你是谁!”
他却一直自顾自说着:“没有什么能动摇您么?除了那位已逝的小姐?不……夫人?”
一只手握住他的腰。希瑞尔几乎是反应极大得一滞,手狠狠往下推试图将那手移开:“放手!”
“连提到她都会让您受不了吗?”他慢条斯理得轻轻叹道,“您在害怕什么?”
“你究竟是谁?!”
希瑞尔有些失控,一把抓住眼前的黑色绷带想将它拉下,却是在指尖刚触及的刹那就被另一只手紧紧握住,并且毫不犹豫将他带进自己的怀中。
“先让我们将这支舞跳完?”他在他耳边说道,冷酷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口吻,“您会跳女步的,是么?”
缓和的声线因为拖长了因而显得格外诡异。这一回,危险的直觉中带上了强烈的杀意。
有那么瞬间,他确实想杀了他——可希瑞尔甚至不明白,这杀意来自于何处!
若是自己见过他,希瑞尔绝不会忘记!这个男人的声音,形体,甚至是气息,于他都是全然的陌生……可这一切究竟为什么会这样发生?!
似乎希瑞尔无声的愤怒与妥协很能愉悦到面前这个男人,那哼曲子的声音倒显得柔和多了。
……就在他的煎熬中,一曲终于完毕。
无言的沉默。抽了抽手,没抽动,连另一只手都被再次扣住,这男人似乎没有一点想要放开的意思。希瑞尔淡淡讥讽:“你的礼节呢?”
而他只是低低道:“猜到我是谁了么?”
鬼!才!猜!得!到!!
“呵,那么,期待下一次见面。”
直到他完全松开自己的手,那冰冷的杀机还环绕在他身侧。没有听到任何脚步声,只是停顿了几秒,觉察到不对的希瑞尔猛得摘下蒙在眼睛上的黑绷带,回过头去,奢华的楼梯厅里却空荡荡只有自己一人。
靠楼梯最近的那张椅子上放置着他的面具,以及……一朵黑玫瑰。
希瑞尔眯了眯眼,弯腰拿起那株玫瑰。刚触及的瞬间,指尖却是一麻,即使隔着手套,仍然被讽刺的尖刺刺破了皮肤。
熟悉的黑玫瑰,鲜艳欲滴,就仿佛刚从枝头摘下。但这一回显然有些偷懒,连刺都未去。
他的怒火勃发得几乎要吞没理智。
从来没有如此被愚弄的经历!上辈子也没有!
第18章 冷翡息之夜
五号侧厅似乎已经被清场。
没有声色犬马,没有歌舞升平,甚至连来往也见不到多少人。枚兰的侍者与管事有专门的员工通道,非夜宴宾客亦无法进入侧厅走廊,如此便造成了整个楼梯厅不见人影的局面。而且楼梯厅加双层阁楼式的格局,让此地看来疏朗静寂,不甚明澈的灯光亦无损建筑本身的精美浮华,像是宏大气象被包裹住一层神秘般,更是种别样的震撼。
筹码鉴定的地方在楼梯厅与阁楼交界的地方。走过空中横桥,他有些讶异得发现,这侧厅是建在水上的,新奇独特的设计却更带着哥特式的艺术氛围。
阁楼上一侧有专门的房间可供休息。希瑞尔在黑暗中沉默坐了好半天,脑海中还是一片混沌。他有些疲惫得揉揉自己的太阳穴,不行,完全没有头绪,怎么回忆都不记得自己惹过这样一个可怕的男人!而且,他还提到了克劳瑞丝……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他连状况都搞不清楚!意大利,克劳瑞丝,黑玫瑰……各种各样的意象充斥着脑海,仿佛洛可可线条般繁复琐碎得纠缠在一起,却始终抽不出一个头绪来。他又使劲挖了遍原版的记忆,无论是少时英格兰的生活,还是未来那些将会出现的种种,都没法给这个男人下一个准确的定义。
哪怕是以后将会出现在奥萝拉身边的男人,都没有一个能与他对得上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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